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的房间在哪里？”
沈衎沉声问道。
我指了指次卧，趁着沈衎去安顿小九，赶紧把两个行李箱放进了衣帽间的柜子里。
出来的时候，沈衎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我跟小九的护照，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灯光照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显得阴气沉沉。
我站在原地没动，硬着头皮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沈衎将护照扔在桌上，“宋安迎，容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是夫妻。”
夫妻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我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说道：“很快就不是了，沈衎，我看在小九的面子上才让你进来的，你马上离开。”
沈衎周身气息变冷。
“你过来。”
我不想过去，可沈衎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我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顺手就去拿桌上的护照。
沈衎比我更快一步，将护照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我瞬间急眼了，没有护照我怎么带小九离开？
“沈衎，你什么意思？把护照还我。”
“你觉得你还能再跑一次吗？”
沈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丝毫没有谈谈的想法。
“沈衎，我再说一遍，我跟你结束了。”
“理由。”
我心里一痛。
理由？要什么理由呢？小七的存在难道还不够？
我看着他那双冷冽平静的眼神，就像五年前一样，突然就失去了兴趣。
我承认，我很爱很爱他。
曾经，也无比依赖，认定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所以当背叛来了的时候，我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执，更不想跟他消耗。
消耗只会两两相厌，最后连往日的情分都不剩。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愿意放手。
可他凭什么耿耿于怀呢？
“不爱了，厌恶了。”我说道。
“宋安迎！”沈衎磨牙。
我迎着他满是怒火的眸子，轻轻笑了，“沈衎，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呢？”
明明他做错了，为什么就不肯面对现实呢？
沈衎眯着眸子，大抵是意识到我不会说什么了，于是问道：“你是介意我跟你提收养孩子的事情？”
我没吭声，交握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沈衎的视线扫过我的手指，音量突然就提高了。
“宋安迎，人生有几个五年？你就因为一点小事，任性地消失五年，甚至剥夺孩子享受父爱的机会，也剥夺我尽父亲的责任？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
我的心在滴血。
是啊，人生有几个五年？
从认识沈衎到结婚、离婚，我用了五年。
从躲他到被他找到，又是五年。
我与他纠缠了整整十年了，我不后悔爱过。
但我也真的累了。
“沈衎，我真的不爱了，你放过我吧。”
我心静如水，声音平静。
沈衎额头上青筋暴起，随时都处于爆发的边缘，可我不怕了，我连离开他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宋安迎，我给你一个机会——”
“不需要，我心意已决。”
沈衎眸光闪烁，我觉得他大概要被逼疯了，可我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不接受背叛。
客厅里寂静的可怕，冗长的沉默后，沈衎缓缓说道：“好，我放你离开，但是小九，她是我的女儿，必须跟我。”
11. 逃离
我呼吸一滞。
最怕的还是来了。
“沈衎，小九是我女儿，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带大，你不能剥夺我当妈妈的权利。”
“那你就有资格剥夺我当爸爸的权利了？”
沈衎端坐着，客厅的光打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让他看起来越发冷酷。
我咬了下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的确没有资格剥夺沈衎当爸爸的权利。
沈衎眯了眯眸子，说道：“你随时可以看小九，但是小九必须跟我一起生活，这是我的底线。”
“小九跟我生活，也是我的底线。沈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小九让给你。”
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真的，不能失去小九。
“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跟小九分开，第二跟小九一起回家。”
我不知道沈衎是怎么想的，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家？
四目相对，我终于忍不了了。
“沈衎，你有什么资格让我——”
我的话被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沈衎看了眼手机，沉默片刻终究是接了起来。
“喂，叶童？”
“阿遇，小七突然发高烧了，怎么办，他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喊你。”
沈衎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马上回去，冰箱里有冰块，你先用毛巾裹了给他降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还有难得的耐心。
以前，他对我也是如此的。
然而现在，他对我说话时声音冷得像冰。
果然爱不爱一个人，行动最诚实。
沈衎挂断了电话，说道：“小七发烧了，我回去一趟，等我忙完我们再谈。”
我没有意见，就是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但很快我就劝服了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那也是亲儿子，如果不是我跟小九的出现，人家一家三口指不定多开心。
我想着心事，没有送他。
沈衎站在玄关处，转身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警告。
“宋安迎，我希望你聪明点。”
我没吭声，却很清楚他的意思，他让我别跑。
如今互联网这么发达，想要找到一个人真的不难。
“宋安迎？”
见我没应声，他再次出声提醒，声音里透着不耐。
我看得真切，笑着说道：“明白。”
沈衎皱了下眉头，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看着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消失，拉开抽屉看了眼躺在里面的崭新的护照。
沈衎拿走的是废弃的。。
我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沈衎的车离开，他上车前抬头看了眼，应该是看到我了。
车子很快没入车流，消失在繁华的夜色中。
我把东西一收，翻出包里一个小小的跟踪器连同手机一起扔在桌上，带着小九连夜离开，世界这么大，真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否则沈衎也不会用五年的时间才找到我。
一个小时后，我抱着小九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的角落里里，准备先离开这个城市。
已经凌晨，我设了个闹钟，便抱着小九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中有人来回走过，我也没在意，毕竟一个班次有不少人，然而我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坐着的沈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