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紫晴季楚言全集小说已完结大结局-姜紫晴季楚言全文无弹窗阅读

时间:2023-05-02 11:08:4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姜紫晴发颤,他要闹得天下大乱,要豁出命去,可凭他眼下翅膀未硬,不过是以卵击石。她不怕死,可不能让儿子跟着他们丢了命。
季楚言一把将姜紫晴抱到怀里,裹着她亲了几口,“怕死?”
“怕。”
季楚言搂紧她,“咱不回盛京了。”
“诶?”
“便在这儿雁归城过一辈子,反正一辈子也不长。”
姜紫晴长叹一口气,“可你不敢。”
他裹紧她几分:“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信。”
“我答应你,要陪你生下孩子的,我失约了。”
“嗯,所以自那以后,我再不信你。”
季楚言笑,“我其实懒得骗人,唯独骗过你。”
“你想骗就骗,反正我不信了。”
二人相拥,身体可以更加亲密,但彼此心里却立着高墙,谁也看不到谁的真心。
这时门敲响了,姜紫晴推开季楚言,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重明,今天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外裳,头发挽成髻子,双手端着,整个人端庄秀丽。他眼神灼灼,先一眼看到季楚言,冷哼了一声,再看向姜紫晴。
“夫君,这便是你养在外面那小贱人?”
姜紫晴:“……”
他又疯出一个新境界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曾以为你死了
姜紫晴很难想象,有人被叫‘贱人’还能习惯的,而这个人是她。
早上用饭,姜紫晴刚坐下,重明一脸肃色过来了。
“贱人,这位子是你这个外室能坐的吗?”
姜紫晴长长叹了口气,谁还不是从外室过来的,当初他是外室的时候,她也没这样苛待过他吧?
算了,和一个疯子讲道理,除非自己也疯了。
姜紫晴认命的起身,坐到靠门口的地方。
扑哧!
姜紫晴瞪了季楚言一眼,这厮竟然还能笑出来。
“夫君,你夜夜宿在这小贱人房中,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季楚言一下笑不出来了,赶忙扒拉两口饭就要走。
重明拉住他袖子,眼中有哀怨,而两颊羞红,“今晚我等你。”
季楚言脸色青白的抽出自己的袖子,一溜烟赶紧回西屋了。
姜紫晴吃过早饭进来,见季楚言把行意哄睡着了。
小家伙昨晚玩了大半宿,今天白天估计要睡大半天的。
“穿上披风,我带你出门逛逛。”季楚言道。
姜紫晴点头,“好啊。”
来北地这么久了,她还真没出门逛过。
姜紫晴把行意交给子衿照看,而后二人避着重明偷溜出去了。
“咱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季楚言不高兴道。
“谁让你那正室夫人不好惹。”姜紫晴偷笑。
“老子想杀了他。”
“可你的命还攥在人家手里。”
季楚言嘴角勾起,将姜紫晴压到怀里亲了一口,“不过偷摸的感觉也不错,家花那有野花香。”
姜紫晴往他怀里拱了拱,“那你再闻闻香不香。”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穿过无人小巷子,来到大街上,便收敛起来了。这雁归城是边城,自比不上中原大陆都城的繁华,与盛京更是相去甚远,而因为天冷,街上只零星摆着几个小摊,行人也少。
放眼望去,满目萧冷。
这一条大街直通东西两城门,而雁归城也就这一条大街。
因大荣和北金这两年一直在打仗,雁归城还曾被北金洗劫,这一年来才恢复生机,不过街两边还是有很多铺子都关着门。
一路走来,姜紫晴还发现雁归城街两边的乞丐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自雁归城出来,沿着一条官道继续往北走,官道偶有一些推着四轮车的,骑着马的,赶着马车的过去。
两边是光秃秃的山,冷雾萦绕山顶。
二人共骑一匹马,季楚言将她裹紧,而后扬鞭疾驰而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镇北关了。
镇北关是镇守北地的一道关隘,关外便是茫茫沙漠,沙漠那头就是北金。镇北关是屯兵之地,朝廷实行屯田制,将士们的家眷可随军迁居此地,给房给俸禄,让士兵和家眷们开垦荒地种田,以此来供养军队。
因此镇北关内除了官兵还有普通百姓,只是比雁归城更萧条。
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领头的看到季楚言,赶忙上前行礼。
“严帅。”
季楚言点头应了一声,又问:“北金使臣团南下了吗?”
那领头道:“他们要见您,几位将军说您不在军中,他们便执意在驿馆等,偏驿馆木炭用完了,他们熬了几日,实在冷的受不了,昨日已南下。”
“我知道了。”
领头的禀报完,抬头看到姜紫晴,忙又行礼,“这位是夫人吧,属下代表全军将士恭迎夫人了。”
姜紫晴愣了一愣,有些害羞的缩回季楚言怀里。
季楚言往姜紫晴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将士,“夫人赏你们的,换班后去吃酒。”
那领头更恭敬了,“谢夫人,谢严帅。”
镇北关城门是打开的,只在有战事的时候才关着,毕竟南北商队拿着通关文牒都要过这里。繁华之时,商队行走在沙漠里,南来北往,彼此还能传家信。
出了镇北关,先看到西边连绵的山峦,而其中一座直抵云霄,看不到山顶,但自半山腰便被白雪覆盖,常年不化。
难得今日天气晴朗,才能望见更远处的风景。
“我们去哪儿?”姜紫晴问。
“天上。”
“说什么胡话。”
“去了便知。”
关外风大,季楚言把姜紫晴裹进自己大氅里,只露眼睛出来,让她看漠北风光。
前面就是荒漠了,沙丘起伏,一望无际。
“你为何不见北金的使团?”姜紫晴问。
“避嫌。”
“啊?”
“我若与北金使团见面,传到盛京,就成另一种说法了。说我这个主帅私会北金使者,暗中勾通,意图不轨。”
“可你刚和北金打了一仗,眼下是北金眼中钉肉中刺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勾通,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
“他们若想除掉我,我他娘与苍蝇都可能有一腿。”
姜紫晴觉得季楚言挺难的,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楚言手伸进姜紫晴衣服里,拧了她腰一下。
“老子也就跟你有一腿。”
姜紫晴怕痒,又怕摔下去,只得往季楚言怀里躲。
季楚言看着怀里眉眼笑弯了,两颊娇红的姜紫晴,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
“半年前,京中传信,说你死了。”
姜紫晴一下不笑了,想到乞丐跟她说东厂用一具烧焦的女尸假扮成她,这消息还传到季楚言耳里了?他们没沟通好?
“那你……”
“我当然不信,你心眼子那么多。”
“哦。”
“但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你真的死了。”
“那在梦里,你为我哭过吗?”
“哭得枕头都湿了。”

“真的?”

“假的。”
姜紫晴有些生气的扭过身子,上一世他死了以后,她给他烧了几十年纸,哭的眼泪都干了。结果他呢,都没有给她掉一滴泪。
季楚言眼神发沉,“只是那时候疯魔了一般,只想杀人。”
杀进敌营,差点送命,后北金几次来犯,他都冲在最前面,旧伤未愈,新伤不断,直到义父送来消息,他才丢掉了手里的刀。接着就病倒了,染了寒疫,吃了她给的药才好。
姜紫晴皱眉,想到季楚言身上那些疤,心尖不由发颤。她转回身,抵着季楚言胸口,理智拉不住,手抚上他胸口。
“这里面有我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承认爱你
突然起风,呼啸而过。
姜紫晴的身影随风飘走,了无痕迹。
再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大。姜紫晴瑟缩在季楚言怀里,有点想回去了。
“到了。”
“诶?”
季楚言掀开大氅,低头一笑:“天上云间。”
姜紫晴转过头,便见蓝湛湛的天,白云簇拥,随着风而动,而翻滚,随后消散在粼粼波光中。
这是沙漠里的一个湖,湖水清澈,湖面如明镜一般,将蓝天白云照了下来。再看远处,胡杨池一棵棵伫立在湖边,顶着金黄的冠子,一阵风过,千万片黄金叶纷纷飞起,在半空中舞动,最后落入湖面上,犹如白云间散落的金光。
“好美!”姜紫晴看痴了,不自觉赞叹道。
季楚言拥着姜紫晴下马,朝着湖边走去。
往下走的时候,她还看到一棵已经光秃秃的树。虽然树叶掉光了,但上面有很多红色的丝带,在风中舞动着,成为沙漠里一道绮丽的风景。
“传说百年前,北金一位公主和大荣一位戍边的将军相爱了,他们在云镜湖边上盖了一栋土屋,两个人在此生活了十年。后来北金和大荣打仗,二人肩负国仇家恨,只能被迫分开。离别的时候,北金公主把两段红绸绑在一起,然后挂到自己亲手栽的石榴树上,像神明祈愿。她说不期望来生,只期望能重生,她依旧是公主,他依旧是敌国将军,哪怕仍只有十年,她亦是她,他也亦是他,不是任何人。”季楚言道。
来到树下,姜紫晴看着这光秃秃的树,树很粗壮,像是真的有百年了,而且还真是石榴树。上面挂着很多绑一起的红绸,将整个石榴树都挂满了。
“真的有人信啊。”她道。
“嗯。”
姜紫晴手拂过那一条条红绸,不由猜想,上一世的季楚言是不是也在这里挂了一条,所以她重生了。不求来世的缘分,只求这一世再续。
姜紫晴低头,见自己正好穿的是红色的外裳,于是扯下外裳上面两条红色的系带,而后绑到一起,挂到石榴树上。
“你与谁?”季楚言眯眼问。
姜紫晴笑,“自然是与你。”
“我?”他竟还有些不信。
姜紫晴无奈,“还能有谁?”
“陆长安?”
“我与他只是好友。”
季楚言一把将姜紫晴抵到树干上,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你爱我?”
姜紫晴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没对他说过,这一世也没有。
“我爱你,只爱你。”
季楚言眼眸颤动,竟有些湿润,像是受过委屈,而后被大人原谅的孩子。他盯着她,嘴唇张合着想说什么。
许久才出声,但被姜紫晴用手捂住了。
“别骗我。”
他摇头,但她依旧捂着紧紧的。
“季楚言,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信。”
她怎么可能会信,上一世的他,抛下她,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小金妃。
半生孤苦,她怨他恨他,最后怨和恨都淡了,爱也淡了。可重生而来,她又爱上他,但这一次,她不想那么蠢,抱着与子偕老的愿景,等着被他抛弃。
所以爱就爱了,但她不会再有任何念头。
“上一世,我爱你。”
“这一世,我还是爱你。”
“但季楚言,就这样吧,别给我承诺。”
他给不起,姜紫晴长叹了口气。
他眼中原是火星四溅,听完她的话,急于反驳,但渐渐地,想到很多,那火星渐渐就黯淡了,最后熄灭,归于落寞。
回城的路有些漫长,等回到雁归城的驿馆,日头已经偏西了。这边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会暗下来。
他们下了马,江远许是听到了马蹄声,急匆匆出来。
“主子,宫里来旨了。”
季楚言带着姜紫晴下马,进了内院,来宣旨的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劳动他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月余来宣旨,这旨意的分量可不轻。
“公公受累了!”季楚言上前道。
李公公年过六十,满头华发,看到季楚言,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七爷,您受苦了。”
严府被抄家后,上官胥收养了季楚言,时常带他进宫。季楚言得太后宠爱,时常进宫,皇上有时候也会叫他过去问问功课。
李公公得上官胥托付,在宫里对他照顾有加。
李公公说完,看到季楚言身边的姜紫晴,打量了几眼,但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将一幅画像给了季楚言。
“这是?”
“宣旨之前,请七爷先看一眼这画像。”
季楚言不明所以,打开那画像,却是一下愣住。画中是一女子的画像,年方二八的姑娘,长得娇俏可人,但……但和金悠很像。
若姜紫晴只是眼睛有三两分像金悠,那画中女子无论从五官还是神态都有七八分了。
季楚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姜紫晴,而后皱眉问李公公,“这什么意思?”
李公公叹了口气,而后拿出圣旨,“季楚言,接旨。”
这道圣旨是赐婚的,画中女子乃是平西大将军之女苏如烟,也是金悠的表妹,皇上将这位苏姑娘指配给季楚言,待他一回京便立即成婚。
李公公宣完旨,道:“严主帅,接旨吧。”
季楚言扔掉那画像,咬牙道:“我的婚事不劳皇上费心。”
李公公皱眉,“七爷别说气话了,难不成您想抗旨?”
“呵,那就让他赐我死罪。”
“七爷!”李公公急得跺脚,“您身上背负的只有您自己的命么,为何是苏姑娘,您就不想想?”
季楚言看着那画像,慢慢瞪大眼睛。
“小金妃为皇上添了龙嗣,偏有人乱嚼舌根,提您和小金妃如何如何,皇上也不是不信您和小金妃,只是您一直未娶亲,他关心您的亲事而已。”
李公公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了了,季楚言抗旨,不止自己没命,小金妃也会没命。而为何是苏如烟,皇上看似弥补,实则是侮辱,并借机敲打季楚言。
他是皇上,季楚言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臣服于他,听令于他,不可有半点忤逆。
季楚言握紧拳头,再看姜紫晴,她长叹了口气,撇下他进屋了。
许久,他终是脊背一弯,接住了那圣旨。
“臣领旨。”
安顿好李公公,季楚言来到姜紫晴屋里。
她正逗行意玩,闻声抬头,看了季楚言一眼,继而笑了笑。
“我知你身不由己。”
“……”
“也知你心里有我。”
“……”
“你想说的,我都清楚明白。”
“……”
“但你走的那条路太难了,我不想陪你走。”
季楚言一肚子话,最终被姜紫晴最后这一句无情的话给打乱了,再也开不了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快要哭了
凭季楚言那脾气,姜紫晴说完这句话,以为他要不是强硬的说上一句:你是我的人,我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是生是死,你都得跟着我。
再不济,他也会怒气冲冲离开,然后和她冷战。
季楚言性格偏执,她就没奢望一次能说通他。但接下来他的反应,却是出乎姜紫晴意料。
他不生气也不暴走,只是蹲到墙角,低着头不言不语。
有点可怜。
姜紫晴冷下心肠,起身出去了。
来到院里,子衿和花烛两个小姑娘坐在台阶两侧,齐齐望着东边的小厨房。
姜紫晴一出来先被烟气给呛了一口,但见小厨房里黑烟滚滚,夹杂着一股苦涩之气冲鼻而来。
“谁在小厨房?”姜紫晴问。
子衿起身回答道:“夫人……咳咳,重明神医。”
姜紫晴看向子衿,子衿吐了吐舌头。
“神医让奴婢喊他夫人的,还说奴婢如果不听话,就把奴婢发卖了。”
姜紫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挺有夫人的架势。当外室的时候,整日哭啼啼的,茶里茶气。当正室夫人,她气势拿捏到位,还贤惠的下厨房。
这样的人才,不去唱戏,还挺可惜。
这时乞丐从外面回来了,捂着肚子,灰头土脸的。
“你,被人打了?”
乞丐长叹了口气,“一群臭乞丐大打的。”
你不也是臭乞丐,姜紫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继而问道:“人家为什么打你?”
“嫌我占他们地盘了。”
“你出去讨饭了?”
乞丐扯扯自己破烂的衣服,“我是乞丐,讨饭才是正业。”
姜紫晴轻哼,“活该。”
乞丐叹了口气,“我乞丐凭一个破碗,闯南走北,在这雁归城却是栽了。没办法,街上乞丐太多了,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会走路,我都没好意思拿出我这破碗。”
姜紫晴点头,“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百姓。”
“尤其是这边城百姓,哪家人口都不齐全,要不是上了战场,要不是被北金人杀了,要不是饿死。”乞丐摇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子衿不解的问。
乞丐捋捋胡子,“这边的人很多是犯了罪被发配过来的,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有一些世代生活在此的,他们要想离开,必须拿到官府的批文,这样才能通过云嘉关往南走。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出去难。”
子衿皱眉,“同样都是大荣的子民,这样好不公平。”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生来是乞丐,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乞丐道。
这时小厨房的门被踢开,重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了,脸和衣服都熏黑了,而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汤,黑乎乎的。
“该用晚饭了吧?”他问。
他话音刚落,驿馆的厨娘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了。
晚饭摆上桌,重明把他那碗汤也摆到桌上了。
乞丐瞅了一眼,道:“反正我不喝。”
重明冷睨了他一眼,“想喝也没你的份儿。”
“那你这是?”
“这是我为夫君熬的乌鸡汤,熬了整整三个时辰。”重明说着叹了口气,“这二年,我不在夫君身边,他受苦了,我得好好给他补补。”
重明整日疯言疯语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提到季楚言,乞丐已经喊他好几声了,他也不从西屋出来。
“贱人,还不快去喊夫君用饭。”重明喝了姜紫晴一句。
姜紫晴眯眼,“你再喊我贱人,我就让季楚言把你休了。”
“你!”
“哼,谁让你胸没有我大!”
“啊!贱人!贱人!”
重明最在意自己的胸了,当下气得骂了姜紫晴好几句,但再看自己胸前平平的,又难受的不行。
花烛默默低下头,前段日子,姜紫晴给了她一盒药膏,让她偷偷把重明那盒用来隆胸的药膏给替换了。
这是她第一次背叛主子,但她真是为了主子好。
万一那药膏真有效用,哪日他清醒了,不得杀了自己。
姜紫晴进屋,见季楚言还低着头,这么长时间,不会……
“偷着哭呢?”
季楚言猛地抬头,眼睛还真红了,“你疯了,老子怎么可能哭,老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姜紫晴默,季楚言十岁那年,季楚言父母及所有亲人都死了。
她别过头,硬着心肠道:“我还没跟你说吧,谢子安并没有死,还袭了侯爵,我现在是靖安侯夫人了。你,你回京也要娶亲,所以咱俩早断早好,谁也不连累谁。”
“谢子安没死,那我就杀了他,你不想我娶亲,我就不娶,他逼我,我就反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金悠呢?”
“……”
姜紫晴见季楚言眼睛更红了,眸光剧烈的颤动着,像是一头困兽,她摇头失笑,“你哪来的孩子气?”
“……”
“季楚言,没人惯着你。”
姜紫晴起身走到门口,再回头道:“行了,吃饭吧。”
她坐下后不久,季楚言沉着脸出来了。
不容易刚才那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此刻的他阴冷冷的,像是刚杀了一场似的。
重明可不会看季楚言脸色,忙殷勤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夫君,你快尝尝,我给你熬的鸡汤。”
季楚言看都没看那一碗鸡汤是什么样的,端起碗直接灌了进去。
重明忙喜滋滋的又给他满上,季楚言依旧看也不看,又喝了一碗。
待到第三碗,乞丐提醒了一句:“鸡汤喝多了不好,小心拉肚子。”
重明瞪他,“你一个乞丐,怎敢上桌,去门口蹲着吃饭。”
乞丐不跟疯子计较,端着一盘包子走了。
季楚言喝了三碗鸡汤,转身要回西屋。
重明忙拉住他,瞪大眼睛道:“咱不是说好,今晚你去我屋?”
季楚言哪有心情陪他疯,一把扯掉自己的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西屋。
重明这下慌了,可他又不敢惹季楚言,只得对姜紫晴道:“你快去劝劝夫君,让他去我屋里。”
姜紫晴呼出一口气,心想,我就是劝他去秦楼楚馆,也不能去你屋啊。
不过面上她笑嘻嘻答应了,“我尽力。”
用过晚饭,姜紫晴听到行意醒了,便端了一碗米粥进去喂她。她喂着行意的时候,见季楚言还蹲在墙角,心想他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是想让她心软?
喂饱了行意,姜紫晴抱出去给子衿带,想着回屋跟季楚言好好谈谈。
可一进屋,
但见他双颊赤红,呼吸粗重,眼神迷乱,
姜紫晴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重明那碗鸡汤……”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重明把她给卖了
姜紫晴推拒着季楚言,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而季楚言又急又难受还特别委屈,眼睛更红了。
他气得退开一步,“行,我去找别人,但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说着,他还真要走。
姜紫晴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衣服。
季楚言哼了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姜紫晴忙摇头,“我去找重明,她一定有解药……唔……”
季楚言一把搂住姜紫晴,低头吻住她。
“你就是我的解药。”
半夜,姜紫晴推开季楚言,背过身不理他。
季楚言从背后拥住姜紫晴,小声道:“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和行意受到伤害,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
姜紫晴张了张嘴,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需要面对,可提哪一件呢,提了又有什么用。
东屋里重明的哭声十分嘹亮,一边哭一边骂姜紫晴贱人。
姜紫晴腾的坐起身,穿上衣服冲到东屋,跟重明撕扯了一番,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了。那屋重明不骂了,只呜呜哭着,她气也消了,躺床上继续睡觉。
季楚言躲在里侧,有点不敢惹她。
“你想继续和我好?”
季楚言小声道:“想。”
姜紫晴点头,“行。”
季楚言一喜,忙道:“我保证……”
“闭嘴!”
姜紫晴转身挤进季楚言怀里,“咱俩过一天是一天,别想以后。”
季楚言搂住姜紫晴,下巴抵着她头顶,偷偷笑了,奸计得逞的笑。
事实上,白天他看到重明往鸡汤里加料了。
总在驿馆住也不方便,尤其是入冬后,驿馆炭火给不足,季楚言就给他们在雁归城置了一处宅子。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几位官差上门核查他们身份。
乞丐好奇问:“官爷,城里可是发生什么大案了,我看街上好些官差在挨家挨户搜查。”
领头的官差揣着手道:“今日城中有好几家女眷失踪了,因都是本地富户,天天嚷着让官府尽快找到凶手,不然不纳粮,所以官府不得不重视。啧,这冰天雪地的,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差了。”
乞丐正好打了酒,塞给那官差一坛,“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反正失踪的都是长得好看的,这算不算线索?”
乞丐叹了口气,“那诸位辛苦了。”
说着,他又把另一坛酒给了他们。
那些官差走后,子衿不解问乞丐:“你嗜酒如命,怎的都给了他们?”
乞丐嘿笑一声,“咱们是外地来的,打点好这些官差总没有错。”
季楚言回军营了,已经好些日子了。
姜紫晴还真就抱着和他好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没有再纠结那些问题。
这几日重明倒是安生了,日日待在东屋里,饭都是花烛给拿进去的。
到底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姜紫晴还真心疼他,这日午后去了东屋。
重明正靠坐在暖塌上养神儿,姜紫晴进去喊了一声‘夫人’。
他睁开眼,冷嗤一声,“你来我这屋做什么?”
“自是给您问好的。”姜紫晴道。
“哼,怕不是看我还能活几日吧!”
姜紫晴再一看重明,确实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憔悴,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是您,我就不生气,怎么着,您也是正室,这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我在乎的是这正室之位?我在乎的是夫君心里没有我!”
见重明悲痛的样子,姜紫晴嘴角抽了抽。
姜紫晴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劝重明了,这时他收敛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
“罢了,也不怨你。”
姜紫晴一亮,怎么突然就通情达理了。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同意他娶你进门。”
“……”
重明眉头一挑,“怎么,你连这声姐姐都不肯叫我?”
姜紫晴顿了一会儿,干巴巴喊道:“姐姐。”
这身份变幻的有些快,她又不疯,所以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我想去街上走走。”
“啊?”
“你陪我一起吧。”
姜紫晴点头,出门走走也好,省得他越闷越疯。
她让子衿在家看着行意,而后随着重明上街去了。
天寒地冻的,一眼望去,街上都没什么人,只几个乞丐。姜紫晴见一老妇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瑟瑟缩缩往这边走来,走到他们跟前。
“两位夫人,家里缺个使唤丫头么,要了我这小孙女吧。”
祖孙俩衣着单薄还破烂,那小姑娘满脸冻疮,走路都走不稳了。
姜紫晴抬头,见其他乞丐巴巴瞅着这里,她故意装的凶巴巴道:“去去,我家不缺使唤丫头,赶紧让开。”
其他乞丐进了,果然都走开了,姜紫晴忙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别让其他人看到。”
老妇人忙道谢,而后拉着小孙女赶紧走了。
重明冷哼:“天下可怜人多了,凭什么你只可怜他俩,不可怜其他人?你要是都管,你管的过来吗?”
姜紫晴默,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小,救不了很多人,但看到了就帮一把,图个心里安生吧。
“我们去哪儿?”
重明默了一下,“往前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风有些大了,街上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姜紫晴想劝重明回家,但她却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姜紫晴话音刚落,但见重明转回身,朝她扬了一把什么,她只觉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不觉倒在地上。
重明盯着她,那眼里分明是怨恨。
这时一个婆子悄摸过来了,瞅了地上的姜紫晴一眼,“便是这位?”
重明哼了一声,“便是这狐媚子,你把人弄走,弄得越远越好,我不要你钱,但要你把事做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
“夫人放心,保管您再也看不到这狐狸精。”
重明点头,继而俯身看向姜紫晴:“我与夫君伉俪情深,你这贱人横刀夺爱,我怎会甘心让他娶你进门。我让这牙婆把你卖到南边去,自此天南海北,你休想再见到夫君。”
说完,重明又看了姜紫晴一眼,眼睛眯了眯,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姜紫晴张了张嘴,却已经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破事!
重明,你这个疯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抽干她的血
很冷,很静。
姜紫晴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双目紧闭,毫无声息。
这是位女子,她靠着墙,像是随意被扔到那儿的,脸上还带着妆,黛眉腮红,香粉红唇,此刻却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再往下,便看她身下一滩血……
姜紫晴瞪大眼睛吗,惊得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宽大太师椅上,嘴被布条紧紧勒着,手脚被绑着。
这是一间四面没有窗子的屋子,当间生着一盆炭火。
哒哒哒……
像是流水的声音。
姜紫晴循声望去,见她对面,隐在火光之后,还有一把椅子,也有一女子被绑在上面。女子双眸涣散,脸色苍白,整个人在发抖。
女子一只手耷拉着,手腕割了一刀,血顺着她手指滴滴答答往下落。
而下面接着一青玉碗,血流了大半碗。
呜……一点点声响。
姜紫晴倏地往旁边看,竟见自己旁边也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被绑着,她也刚清醒,身子不住发抖,神色满是惊惧。
姜紫晴也慌也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重明不是把她卖给牙婆了,弄到南边去,无非是秦楼楚馆那样的地方,亦或者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可这情况显然不对。
这时有脚步声近了,姜紫晴赶紧闭上眼睛,眯开一条缝,见一长着高高壮壮的男人进来,像是护卫什么,腰上还配着剑,他匆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大步走到对面那女子身前,弯腰端起地上那碗血,重新又放上一只空碗。
这护卫刚起身,一穿着绯色明缎袄子的年轻女子冲了进来。
“别再取她的血了,她快死了!你没看到吗,她快死了!”
“姑娘,她死了还有别人。”护卫拦住女子,阴沉沉道。
因这话,女子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她哭着摇头,“别再杀人了,求你们了,我娘若知道,她定也不会同意的。”
“奉劝姑娘一句,别乱说话。”
那护卫说着,将女子推了出去。
脚步声远去,姜紫晴睁开眼,再看旁边女子,她已经崩溃了,哭得更加急,全身都在发抖。
姜紫晴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取她们身上的血?
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她被关在这小黑屋里,显然无从得知。
对面女子慢慢的不抖了,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个护卫不多一会儿又进来了,见女子已经死去,将她身上的绳子割开,而后一把扔到了先时那具女尸旁边。
他端起地上小半碗血,眉头皱了一下,接着朝这边望过来,眸色深了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将那两具尸体拖出去了,姜紫晴猜测是到了晚上,后半夜的时候。
旁边女子已经哭得没力气了,软趴趴的歪在椅子上。
这样手脚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实在不舒服,头没有支撑,歪一会儿脖子就疼了。在这样的境况下,姜紫晴当然不可能睡着。
又过了许久,隐约能听到有说话声。
她忙屏住呼吸去听,先听到有些乱的脚步声,继而有人开口说话了。
“何伯伯,我来镇北关这么久,还没来拜访过您,太失礼了。”
这是……季楚言的声音。
“一晃眼十多年了,上一次见面,你才十来岁吧,骑在墙头,气得你爹拿竹竿捅你。哎,往事不能提,徒增伤感。”
这是男声,声音有些哑。
二人继续说着话,声音慢慢远了。
姜紫晴用力去喊,但只能发出呜呜声,想制造一点声响,奈何根本无法动弹。
“季楚言!”
“季楚言!”
她憋得脸通红,浑身冒汗,一点用没有。
声音彻底没了,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送季楚言出门,他就这样走了。
姜紫晴累得瘫在椅子上,用力呼吸了几口。
这时门打开,姜紫晴呼吸滞了一下,见先前那护卫先进来,接着是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威仪。
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之前求情的女子。
“爹,再多的血也没用的,我娘她醒不了了……”
啪的一声。
女子话没说完,被那穿青袍的男人用力扇了一巴掌。
“不孝女,你竟咒你娘!”
女子捂着脸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爹,您曾是位将军,保家卫国,安定百姓。如今怎么能……怎么能杀人。”
“闭嘴!”男人一把将女子扯过来,气急败坏道:“这些人死有何惜,只要能救活你娘,杀再多人,我也不会手软。轻轻,爹知你受苦了,可为了你娘,你必须咬牙挺住。等把你娘救活,爹就辞官,带你和你娘回老家去,咱们一家三口就过那平平淡淡的日子。”
男人说着,将女子按到椅子上,随后对身边的侍卫道:“快去请神医吧。”
护卫出去,不多一会儿领着一穿着嫣红的褙子,画着浓艳妆容的女子进来了。女子身材婀娜,脸上带着笑,但那笑配着浓妆,透着一股子邪气。
这个所谓的神医进来,在姜紫晴和她旁边女子脸上一边,视线一下定到姜紫晴脸上,眼里露出惊艳之色,然这时旁边女子却没绷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女子扑哧笑了,像是觉得好玩,细长的手指指向那女子,“便先从她开始吧。”
那护卫上前,抓住旁边女子的手腕,一刀割下去,但女子挣扎的厉害,那护卫一手刀将她劈晕,而后让她的手自然下垂,血顺着手指滴入碗中。
这时候,妖医执起那个叫轻轻的女子的手,用一根很细的竹管,一下扎了进去。轻轻闷哼一声,忙用力咬紧下唇,而她胳膊上好几处淤青,估计已经被扎过几回了。
竹管上面有个拇指粗细的槽,护卫将接了小半碗的血倒入一个瓷壶中,瓷壶的嘴很细很细,几乎一碰就会断那种。
妖医执起瓷壶,壶身一歪,血一滴一滴流进槽中,而血会顺着竹管流进轻轻体内。
“女子的血干净,最适宜给夫人治那血涸病。”妖医道。
男人点头,“妖医说的是。”
“不过血和血却不是都能相融的,令嫒的血和夫人的血能相融,这就说明只要旁人的血能与您女儿的血相融,必定也能和您夫人的相融,所以需令嫒先试血。试血也有危险,我与大人之前说过,对吧?”
男人看了女儿一眼,忙点头,“说过。”
妖医点头,“那出个什么意外,大人可别怨我。”
这话刚说完,那位叫轻轻的姑娘突然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妖医见此,急忙拔下竹管,“这女子的血不能用。”
说完,她又看向姜紫晴,“那就试试她的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敢伤我心肝
当那妖医说旁边女子不能用后,男人冲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冷着脸上前,从背后撑起女子的头,匕首冷光闪过,一刀封喉,血花四溅。
姜紫晴瞪大眼睛,一下忘了呼吸。
而那个叫轻轻的姑娘惨叫一声,“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男人上前搂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凡是进了这屋的,决不能留活口。好好的,再给你娘试一回血,这次要能成,咱就只再杀一个人,你娘就活过来了。”
轻轻哭着摇头,“爹,你不能这样,我娘也不会同意的。”
“你忘了爹给你说的,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她要是死了,走得也不安心,爹就带着你一起死,咱们一家三口埋一起。可爹舍不得你死,爹也是为了你好。”
“爹,你疯了吗?”
“爹早就疯了,在战场上杀了无数人以后就疯了。”
姜紫晴心扑通乱跳,这时那护卫上前,抓起她的胳膊,带着血的匕首贴了过来。
不!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等等!”轻轻嚷了一句,制止了护卫的动作,“让我缓一缓,我太难受了。”
男人看向女儿,多少还是不忍的,转头冲妖医道:“神医,您要的药引子,我已经备齐了,您看看可还有差?”
那浓妆妖艳的女子笑了笑,继而朝外面走去。
男人也跟着出去了,轻轻让护卫给她倒一杯热水过来。
待所有人出去,轻轻赶紧上前,从怀里掏出短刀割断绳子,“别出声,我带你出去。”
接着,她摘下姜紫晴脸上勒的布条,先冲她嘘了一声,而后来到门口,见外面没人,忙拉着姜紫晴往外跑。
姜紫晴脚下发软,踉跄的跑到外面,这才发现暗室是在一间卧房的后面,而卧房的拔步床上躺着一妇人,她紧闭双目,脸色苍白。
这妇人应该就是这位轻轻姑娘的母亲了。
从里屋出来,过了敞间,便来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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