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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凝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徐家，她跟徐英芝说了遇到陆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徐英芝上一次入陆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陆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孟凝，感情还算不错。而孟凝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陆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徐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陆家？你们陆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陆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徐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陆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陆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徐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嘉南现在在你们陆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陆母懂了些徐，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徐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嘉南为你家裴言川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劲对不起嘉南，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嘉南。”陆母冷静道。
徐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嘉南在陆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陆母因为徐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陆家，对我们徐家来说，都是好事。”
陆母沉默了一会儿，道：“嘉南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徐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嘉南肯定同意。”
孟凝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徐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陆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陆母斟酌道：“嘉南……”
孟凝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徐英芝跟陆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孟凝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陆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孟凝，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陆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孟凝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孟凝，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裴言川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吧。”孟凝率先开了口。
陆母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觉得这个滑梯有些沉重，在旁边徐英芝讥诮的视线下，才开口道：“温远辉那边，确实是我不忍心，给他弄出来了。阿劲叮嘱过我，官司别跟你争赢，我也确实没再官司上动心思。”
孟凝笑着说：“打点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钱？”
陆母没做声，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只不过，钱都百花了，温远辉的腿还是莫名其妙的废了。这要说跟孟凝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追究。
她叹口气：“温远辉的事情，温湉那孩子，眼睛都差点哭坏了。”
这个问题，孟凝没有回。
是该同情一个孩子父亲突然残疾了，只不过，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孟凝说：“您说正事吧，温湉的眼睛坏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嘉南，她还是你的学生。”陆母有点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孟凝嘴里说出来的。
孟凝语气没半点起伏，说：“她的父亲伤了我的姑姑，学生不学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您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她自然可怜。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就不会这样想了。”
陆母怔怔。
孟凝也不催着她开口了，她给徐英芝的咖啡加了一块糖，又贴心的给她搅拌好。她就是格外细致的，记着每一个人的口味。
陆母想起早些年轻，自己也是怎么也不同意孟凝的，裴言川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会儿的裴言川，很久没回过家，还是她生日，他不得不回来，只是没留多久，就要走了。
陆母当时蹙眉道：“还是打算跟家里闹吗？”
裴言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了一眼，说：“妈，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好。”
后来证明，孟凝确实很好，陆母也逐渐喜欢上孟凝，只是裴言川却不爱她了，他俩大概就是有缘无份。
徐英芝瞥了眼陆母，开口道：“姑姑跟你前婆婆聊过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跟裴言川离了，你觉得怎么样？”
程英芝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不满。离婚二字，也说的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孟凝笑了笑，认真道：“我听你的。”
陆母脸色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深邃，仔细看去，有些徐复杂。
孟凝嘴角依旧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对她说：“阿姨，就这样吧。不然我跟裴言川这样子不清不楚的，对三个人都不好。温远辉想来也是因为我占了他女儿的位置，才看我姑姑不顺眼。离了他俩也能在一块，我也自在。”
陆母重重的叹了口气，却觉得依旧像是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来，说：“嘉南，既然是你的决定，阿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幸幸福福的。阿劲他……就是不太会心疼人。”
这话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裴言川最开始跟孟凝一起的时候，还是会疼人的，只不过突然之间就变了。
他跟孟凝结婚之前那一段时间，她一度觉得，裴言川有些恨孟凝。
孟凝淡淡的说：“等到他跟温湉结婚，他就会了。”
疼人这种事情，还真的就是得分人。遇到喜欢的，才愿意委曲求全。
陆母最后给了孟凝一张支票，说：“要是离婚，该给你的，我肯定会给你。西郊那边的别墅，到时候妈过户给你。”
孟凝点点头，拿上支票，最后跟着徐英芝一起离开了。
徐英芝道：“你就打算要这些？”
“不。”孟凝说，“我会去和陆国山谈。”
孟凝喊长辈，从来都不直接喊名字的，这一声陆国山，让徐英芝顿了顿，随机很快找到了理由：毕竟要离婚了，孟凝心里大概也是责怪陆家人的。
裴言川不在国内，离婚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的。更何况，离婚的消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徐英芝说：“嘉南，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孟凝想了想，说：“想去外地走走。”
徐英芝说：“出去走走也好，比一个人闷着好。至于离婚这事，你不需要多想。你还年轻漂亮，之后会找到更好的。”
孟凝依旧像往常那样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叶晨曦如今已经是大四了，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也不多。孟凝之所以来大学当这个辅导员，主要还是为了她。她不在了，也就没有留在学校的必要了。
再加上出去旅行一遭，假不好请，孟凝索性就离职了。
出去旅游之前，她去看了叶晨曦，徐斯言也在，叫她注意安全，说：“回来以后，可以来我这边工作，这些工作才是适合你的。”
孟凝的事情是没有瞒着叶晨曦的，她有点担心她，听说她要跟裴言川离婚的消息后，眼睛都是红的：“导员姐姐，世界上好男人很多的，我老板就挺不错。”
她的老板就是徐斯言。
孟凝忍不住笑了，说：“你们老板高富帅，当然不错了，等着嫁给他的女人一大堆。”
徐斯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一大堆有什么用？心里最惦记的那个得不到，就是一辈子遗憾。”
叶晨曦忍不住瓜八卦道：“老板有喜欢的人啊？”她还以为他对孟凝有好感。
“有。”徐斯言提起这个话题，心底就是说不出来的苦涩，他隐忍的说，“喜欢了很久。”
孟凝看了他两眼，然后回避了他的视线。
第二天，她就出发了。孟凝是没有规划路徐的，最后去的是一个海边小镇。
海边风大，这个季节，正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这边也没有民宿，孟凝便找了一个普通人家，给了点钱，打算住上半个月。农家有个儿子，长得黝黑，二十出头一小伙子，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十分腼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床单就是旧了，是刚洗过的，很干净。”
孟凝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住的惯的。”
她给他塞了点小费，他却跟烫了手似的，赶忙拒绝了：“不用不用，你刚才给我妈的已经够多了。”
她莞尔，收回钱，说：“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我去给你拿。”男人转身出了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吃的走了进来，海边盛产海鲜，他拿的是一大盘螃蟹。
孟凝道了声谢，一天的奔波很累，吃完饭以后，她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手机响了。
孟凝没反应过来就接了，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裴言川的电话，她已经有好几天，刻意没接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裴言川那边压抑的火气几乎有些不受控制。
孟凝想，陆母大概碍于什么，暂时没跟裴言川说，她已经同意跟他离婚的事。她或徐有她的理由，她拿了支票，也就配合陆母，没提这事。
她没有说话，手机放在身侧，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再等他说几句，她就像之前那样找理由哄他，想让他把电话给挂了。
裴言川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之前你还愿意跟我聊十分钟，现在只有五分钟，越来越短了。”
孟凝冷淡道：“真有事。”
“我也很忙，每天都困死了，但是我还是抽时间出来跟你打电话。我有时候回你消息慢，可是都会回。你不接我电话，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接，万一出事了我找谁？”他的声音拔得越发高，显然是真生气了。
孟凝只道：“等你回来，再谈吧。到时候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裴言川冷漠道：“没人想见你。你不接我电话就不接呗，外头想接我电话的人多的是。”
孟凝心不在焉的想，大概很快就要如他所愿了。等离完婚，她应该就会尽量避着他，等徐横山那边一结束，她就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应该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面了。
她也知道，他对她还算习惯，习惯多了多少有点依赖，只不过，这点依赖孟凝却总是误解成喜欢，才误判了几回。
跳楼那件事之后，裴言川就不可能再喜欢她。
孟凝下一个，要么不找，要么一定找一个比她大一点的，比自己小的不够成熟，相处太累了。何况她跟裴言川只是被迫婚姻，都这么累。要真认真好一个，那不是得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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