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抬起头，坚定地望着姚如玉和威远侯，道：“我没要二哥娶我，我可以等，等以后他回归他本家了，我们再在一起。在那之前，我谁也不会嫁，我就等他。”
沈峥嵘侧目看着她，嘴角仿若笑了一下，她还真是够勇敢。
沈峥嵘道：“父亲，母亲，我可以和芷衣继续以兄妹之礼相待，等将来离开沈家以后，再迎娶她过门。我可以在此立誓，今生若不娶则终生不娶，若要娶则只娶她一人，如违此誓，不得善终。父亲母亲将芷衣交给我，大可以放心，她在我手上绝不会受半点委屈，将来嫁给我，总好过嫁给外人，在外人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也不知。”
最后这一句话，还真是说到威远侯的心坎上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沈芷衣，将来沈芷衣要是嫁人了，也不知在婆家过得怎么样。如此威远侯才一直不舍得沈芷衣嫁人。
现在沈峥嵘这么说，威远侯对沈峥嵘是知根知底的，与其把沈芷衣交到外人手上，还不如交到沈峥嵘手上让他放心。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沈峥嵘必定会竭尽全力地保护她。
威远侯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双儿女，最终叹了口气。
沈芷衣轻声提醒道：“爹，肥水不流外人田。”
威远侯真是哭笑不得。
如果将来沈峥嵘离开了侯府，认祖归宗了，威远侯还能阻拦他们不成？那时候沈峥嵘就不是现在的沈峥嵘了，沈芷衣有了更稳固的靠山，与侯府的关系也会坚不可摧。
这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威远侯也有他的忧虑。
威远侯看向沈芷衣道：“闺女，你可想清楚了，这一等，还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有可能三年五年，有可能十年二十年，你也等着他一直不嫁啊？”
沈芷衣知道，不会超过十年的。
自她重生以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那便只剩下不到九年了。
沈芷衣道：“反正我也不想嫁人，二哥若是不来娶，我便留在家中侍奉爹娘好了。”
姚如玉道：“那时候你可就真成了老姑娘了。”
眼下的沈芷衣，正值她一生当中最美的豆蔻年华，若是都用来苦等一个人，那代价太大了。
沈芷衣望着姚如玉笑着说道：“娘现在这般年纪，也是很美的，最后不也与爹成就了一段姻缘吗？”
威远侯又问：“若是最后，他回不来呢？”
沈芷衣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身处乱世，生死在天。若是最后他回不来，便是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沈芷衣侧头看着沈峥嵘，片刻坚定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沈峥嵘低着头亦看着她。
最后两人一齐伏地磕头，求威远侯夫妇成全。
威远侯又是叹了一口老气。
他想，如若沈芷衣看上的是寻常普通的人，能安稳过一生，也是一件好事。哪想她看上了沈峥嵘，最后结果美满那当然是极好的，可如果结果不如人意，那便是一辈子的伤痛。
谁又知道在她等待的这些年里，会出什么乱子？
威远侯心疼女儿，从小到大沈芷衣都还没求过他什么，而他和姚如玉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
最终他还是对沈峥嵘道，“以后你若是来侯府明媒正娶，我可以答应把芷衣嫁给你，但一定是要在你能护她爱她的前提下。在那之前，你留在侯府里一天，便需得与芷衣以兄妹之礼相待一天，不可逾矩，不可让芷衣名声再蒙受损失，更不可强迫于她。”
威远侯说得比较隐晦，但沈峥嵘一定能明白。
沈峥嵘郑重地应下，道：“儿子谨记，人前定当恪守，谢父亲成全。”
威远侯看他一眼，道：“你们起来吧。”
两人回来以后，换下衣服便到主院来，眼下还没有用晚饭，威远侯便遣了他们回去用饭休息。
等沈峥嵘与沈芷衣离开后，姚如玉才道：“你怎的不让他保证，人后也应对丫头恪守，绝不做出冒犯之事？”
沈峥嵘只保证人前，没保证人后，是给自己加了有利条件呢。但沈芷衣是女孩儿，威远侯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点明了说。
威远侯看着灯火下的姚如玉，心知肚明道：“沈峥嵘精着呢。真要让他看得碰不得，他也会想办法碰一碰的。况且男人若是能做到对女人不多看不多碰，那样的感情若说是爱，如玉你信吗？”
男女一旦生了感情，只会本能地越发想去亲近，去触碰。哪有敬而远之的。
除非是忍耐力极好，又或者根本没用心。要是前者的话，真要是一个手指头都不给碰，还不给忍坏了？
虽然威远侯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姚如玉还是好气又好笑，道：“你就这么舍得把丫头放在他的狼爪之下？不怕最后他给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威远侯看了看姚如玉，道：“这不是还有你么。我这个做父亲的点到为止，往后还得靠你做母亲的，多多提点芷衣。你多多教她，让她防着点，莫要让沈峥嵘太过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这件事算是几人之间的秘密，连个丫鬟嬷嬷也说不得。
但扶渠是沈芷衣身边的人，总是或多或少要接触到的，未免将来她太大惊小怪，姚如玉特地把她留了下来，详加叮嘱一番。
扶渠不知道沈峥嵘的身世，但隐隐得知他只是侯爷的养子，并非亲生子。他与沈芷衣的事算是得到了侯爷的认可，只等将来明媒正娶，风光地把沈芷衣娶进门。
姚如玉让扶渠看着点，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好，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扶渠知晓轻重，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知道了，那下次二少爷再去找小姐，奴婢一定躲得远远的，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姚如玉捏了捏鼻梁，道：“扶渠，你家小姐没说过你脑子不好使么？”
扶渠摸摸自己的脑袋，道：“一直很好使的呀，到现在都没出过问题。”
姚如玉只好把话挑明了道：“我是让你回去看着，莫让二公子对丫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若进丫头的房间，不可单独在里面逗留太久，你懂我的意思吗？”
扶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点头道：“这下奴婢真懂了。”
“你懂了就好。”
从主院里出来，走了一截路，沈芷衣还有些怔怔回不过神，感觉像做梦一样。
直到沈峥嵘如从前一般自然而然地牵上她的手时，才把她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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