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语白从洗手间回来时，包厢里正好在聊这个话题。
詹语白听过了来龙去脉以后，下意识去看季廷修。
季廷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燕北安排一下。”
詹语白点点头，“好。”
她的手放在桌下，掌心已经一片汗，指甲深深陷在肉里，不可自控。
那只避孕套是季廷修身上掉出来的……
周章回和靳柔会认为那东西是和她一起用的，但詹语白心里却清清楚楚。
季廷修连嘴巴都没和她碰过，哪里用得上这个东西。
季廷修垂下眼睛，扫到了詹语白手上的动作，和她温婉的面部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季廷修没有拆穿，很快就看向了别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顿饭，詹语白的状态不好，令靳柔十分担心，散场的时候叮嘱了季廷修好几次，要他安全把人送回去。
季廷修接连应下，带詹语白上了车。
回去路上，季廷修问詹语白，“还不舒服么？”
詹语白：“现在好多了。”
季廷修：“你前几天体检的结果出来了么？”
詹语白：“……那天体检，临时有点工作，没能赶过去。”
季廷修：“哦，那我让燕北安排一次。”
詹语白没有接话，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不为别的，刚才靳柔说让季廷修亲自陪她去做检查……
季廷修：“我下周出差，体检的事情你和燕北联系，没办法陪你了。”
詹语白忽然松了一口气，笑得善解人意，“没关系，工作要紧，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的。”
季廷修淡淡笑了下，沉默不语打着方向盘。
詹语白回到家里，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回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浑身无力。
如果不是确信季廷修不知道真相，她就要以为他是在故意试探她了。
詹语白还没喘过气来，手机忽然响了，看到上面的号码，她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詹语白接起，听见了宿珉含笑的声音，“你今晚太紧张了。”
詹语白：“……你答应过我见面的时候会提前告诉我的。”
但凡宿珉先跟她说一声，她今天晚上也不至于这么失态。
宿珉：“我这是在锻炼你的心理素质，你应该感谢我……想瞒他们一辈子，就该有点儿胆识，不是么？”
“对了，那只套，不是你们用的吧？你们两个互相戴绿帽，真不错啊。”
詹语白握紧手机，说不出话。
宿珉轻声笑了：“还在紧张么，不就是个体检，你怕什么？”
宿珉的话逐渐让詹语白冷静了下来。
他说得对，现在不是该慌张的时候。
詹语白：“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宿珉：“你太把他当回事儿了，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詹语白：“死要见尸。”
和宿珉通完电话，詹语白将手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便浮现出了舒向婉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
除了她之外，她想不到别人了。
不管舒向婉和裴烨桉是什么关系，不管她是不是裴流珠，这个人都不能留了。
——
季廷修回到家里洗完澡，接到了靳柔的电话。
如他所料，靳柔打这个电话也是过来教训他的。
靳柔：“你怎么这么不克制，今天外人在场，不好说你，胡闹也有个限度，怎么还把东西留在身上了，你一个大男人不怕丢脸，你让语白怎么做人？”
季廷修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靳柔的教训，最后回了一句：“下次我会注意。”
通完电话，季廷修捏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脑海中浮现出了舒向婉给他穿西装外套时的场景。
季廷修冷笑了一声。
她恶作剧的手段，是越来越上道了。
——
舒向婉睡觉之前，付晓芝给她发了微信，带着她吃了个瓜。
付晓芝今天去了周家做客，玩得有些晚，恰好碰上周章回和靳柔回来，无意间听他们说，季廷修对詹语白胡来，避孕套从身上掉出来了。
付晓芝：【周四的脑子真是被詹语白榨干了，老娘都替他丢人，跟昏君有个屁区别！】
舒向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比起丢人，她更想知道詹语白看到那只避孕套的反应。
会质问季廷修么？还是睁只眼闭只眼过去？
不管她选哪一种，舒向婉都爽到了。
算是报了上次詹语白在季廷修衬衫上留下口红印子的仇了。
第081回嚣张
当然，还有季廷修让她哭得筋疲力竭这笔账，暂时清算掉了。
舒向婉甚至有些懊恼，这么好看一出戏，她怎么没在现场呢。
这对鹣鲽情深的未婚夫妻，接下来要怎么继续演这出戏呢？
舒向婉和付晓芝聊得心情愉悦，睡觉做梦都在笑。
隔天早晨一去公司，舒向婉就殷勤地去给季廷修送咖啡了。
舒向婉笑盈盈地把咖啡放在桌上，“周总，早安，这是今天的咖啡。”
季廷修定睛去看面前的女人。
言笑晏晏，妆容精致，连说话的语调都是轻快的，跟昨天那个歇斯底里崩溃大哭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她这么开心的原因，季廷修心里有数。
季廷修：“满意了？”
舒向婉：“嗯？我不知道周总在说什么。”
她一脸无辜，眼神茫然。
季廷修嘲弄地呵了一声，论演戏，真是没人比得过她。
舒向婉：“还请周总给我个明示。”
和舒向婉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敲门声，三声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詹语白带着早餐走了进来。
看到舒向婉以后，詹语白的笑僵了一瞬，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她问好。
舒向婉却很坦然，笑着问候她，“詹总，早上好。”
詹语白：“……嗯。”
舒向婉觉得，詹语白现在心里大概想杀了她，可碍于季廷修在场，她得保持自己温婉贤淑的形象，所以只能咬着牙冲她笑。
舒向婉看了一眼詹语白手里的早餐，“詹总对周总真好，这一大早就来给周总送早餐，周总真有福气呀。”
她的口吻明明带着恭维，但怎么听都不舒服。
詹语白不舒服，季廷修也不舒服。
詹语白勉强笑了下，“姜助理过奖了。”
季廷修：“你出去吧。”
舒向婉懊恼地吐了下舌头，“哎呀，我多嘴了，不留下来当二位的电灯泡了。”
舒向婉很有眼力劲地退下了，她关上办公室的门，四处看了一下。
周围没人。
舒向婉顺势贴在门板上。
——
季廷修喝了一口咖啡，随口问詹语白：“找我有事？”
詹语白：“来给你送早餐的。”
季廷修：“没必要为这个专门跑一趟。”
他的态度比平时还要冷淡，冷淡到詹语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后又想起了舒向婉。
詹语白：“怎么没必要呢，我是你的女朋友，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也是天经地义。”
季廷修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詹语白的弦外之音？
他放下咖啡，口吻淡漠，“有话直说。”
詹语白：“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意外吧？伯母打电话和我道歉了……那东西是不是别人不小心落下来的？”
舒向婉听见詹语白这狗屁不通的一句话，差点笑出声来。
不知道该说她对季廷修用情至深、还是说她对周家儿媳妇的位置情比金坚。
她这根本不是在问，而是直接给季廷修铺路了，只要他“嗯”一句，她立马就能原谅。
就看季廷修给不给她这个面子了。
季廷修：“你觉得呢？”
舒向婉挑起眉来。
狗东西可真嚣张啊，台阶铺好了都不下，这是存心让詹语白难堪呢？
这不符合他对詹语白一贯的态度啊。
詹语白的脸色比舒向婉想象中还要苍白，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季廷修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她。
詹语白动着嘴唇，试图说点什么，但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季廷修：“衣服梁聪送去干洗了，你回头问问他怎么来的。”
詹语白的表情松懈了一些：“梁助私下还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一面。”
舒向婉听见这答案差点笑死，她怕绷不住，去洗手间笑了几分钟。
回办公室的路上，恰好就碰上了开完会出来的梁聪。
梁聪见舒向婉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问：“怎么了姜助？”
舒向婉拍拍梁聪的胳膊，“梁助，真是辛苦你了。”
梁聪：“？”
来不及问，舒向婉已经走人了。
梁聪正疑惑的时候，手机叮了一声，一条来自季廷修的微信消息映入眼帘。
看完内容以后的梁聪：“……”
舒向婉说得没错，他的确是辛苦了。
——
詹语白待在季廷修的办公室一上午都没出来。
午休的时候，梁聪过来提醒了一句，詹语白看到他，便闲聊问：“梁助最近跟女朋友感情不错？”
梁聪露出了尴尬的笑，“詹总，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希望没影响到您和周总。”
詹语白：“你可把你们周总害惨了，我差点以为他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别人呢。”
梁聪：“那怎么可能，周总不是那种人。”
詹语白：“那以后还麻烦梁助理多多监督了。”
梁聪：“那是自然。”
季廷修从椅子上起来，提醒詹语白一句：“该吃午饭了。”
詹语白很自然地走上去挽住季廷修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了几步路，就碰上了端着饭盒准备去吃午饭的舒向婉。
舒向婉的视线从两人缠在一起的胳膊上扫过，露出甜甜的笑，“周总，中午好。”
她只提了季廷修，没提詹语白，这挑衅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
詹语白的心不断往下沉。
这时，舒向婉又夸奖：“詹总放下工作来陪周总办公，真是个出色的未婚妻呢，多少人自愧不如。”
詹语白浅笑，“最近和原野感情如何？”
舒向婉余光瞟了一眼詹语白，正准备回应她，季廷修已经开口了：“该走了。”
然后詹语白笑着挽着季廷修走了。
从舒向婉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朝舒向婉露出一个笑。
詹语白和季廷修进了专属电梯，笑着感慨，“还是不敢相信姜助理和原野在一起了，我都不敢让彦青知道这件事情呢，怕他心里难受。”
——
徐斯衍下午也来了万华，舒向婉跟他在楼道打了个照面。
徐斯衍老样子，看到她的时候跟看到什么仇人似的，满脸不屑。
舒向婉习惯了，甚至还笑着问他，“原野没跟你一起来么？”
徐斯衍：“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一收。”
舒向婉：“随便问问而已，徐先生太敏感了。”
徐斯衍还没回怼，正好詹语白和季廷修也来了。
詹语白还问了同样的问题，“没和原野一起？”
徐斯衍：“他有事要忙。”
詹语白看了一眼舒向婉，遗憾：“那姜助该失望了。”
徐斯衍瞥向季廷修那边。
第082回她单身
季廷修面无表情，跟没看到这件事一样，对徐斯衍说：“你跟我来。”
詹语白感受到季廷修语气不太对，便笑着说，“那你和斯衍忙吧，我先走了。”
季廷修：“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