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我今天还没训练,下去游个泳。”陆知渊声音如常,“你饿了就点东西吃,早点睡,我可以晚点回来。”
总统套房一扇门,两间房,互不干扰。
“好!”顾瓷低头整理着她的护肤品,等陆知渊走后,顾瓷也看着狂风暴雨的天气,沉思不语,“我是不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回忆像一把刀,总是捅得她鲜血淋漓,她已尽量不去想前一世的事情,“可若不喜欢,为什么他会放那么多关注在我身上?”
陆知渊喜欢极限运动,喜欢赛车,多年来耀眼地站在全世界中心,金钱,美女,权力都难以分走他半分关注,为什么偏偏会把眼光放在她顾瓷身上?
顾瓷不得其解。
想不透,就放过了,顾瓷也不想太过于纠缠,她和陆知渊注定纠缠一生,并不急一时,总会弄清楚的。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后,顾子遇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妈妈,你和爸爸现在马上去找舅舅,定位我发在你手机上。”
顾瓷来不及问,拿起车钥匙出门,顾子遇说,“舅舅去海城找张小梅,黑鹰集团的海城分站收到了截杀舅舅的命令,今天海城台风,我模拟他的行车图,你现在去岭南路以北的路口,应该能遇上他,妈妈,你不要一人涉险,带上爸爸。”
“知道了!”顾瓷轻声说,挂了电话,马上给陆知渊电话,响了三遍都无人接听,顾瓷留了言,开车离开酒店,往岭南路去。
她挂了导航后,顾子遇的电话又打进来,顾瓷问,“又是顾楚韵吗?她真是胆大包天!”
“不,不是她。”顾子遇仍在追踪消息来源,“我收到季珹的消息,命令是从黑鹰集团总部发出来的,顾楚韵没这么大的能耐,妈妈……妈妈……联络……妈妈?”
海城暴风雨加剧,狂风刮到路边的数,砸断了电线杆,两条街区的灯光如熄灭,零星灯火消逝于暴风雨中,顾瓷听不清楚顾子遇的话,信号减弱,顾瓷挂断电话,一踩油门,加速向前。
蒋君临见过张小梅后,风暴将至,出门后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两辆车一直跟着他,台风预警后,街上几乎没什么车,蒋君临被他们逼到了岭南路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早就熄灭,一辆车横在车道上,可见度太低,蒋君临被迫刹车时,离撞车只有一米,后面两辆车紧随其后,就停在他后方十米远。
前车里坐着一名壮硕的青年男子,光头,一双如秃鹰般的眼睛,望而生畏,暴雨打上湿了他的衣襟,他朝蒋君临比一个开枪的手势,杀意已起。
蒋君临猛踩油门冲下山坡,冷静地控制轿车,撞开护栏,跑上另外一条路。三辆车车子紧随其后也冲下山坡追上来。
台风斩断了信号,蒋君临再一次拨打报警电话,告知路线。
可他刚挂了电话的瞬间,一个恍神,前方有车逆行而来,直直地撞上他,撞翻了蒋君临的车,玻璃破碎,扎进他的手臂,蒋君临躺在翻转的车里,一脚猛踹车门,解开安全带狼狈地爬出来,鲜红的血铺在雨水里。
四辆车停在路边,光头大汉下车,粗暴地抓起蒋君临,“蒋总,对不住了,你的命实在太值钱。”
“是吗?”蒋君临勾唇,倏然拔刀,寒芒一闪直刺光头大汉的眼睛,光头男反应极快往后一仰,爆出一声国骂,一脚踹向蒋君临。
蒋君临挨了一脚,滚在地上,光头男掏枪对准蒋君临,突然一道远光灯直直地扫过来,光头男抬手去挡,就在这一瞬间,蒋君临躲到翻倒的车后。
浓云密布,闷雷滚滚,顾瓷破雨而出,溅碎无数雨点,天降神兵撞向光头男,残忍地把人撞开,光头男飞了出去,顾瓷大喊一声,“哥,上车!”
蒋君临反应很快,迅速上车,顾瓷绝尘而去。
“追!”光头男在路上打了滚,翻身而起,四辆车追着顾瓷狂奔,顾瓷冷静地开车,蒋君临直直地看着她,“顾瓷?”
顾瓷拉开储物箱,“先止血!”
蒋君临也不欲多话,储物箱里只有纸巾,他是皮肉伤,随意擦拭,“往警局开。”
“我知道!”顾瓷淡淡问,“你这是得罪谁了?”
蒋君临把擦过血的纸团一揉,往后看着四辆车穷追不舍,声音冷淡,“生意场上和气生财,我也好奇是谁这么不识趣。”
一枚子弹打在车上,蒋君临身子往下一躲,厉声说,“低下头!”
顾瓷也低下身子,光头男一枪打在轮胎上,车子爆胎,车子很难维持平稳,顾瓷问,还能跑吗?”
“能!”
顾瓷看了一眼他染血的裤管,右拐到巷子里,两人迅速下车,钻入巷子,这是城中村的巷子,台风天家家门户紧闭,雨水冲刷留下脚印和血,两人在城中村中狂奔,身后脚步声踏水而来,前方银光大盛,光头男一刀劈向顾瓷,蒋君临握住顾瓷的手臂往怀里带,躲过他的匕首,蒋君临抬手格挡第二刀,在光头男一脚踢中蒋君临的瞬间,顾瓷灵活地钻到他面前,扫过蒋君临的刀,扎到他的大腿上。
光头男惨叫,反手一刀划过顾瓷手臂,蒋君临摔到一旁,后脑磕碰到石头上,昏迷过去。
“我弄死你!”光头男目露凶光,就在此时一声尖叫响起,“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城中村中,灯光四起,不远处警笛声传来,光头男挥手,撤走了所有人,匆匆离开,顾瓷扑过来扶起蒋君临,“哥,哥哥……醒一醒……”
蒋君临毫无反应。
顾瓷扭头向尖叫的女子说,“叫救护车,谢谢。”
光头男领着三名小弟回到海城分部,院子里停了一辆车,暴雨倾盆,砸在地面上,溅起碎玉点点,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雨中宛若神祗,海城分部总裁为他撑伞,十几名黑衣特工立于雨幕中,强而凶狠的威压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人人自危。
光头男和三名小弟一进院子被踹在雨中。
“你们做什么?”光头男大吼。
“三爷在此,不得放肆!”海城分部总裁厉喝,“你们这么晚出去做什么了?”
光头男一听三爷名讳,吓得跪好,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事情全盘托出,光头男正想抬头邀功,只见一把匕首破风而来,直直地穿透他的手臂,比他划伤顾瓷那一刀更严重数倍。
光头男咬碎一口银牙,不敢发出痛呼,鲜血染红了地面积水,海城总裁双腿一软,在这无声无息的威压中无法呼吸。
“雇主是谁?”三爷的声音掩于闪电雷鸣中,却又比之更具威力。
*
医院里,蒋君临昏迷不醒,顾瓷皮外伤缝了9针,已是凌晨三点,警察小哥哥正在做笔录,顾瓷说,“我路过看到有人在围堵他,所以喊他上车离开,谁知那几个人穷追不舍,一路追到城中村,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你认识被害人吗?”
顾瓷点头,“认识,华兰银行的总裁蒋君临。”
她掐头去尾,编了一段故事,蒋君临和她不对口供,也出不了差错,警察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为什么经过岭南路?”
“我和陆知渊今天中午到海城,然后去找了张小梅,问一些陈年旧事。回到酒店后,我有疑团未解,想再去找张小梅,我在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台风天,迷路了。”顾瓷语气淡然,做出一副疼痛的样子,麻药过后,伤口是真的疼。
“既然你和陆知渊一起来的,他人呢?”
顾瓷说,“我出门时,他去游泳了,警官,酒店有监控记录,你一查就知道了,我手好痛,能让我休息了吗?”
“行吧,后续有什么,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好!”顾瓷说,“我是良好市民,一定和警方合作。”
警察小哥走后,顾瓷电话顾子遇,“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妈妈和你报平安,免得你担心,你早点睡吧,舅舅还昏迷不醒,妈妈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顾瓷也不确定蒋君临的病情。
顾子遇知道她没事,也放了心,顾瓷挂了电话后,蒋君临手术已结束,他撞到后脑勺,淤血未散,还没清醒,警方已通知蒋明华。
麻药过后,伤口隐隐作疼,她看着陆知渊的头像,若有所思,给他最后一句留言是蒋君临在岭南港出事,我要去一趟。
陆知渊并无应答。
一道闪电从天际劈到窗前,闷雷如打在顾瓷眼底,顾瓷拔了针管,披衣而起,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车回酒店。
酒店如常,她刷卡进房间,房间一片昏暗,顾瓷进了隔壁套房,开了一盏厕灯,陆知渊的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他陷在被褥里沉睡,顾瓷悬着的心落下,竟莫名松一口气。
顾瓷轻手轻脚出门,在关了厕灯的那瞬间,床上沉睡的陆知渊,豁然睁开眼眸,眼睛如黑夜漆黑,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疯了吗?”顾瓷喃喃自语,她竟对陆知渊生出几分怀疑,怀疑什么?她竟说不清楚。可陆知渊太反常了,让她摸不着头脑。
顾瓷换了鞋,把鞋放到玄关的鞋架上,却看到陆知渊的鞋上雨水未干,顾瓷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他鞋上的雨珠和……血迹。
顾瓷若无其事往里走,安静地换上睡衣,躺在被窝里,仿佛不曾在玄关处停留片刻,黑暗中的心如鼓擂。
陆知渊,你刚去哪儿了?
顾瓷一夜无眠,暴雨台风在后半夜渐渐归于平静,天亮后一片狼藉,小雨绵延,顾瓷睁眼到清晨,刚迷糊睡着被陆知渊挖起来。
他紧拧着眉,眼底爬满了血丝,似痛似怒,却不曾问过是谁伤了她,陆知渊问,“疼吗?”
“挺疼的。”顾瓷看着他,“昨晚游到几点,我给你发了短信,你也没看。”
“我……游泳回来太累,直接睡了。”陆知渊看着窗外的小雨,拳头紧握,“下不为例。”
顾瓷抱住了他,陆知渊怀里少女柔软地贴在他的肩膀上,侧头就能亲吻他的耳朵,陆知渊腰间酥麻,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他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在眼前晃,很想低头咬一口,就像狼咬住兔子,心底涌起了一种撕碎她的渴望。
顾瓷说,“陆知渊,抱抱我啊,真的好疼。”
热气吹红他的耳朵也吹麻了他的心,“你……你……你多大了,还撒娇。”
他一边嘴上抗拒,一边抱紧了她,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顾瓷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口干舌燥,他真的是色欲熏心,无可救药。
两人紧紧相拥,她的香钻到鼻尖,热血下涌到不可言说的地方。陆知渊抬腿,侧坐,换了姿势,呼吸沉得如跑了十公里,他想推开她,却又抱得更紧。
他闻到她的发香,目光却灼热地盯着后颈,喉结滚动,灼热的耳朵被顾瓷冰凉的鼻尖碰触,陆知渊如触电似的,狼狈后退,脸上灼热未褪,“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
他们来不及吃早饭,警局的电话来了,蒋明华也到医院,要求顾瓷来医院,陆知渊陪顾瓷来医院,蒋明华风尘仆仆,却很体面,绅士而温和地看着顾瓷。
太像了!
她太像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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