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也不想再看到你做出伤害铭安的事情。”程绚天生软糯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无比刺耳。
“一口一个铭安，叫的可真亲热啊。”宴慕砺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程绚气的指尖都开始颤抖起来，难道在宴慕砺正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吗？
强忍下酸涩的泪水，程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宴先生，你这样说不会是吃醋了吧？”
程绚话音落下，偌大的病房气氛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天真，你居然以为我会因为你吃醋。”说罢，宴慕砺正直接转身离开，只是那凌乱的背影，竟带着一丝狼狈。
一切归于平静，程绚终于可以安静的闭上眼睛，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躺在床上，任由眼泪从眼角划落。
直到枕边一片湿濡，她连哭声都不敢太过用力，好像稍不注意都会牵扯到胸前的伤口般。
清晰的痛意提醒着过去发生的种种，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愚蠢的……所有所有，都已经过去。
她现在只要为了自己而活！
第18章 我不走，别怕
宴慕砺正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将车停在医院门口，身心疲倦，一手抵着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助理上车发出的声响打断了宴慕砺正的思绪。
已经接近凌晨，路边昏黄的灯光在带着寒意的秋风下显得格外的萧瑟。
“许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宴慕砺正的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带着少有的迷茫。
许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总裁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不知总裁是指什么事。”许衡垂下眸，恭谨道。
“算了，没什么！”宴慕砺正泄气道，转头看向窗外，神色忽明忽暗。
他不会做错任何一个决定，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怀疑自己做的决定！
许衡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将密封的文件袋递给了宴慕砺正。
“总裁，周小姐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请过目。”
接过文件袋，宴慕砺正有条不紊的打开。
上面资料的确很完整，程绚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家中亲人为避免抚育年幼的程绚，以程绚是灾星克死父母为借口，纷纷对她避如蛇蝎。
无奈下，年幼的程绚只得回到了年迈的奶奶身边。
八岁那年，程绚还被绑架，逃出来时已经浑身是伤，再后来，奶奶过世，她只好被送进了孤儿院。
后面的差不多都是照片，有程绚傻乎乎被欺负时的场景，也有何铭安挺身而出保护程绚的场景……
何铭安。
难怪程绚会那么维护他。
宴慕砺正只觉得逼仄的车厢气氛有些压抑起来，摇下车窗，外面一阵阵冷风吹了进来。
资料没有看完，宴慕砺正也隐隐猜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许衡见宴慕砺正一脸阴郁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总裁，其实周小姐也挺可怜的。”许衡由衷道，当他查到这些资料时，心中是震惊的，他不敢想象，在程绚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这一次，宴慕砺正并没有反驳。
只不过握着文件的手微微用力收紧，文件的一角被捏皱，却始终没有松开。
他原以为程绚只是跟那些千方百计接近他的女人一样，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意外。
不知为何，宴慕砺正忽然想起了何铭安，如果程绚知道何铭安对她的真实感情，又会怎么做呢？
他们青梅竹马，有过那么多宴慕砺正没有参与过的人生，第一次，宴慕砺正开始害怕，心口没来由的钝痛起来。
在程绚的病房外踟蹰了良久，宴慕砺正这才缓缓的推门走了进去。
程绚已经睡熟，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般。
宴慕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病床边，抬起手想要将程绚眼角未干的泪痕擦去，可是手刚一触碰道程绚冰凉的肌肤时，程绚的手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张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宴慕砺正手上，心口一阵柔软。
“我不走，别怕。”
像是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声音，让程绚忍不住想要用力抓紧。
第19章 你跟我一起回别墅
可即使是在梦中，程绚也不敢奢求更多。
她害怕看到宴慕砺正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厌恶的表情，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可以将她凌迟千万遍。
宴慕砺正见程绚已经睡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尽量避开了程绚的伤口，一边动作轻柔的将程绚娇小的身体搂进了怀中，不带一丝情谷欠。
一夜好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撒了进来，照在两人相拥着的怀中，却并不刺眼。
程绚只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很美很美的梦，可是当她刚一睁开眼时，宴慕砺正那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宴慕砺正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她不敢动分毫，只得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十一年的男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早已分不清。
明明心里早已做下决定要放弃这个男人，可此时此刻，程绚就像一个小偷般，享受着这偷来的片刻美好。
宴慕砺正的五官很深邃，薄唇轻抿着，与生俱来的冰冷气势让程绚有些恍惚，左眼角下有一道不算明显的疤痕，程绚记得，这是那一年留下的。
冰凉的小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那枚疤痕，一瞬间，思绪万千，程绚有些控制不住眼泪，但见宴慕砺正就要醒来，瞬间收起了眼泪，急忙闭上了双眸。
只是颤动的长长眼睫带着泪滴，宴慕砺正刚一醒来，便见程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假装睡着的模样，竟有些可爱。
可是下一秒，宴慕砺正突然发现了程绚眼角带着的泪水。
为什么又哭了？
宴慕砺正有些懊恼，缓缓抬手将程绚的眼泪揩了下来。
看着指尖那抹晶莹的泪滴，宴慕砺正忽然低声开口：“是水做的么？这么爱哭？”
程绚呼吸一滞，紧闭着双眸，更加努力的装睡。
宴慕砺正双眸紧锁着程绚，眼见程绚就要装不下去时，这才收起视线，就要起床。
被程绚枕了一晚上的胳膊此时却是酸疼无比，宴慕砺正只是轻轻揉了两下，便往门边走去。
程绚虽然闭着眼，但依然听得到一些动静。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程绚心间划过一丝就再明显不过的失落。
他…是要离开了吗？
离开也好，她也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去面对他。
思忖间，程绚缓缓睁开双眸，却直接撞上了去而复返的宴慕砺正眼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了片刻，谁也没有打断。
就在程绚快要承受不住时，宴慕砺正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让人准备了些早餐，你现在还没有好，只能吃点清淡的。”
程绚不语，只是恍惚的看着宴慕砺正。
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是曾经她想都不敢想的梦。
思绪翻涌，程绚最后也只能说出两个字：“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放在彼此之间划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宴慕砺正眸色渐沉，看向程绚的目光中多了几缕复杂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