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冯玉儿看见君鹤白立马大喊起来,“王爷救我!”
君鹤白抬眼,又气又急地看向唐离。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谁知唐离反而勾唇一笑,将冯玉儿往他身上一推,带着孩子轻身而起,用轻功飞出府了。
冯玉儿死死搂着君鹤白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王爷,你看看那个女人!你可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在她身上狠狠地用刑才行啊!”
“闭嘴!”
君鹤白怒目圆瞪,他抓住冯玉儿的手臂,她立马吃痛起来。
“你不要忘了,你的脑袋是本王寄放在这里的,之前的事情本王还没有跟你清算,再有歪心思,本王就杀了你!”
冯玉儿被他吓得愣住了,君鹤白将她一把推开,朝唐离追了上去。
他一直追到了宫里,进宫之后,却看见悠悠闲闲喝茶等他的唐离。
“孩子呢?”
唐离的面具摘了下来,她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抿的样子,跟云鸢菀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君鹤白微眯起眼睛。
只听她清声道:“死了。”
第十九章 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你胡闹!”君鹤白气得一甩袖。
他虽然对云鸢菀有着深深的愧疚,这愧疚他九死难赎,但这也不代表,他可以由着她胡来。
那可不是什么别的,而是他的孩子!
等那孩子长大了,就会是王府的王爷,接替他的位置守护这天下江山。
而他君鹤白……原本是打算跟着云鸢菀一起赴死的。
“还不快把孩子还回来!”
唐离先是轻轻地笑,随即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变成了哈哈大笑。
“君鹤白,说你聪明,你事事算计算无遗策;可说你笨你也是真的笨,连孩子真正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居然就敢来我这里要孩子!你可知道,那冯玉儿是为何叫我过去的?”
君鹤白微愣,他皱紧了眉头,眼睛盯着唐离的唇。
“为何?”
唐离没打算回答他,而是喝了一口茶,道:“既然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孩子,怎么都逃脱不过一个死,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而已,王爷不必谢我。”
说罢,她便起身,让人送客。
这是宫中,就算君鹤白要用强也要考虑考虑如今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君鹤白在原地站着,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捏紧了又松开。
半晌,他才满脸怒色地离开。
一回王府,君鹤白就叫人提来了冯玉儿。
面对君鹤白的质问,冯玉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怎么也不承认。
“王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去找臣妾之前栖身的倚红楼好了,那里面的姐妹都能替我作证!这孩子真的是妾身跟王爷的孩子,我怎么敢作假!”
君鹤白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盯着冯玉儿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可冯玉儿是什么演技,她在君鹤白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心思和手段。
君鹤白派人将冯玉儿看管起来,绝不能迈出清寒院一步。
进了清寒院,冯玉儿才松了口气。
她撑着桌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好险,幸好当年我就销毁了一切证据。不过这个唐离……是一定不能留下来的,必须要弄死她才行!”
冯玉儿的手紧紧攥着白玉的茶杯,攥得手上发红。
这个女人一定跟云鸢菀有什么关系,她必须要死!
早朝时,金殿之上。
皇帝的身体已经大好,这是他病重后的第一次早朝,唐离也破例在侧侍候。
“唐姑娘医术高超,救了朕一命,说罢,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朕统统答应你!”皇帝大手一挥,面色红润的脸上带着笑。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内心震惊。
唐离跪在金殿下,冷声道:“草民别无所求,只想皇上将药王谷赐给草民,让草民重振药王谷。”
皇帝早料到唐离会有这个要求,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朕册封你为嘉成郡主,药王谷以及那一块的领土全都归嘉成郡主所有!”
唐离跪谢皇恩。
君鹤白全程都盯着唐离的身影,听到她说想要药王谷的时候,他的心微微一沉。
那个地方被血洗过,寻常人都避之不及,什么人才会如此执念一定要拿下药王谷?
想起那双清冷的眸子,君鹤白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即便是看到了唐离的面容,他心中还是不相信,这个人如果不是云鸢菀,又还会是谁?
回了府,君鹤白直奔太妃居所。
太妃看到急急忙忙的君鹤白,也有些诧异。
“我儿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母妃,儿臣想问您,当年,您是否真的收殓了小七的尸身?”
第二十章 情爱亦散,人面全非
太妃还以为他要问什么,闻言笑了笑。
“那是自然,母妃亲眼盯着人将小七下葬的,那孩子的尸身都成了那个样子。真是可怜,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死得这么凄惨……”
君鹤白却皱紧了眉头。
他去了云鸢菀的坟前,空中飘着凄零的小雨。
雨丝落在他的发梢,沾在他浓密而卷翘的长睫上,昏沉的天色仿佛给他添上一层天然的阴影,凸显出他一个人的寂寥。
每每来云鸢菀坟前的时候,他都从不让人跟着。
摸出怀里的小像唐雕,君鹤白仔细地端详着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越是看得仔细,他越是觉得唐离跟她如此相似。
一个人,脸上的痕迹可以改变,说话的声音也可以改变,但是她身上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越是在她身上找不出往日痕迹,他越是觉得唐离就是小七。
转眼间,就到了唐离接收郡主领地的日子。
君鹤白跟着唐离一起去了药王谷。
药王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了。
鲜血溅洒在药王谷的府邸和药圃上,血迹已经干涸陈旧,府邸里更是长满了荒草,满目都是荒凉。
唐离看着药王谷山上的方向,静立了许久。
那里是药王谷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君鹤白看着离他好几步远,整个人都透着寂寥清冷的唐离,心里骤然一紧。
“你可要去祭拜一番?”
唐离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君鹤白吩咐人立马去安排,随即便要跟着唐离一起过去。
唐离却拦住他。
“王爷还是留步吧,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去祭拜他杀的人?
她的声音清冷中掺杂着一丝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恨,这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整个药王谷上上下下七十一口人命啊。
是她从小相伴,情谊深厚的同门亲族啊!
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曾在这里长大,与师兄师弟们玩闹,还有温柔可爱的师姐师妹们相伴。
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地,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说笑打闹过,拥有过最快乐美好的日子。
然而,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终究不再,而那些人……也都长眠地下。
因为一封莫须有的告密信。
因为一个宁肯杀错也不放过的战王爷!
整整七十一条人命,没了。
就这样,全都没了。
君鹤白满怀愧疚,感觉喉咙口仿佛堵住了一般,翕和半晌,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
唐离嘲讽地冷笑,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鬼神的面具骤然一转,是她冷入骨髓的声音。
“如果道歉就能让他们复活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只可惜,回不来了。
情爱亦散,人面全非。
他们之间再也不存什么天长地久的百年好合,有的只是血海深仇和浓浓愧疚。
君鹤白埋着头,眼中十分苦痛。
他搜肠挂肚,却发现什么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唐离却压根没有看他一眼,不管他有着怎样的愧疚难过,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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