阮颂微扬的唇角,闪过一抹讽刺,曾几何时,两人独处时,即使一整天都不说话,都会觉得幸福甜蜜,现在……却连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都会觉得尴尬。
她轻眨眼睫,掩盖一闪而过的痛楚,盯着埋头捂着脸的任宁远,缓缓开口:“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如果你哪天出轨背叛我,我……也会让你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任宁远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阮颂,沙哑着嗓子:“你……”
见他一脸不敢置信,阮颂扬起一抹淡笑,伸手将黑色休闲外套的拉链拉至胸口,露出白色内衣边缘,在任宁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又将外套朝一侧扯开,精致的锁骨、白皙圆润的肩头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就这样毫无遮掩地闯入任宁远眼帘。
他紧咬牙根,拳头握得咯咯响,涨红着脸,死死地盯着那些无比刺眼的痕迹。
愤怒中听到阮颂惊讶地问道:“阿远,你为什么会生气呢?这样的印子,你应该没少在那个女人身上种吧,都怀孕了呢!”
顿时,任宁远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才站起身,沉重地走向阮颂,在她面前蹲下,眼神充满愧疚:“小颂……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知道是我让你伤心了,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报复我,就随便找个男人作贱自己……”
“呵,是啊,我找男人是作贱自己,那你呢?你找女人算什么?真爱吗?”
第5章我和他离婚了
阮颂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只要一想到昨晚亲眼所见的那些不堪,她就像只刺猬一样,用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扎得别人满头包。
不给任宁远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还有,我可不是随便找的男人,他比你强多了。”
她拉好衣服,拿出手机,将她拍的那张照片递到任宁远眼前,嘴角扬起笑容:“你看,是不是比你帅,比你年轻,最主要的是,昨晚他让我……很快乐。”
“……”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伤人又伤已。
这就是阮颂柔顺外表下隐藏在骨子里的决绝。
-
周一,早上九点。
阮颂等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珊珊来迟的任宁远,淡声道:“进去吧,办完我还要去上班。”
为了今天早上来办离婚手续,她昨晚提前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看着阮颂毫不迟疑地走进去,任宁远眼眶一红,眼角泛起淡淡的水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擦干眼角,跟了上去。
四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阮颂走在前面,蓦地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任宁远,有些魂不守舍,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他稳住身形,轻声问道。
阮颂转身,低垂眉眼,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他身后:“离婚的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双方父母,等一个月后拿到离婚证了,再通知他们吧。”
她妈很喜欢任宁远,经常会打电话给他嘘寒问暖,要是知道任宁远出轨导致两人离婚的事,她担心她妈心脏会受不了。
这一个月的冷静期,刚好有个缓冲,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跟家里人说。
闻言,任宁远沉默了,心中自嘲,你还期待她跟你说什么呢?
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阮颂,似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画在脑子里。
“好……”
阮颂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座,头也不回地坐了进去。
报了公司的地址,司机很快启动车子。
透过车窗,民政局门前那抹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阮颂收回视线,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般,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终究还是不舍啊!
她按住心口,深深的呼气、吸气,感觉心揪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不知道这种痛苦要持续多久,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戒掉那个叫任宁远的毒。
-
回到公司刚好十点,离她请的假还有一个小时,先去了人事部销了假后,她才回到策划部。
她从毕业起,就一直在这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晃眼间都八年了,而公司也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发展成如今在B市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
与她同期进公司的,不是早就跳槽了,就是转岗到业务部门了,还有一个已经高升为策划部总监了,只有她,同一个岗位呆了八年。
她不擅长交际,不懂应酬,也不会来事,八年时间,唯一长进了的就是她的行业经验丰富了。
但这个行业,新人辈出,新进的小姑娘、小伙子个个点子多,创意新颖,她也就占了个资历深的优势。
看着那群活力十足的小年轻,她有时会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甚至有时会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颂姐,早上开会你没参加,这是本周的重点工作部署,你看一下。”
“嗯,好的,谢谢小雯。”
阮颂收敛思绪,接过同事手中的资料,认真地翻阅起来。
没了任宁远,她还有工作,还有家人朋友,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阮颂忙完手头的琐碎工作时,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她收拾好桌面,直接去了楼下一家简餐厅。
以往,她都是晚上提前煮好两人份的饭菜放冰箱,第二天一早,她和任宁远一人一份带到公司,中午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了。
一来自己做的健康卫生,二来也是为了省钱,为了早日存够首付买房。
饭刚吃到一半,电话响了。
一看是闺蜜沈乔西,她笑着接通电话:“西西。”
电话那头,沈乔西气愤地大叫:“阮颂,你还当我是闺蜜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
没头没脑的,阮颂倒有些愣住了。
“任宁远那个渣男!这么多年真是藏得够深的,狼心狗吠的家伙!也不想想这十年,你是怎么对他的……”
沈乔西真是越想越气,肺都快气炸了,真后悔刚才那几下打得太轻了。
阮颂一惊,低声问道:“西西,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沈乔西又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还说,有你这样当闺蜜的吗?这种事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我刚刚无意中撞上他和那小三一起吃饭,我都不知道。”
阮颂不想哭的,但听到沈乔西义愤填膺的话语,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想将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
但最后,她也只是哽咽道:“西西,我……和他离婚了。”
不是她不想告诉沈乔西,只是她性格使然,她可以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一切开心的事和秘密,但心里的伤痛,她不习惯,也总觉得难以启齿。
“离得好!就该离!不离留着继续恶心自己吗?这种人渣,你就不用再惦记了,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姐今晚就带你去洗洗眼……”
沈乔西知道阮颂的性格,死心眼,还恋旧,她的世界里,除了家人就只有任宁远。
呸!亏她以前还觉得任宁远是个绝世好男人,真是瞎了眼了!
-
任家老宅。
晚饭后,任老爷子照旧在二楼书房练书法,任钦鸣则和任时谦两兄弟陪着任老夫人在客厅闲聊。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任老夫人拉着任钦鸣的手,一脸不舍:“三儿啊,明天学校就开学了,你可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外婆啊!”
说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说道:“要不就住家里?你现在好不容易回国读书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咱就别住宿舍了,嗯?听外婆的!外婆都多久没见你了,我让王妈好好给你补补,你看你,都瘦了。”
她一脸慈爱地看着任钦鸣,那认真听她说话的乖巧模样,让她的心都疼坏了。
几个小辈里,她最疼的就是他,但相处最少的也是他,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安安去M国,本以为他们一家团聚是好事,谁知道……
唉,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气。
第6章喜欢找弟弟玩吗?
这话一出,任钦鸣还没说话,一旁的任时谦却嗤笑一声:“奶奶,你外孙哪瘦了?你孙子我,最近倒是瘦了不少。”
那小子壮着呢,身材比他还好!想着,心里泛酸地瞥了眼任钦鸣。
任老夫人一听,顿时嫌弃地睨了眼他,恨铁不成钢:“你啊,少祸害点小姑娘就不会瘦了。”
想到他那些漫天飞的花边新闻,她就来气,不是今天带这个女明星上酒店,就是明天带那个女大学生逛商场,三天两头上新闻,他也不嫌累得慌,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定性。
“……”
任时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觉闭嘴。
一旁看好戏的任钦鸣,眉梢微挑,戏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目光特意在他某个部位多停留几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目光,那笑容,看得任时谦两腿一紧,心里发毛,下意识翘起腿,换了个姿势。
总觉得那小子在嘲笑他。
没察觉两兄弟私下小动作的任老夫人,怒嗔了不成器的孙子后,又想起了小外孙,转头看着他,刚想旧事重提,却见任钦鸣电话响了。
任钦鸣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很吵,只听到林少坤扯着嗓子喊:“钦鸣,场子都给你准备好了,人都到齐了,你还不来?”
任钦鸣朝任老夫人笑了笑,对着电话淡声说道:“等着,就来。”
挂了电话,他拥着任老夫人的肩膀,笑得一脸乖巧:“好外婆,我先走了,我一回国就陪您和外公了,朋友约了我好几次都没去,这不,又来催了。”
任老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好好玩,让你二哥送你。手上钱够吗?不够我让老二转给你。”
被当成车夫和提款机的任时谦心口莫名一酸,明明他才是奶奶的亲孙子好伐?!
-
晚上九点多,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辆顶级迈巴赫停在魅惑酒吧门口。
“到了。”
任时谦停好车,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盯着手机看得入神的男孩。
这精致立体的俊美五官,玩世不恭的慵懒气质,又奶又野,嗯,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我刚跟你说的公司代言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你家老头不是把你卡都冻结了吗?这不刚好,哥给你送钱来了,放心,给你的代言费不会少。”
“我再想想。”
听到他提起那老头,任钦鸣就脸色一沉,不爽地退出相册,收起手机,准备下车。
“等等。”
任时谦叫住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卡递过去。
对那些女人,他都能一掷千金,对自己弟弟,他又岂会吝啬。
任钦鸣接过那张印着金丝边的黑卡,垂眸,修长的手指夹着卡片上下翻转看了眼后,抬眸挑眉,玩味地笑着:“随便刷?”
任时谦气笑了,没好气道:“快滚,省着点花。”
任钦鸣轻笑一声:“谢了。”
说完,随意地向后晃了晃薄薄的卡片,开门下了车,高大的身影朝酒吧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