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看他玩世不恭的模样更来气。
朱厚照已经凑过来,倒了杯茶,道:“父皇,喝口茶消消气。”
朱佑樘看看他,“你这般不省心我还能消气?!”
朱厚照笑说道:
“您先听我说啊,这东南问题,我觉得不是统兵打仗就能解决的。”
朱佑樘没有说话,但是明显也听朱厚照继续往下说。
朱厚照继续道:“想根本解决东南倭患,那就要从根节找原因。”
“自市舶司关闭之后,东南倭患就渐渐猖獗,据我所知,一缗丝绸在国内卖四两银子,运输到海外能卖十两银子,所以这利益,才是根节原因。”
砰
朱佑樘乎的手忽的拍在案桌上,把一旁内侍差点吓得跪地上。
朱佑樘却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惊诧之后的激动,欣慰。
他这个顽劣成性,总爱胡闹的儿子竟然开始认真思考问题了。
而且所想的问题难得的成熟靠谱,这是不是意味着,未来的帝国天子,在往好的方面改变。
朱佑樘如何不激动,不过还要故作深沉的说道:“看来杨廷和教导不错,你总算是有点见识了。”
杨廷和是东宫太傅,朱佑樘慎重挑选后给朱厚照安排的老师。
朱厚照得到夸奖,立刻说:“父皇,那咱们还等什么,把东南的狗汉奸先抓出来全除了。”
朱佑樘没有因为朱厚照不成熟的想法生气,解释道:“杀人是要有实据的,东南的事急不得,不过你能看透这一层,也算进步。”
“哦。”朱厚照多少有点失落,想到什么又说道:“爹,给我调一个好太医。”
朱佑樘一听不免有些紧张,“为何要太医,你那不舒服了?”
朱厚照一笑,“不是我,反正你别管了,给我调来就行了,就这样,我走了。”说完便背着手又大喇喇的架势离去。
朱佑樘看着他背影,这次心情通畅,气不起来了。
第4章
早间。
暖阳缓缓升起。
苏灿端着一些米,打开了后院。
后院临河,许多早起洗衣的老妇人都在此处洗衣。
“小苏做早饭呢?”
“恩恩。”
苏灿简单的应答,淘好米后,又对邻里的老妇打了招呼,便回院落了。
“哎,这孩子真可怜。”
“无父无母的,又身患重病。”
“这么小的年纪,自己就这般独立,真惹人心疼。”
“听说他祖籍苏州府,和北平某家小姐定了亲,这病啊……让亲事也吹了。”
“可怜的孩子。”
老妇们三三两两闲聊着。
这些日子苏灿听了很多,大都一笑了之。
厨房。
苏灿将米粥煮上,又从大缸中拿出几段萝卜干,切碎后装入盘中。
做好一切后,他又拿着抹布将厨房擦的干净透亮。
小院的每处地方都纤尘不染,这些负担不重的活,苏灿每日都会重复的去做。
最初系统还会有奖励,久而久之苏灿发现,当重复做某项事达到一定次数后,系统将不会再进行奖励。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系统不奖励而懒散。
这三年来,系统奖励了很多书籍,有儒家典籍的,有道家、佛教思想的,他平日无事,吃好早膳之后,便会坐在院落内认真的阅读。
若是寻日有人来询问童生试的时候,他才会放下书籍,给予对方指导和试题的预测。
对方会付出同等的报酬。
虽然不多,但也够他每年的生存起居了。
他坐在院落内,将一盘萝卜干放在小木桌上,端着一碗稠粥坐在小木桌前。
咚咚咚。
青藤门被敲响后,苏灿便起身去开门。
“小先生,我又来了。”
朱厚照笑嘻嘻的,身后还带着一名太医。
“进来吧,吃早膳了吗?”
朱厚照笑道:“还没。”
“吃得惯吗?”
苏灿指着小木桌上简单的饭菜。
“吃得惯吃得惯。”
朱厚照每日早膳的丰厚程度,自然不是这粗茶淡饭能比的,不过为了顾及苏灿的自尊,他没有露出任何嫌弃之色。
其实不必顾及苏灿自尊的,因为苏灿也不怎么在乎。
当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切外物都会变的不那么重要。
苏灿又去盛了两碗稠粥过来。
太子都将御医带来了,苏灿也不能没有表示,就是这表示……有点简单。
但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呼呼呼。”
朱厚照扒拉的很快,眯着眼一脸享受的道:“可以呀!这简单的稠粥比宫……比我家里的好吃多了!”
“还有这萝卜干,咋弄的?教教我,我回去自己做着吃。”
对于朱厚照的秃噜嘴,苏灿置若罔闻,一个人的说话习惯很难改的,偶尔就会吐露出关于他身份的东西。
苏灿早知道坐在面前的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此时到也不怎么在意了。
这三年时间,苏灿时常清扫改善房屋,系统也奖励了关于厨艺方面的知识,闲着无事的时候,他便去学习烹饪,看似简单的稠粥其中有很多的门道。
还有萝卜干的腌制,也都有讲究。
不过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苏灿也不怎么在乎。
他笑着道:“你若喜欢吃,回去的时候带点,大缸里面还有很多萝卜干。”
苏灿拿起白色的手帕,递给朱厚照,“你擦擦嘴吧。”
“哦。”
一旁的太医心中十分古怪。
他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谁的,只能埋头在一旁吃早膳。
更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大清早要带自己出来,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眼前的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似乎得了很重的病。
早膳吃完。
朱厚照对太医道:“你,好好展示自己的医术,给他看看病。”
朱厚照说完,又拍着胸膛对苏灿道:“小先生你放心吧,我家的郎中,可比外面那些人厉害多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苏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伸出手腕,古代的郎中讲究望闻问切,太医院的御医自然代表了当下医疗最高的水平。
太医把脉之时,眉宇高蹙。
“小公子可是经常咳嗽?”
苏灿点头:“嗯。”
太医心头微叹,这么年轻的孩子,居然得了如此重病,肺痨几乎没有办法医治,必死无疑。
“嗯,不是什么大事,我给小公子开几味药。”
太医给朱厚照使个眼神,跟着朱厚照出门。
苏灿苦笑。
他知道太医是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病无药可治罢了。
……
门外。
“殿下,非我不治,实为不能啊,这是痨病,治不好的。”
“放屁!”朱厚照喝道:“你们当年也是这么给我弟弟治病的,也说治不好!别以为本宫那时不记事!”
“你们还能做什么?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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