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锋利,削铁如泥,她只需要再多用一分力,便能轻易的割断谢舟的脖子。
夜色茫茫,雪落无声,沈庭月将嘴唇几乎咬破,可挣扎了许久,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她扔了剑,蹲在地上,任由眼泪掉落在掌心。
如果,她当年没有遇到谢舟,没有和父亲提起过他就好了。
此事后,沈庭月独自一人居住在闲月阁,再不问世事。
靖国二十二年,边塞藩国联合作乱,烧伤抢掠,扰得边城百姓苦不堪言。
听闻,此次发起战争的是梁国国君,为了巩固政权树立威信,他带领军队连着攻打边塞藩国,直至将其全部收为己用。
直到战争的火焰烧到了靖国的江城,众人才知梁国君主的野心原来不止于此。
这些年靖国重文轻武,大战在即,朝中竟然无可用之人。
在圣上为了出征人选而头疼时,谢舟主动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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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此战万分凶险,边塞地形崎岖,且气候多变,梁国国君更不是善类。
东宫,顾青青知道消息后,当即便哭哭啼啼了一整晚。
平日谢舟对顾青青可谓是百依百顺,偏偏这次,任凭她哭断了肠,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身为储君,为了保护靖国疆土和百姓,即便是九死一生,也非去不可。
只是没想到,为了能留住谢舟,顾青青竟然在谢舟的茶中下了药。
那是药力极强的蒙汗散,服食后十天半个月都无法起身行走,即便谢舟身强体健,也还是抵不过强大的药力效果。
这一次谢舟对顾青青终于发了火,痛心疾首的将她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他不明白,记忆力的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深明大义,如今怎么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枉顾天下百姓的安危。
如今离出征之日只剩下三日,因为药力作用,他连上马都困难,若说之前还有拼死一搏的可能性,如今的他,只能说,如若非要出征,必死无疑。
可靖国不能无将,哪怕死在战场,这也是他身为靖国储君的宿命。
他孤身待在书房擦了半日的剑,书桌旁,是他早已写好的遗书。
书房外,沈庭月看着他孤身擦剑的背影,眸色深了深。
次日,天还未亮,她便提着修罗剑,策马直奔皇宫面圣。
“
“我知你一心报效国家,可如今你家中只有你母亲一人,若是你出点什么意外,你父亲在泉下只怕也不会安宁。”
沈庭月语气沉沉:“陛下,父亲从小便教导臣女,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国不平如何安天下。正是为了靖国天下万千的百姓小家,臣女才更要亲自领兵上战场,沈家祖训,只要有我沈家在的一天,哪怕沈家只剩妇孺,也必流干最后一滴血,护我靖国万民安康!”
“太子为储君,储君若无,靖国必乱,所以,此战必须由臣女领命,恳请圣上应允!”
被沈庭月眼中的凛然震到,圣上心头愧意愈甚,此刻,他俨然已褪下了一国之主的身份,看着跪在身下的女子,眼眶不由得红了几分。
“是靖国……对不起沈家,你父兄皆战死沙场,如今孤却仍要让你……”
“护卫靖国万民,是沈家的使命。”沈庭月又朝他深深的跪上一拜,“臣女还有一个请求,当年陛下为护我一生安宁,才将我嫁与太子殿下,可臣女,与太子殿下实在没有缘分,还请陛下准许我与太子殿下和离。”
即便这些年谢舟从未有一天好好对待过她,可在众人面前,她还是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顾念着她是功臣之后,他不能开口,那这件事便由她来做吧。
从今往后,他终于能让自己心爱的人成为正妻,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
成全他,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此乃,臣女遗言,恳请陛下务必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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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傍晚时分,沈庭月回到东宫。
却没回到自己的宫苑,而是慢步走到了太子谢舟的寝殿。
“找我有事?”
不知何时,谢舟终于从外面议事归来,站在了她身后。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天色渐晚,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斑驳,他忽然心头一紧,从何时起,她竟然变得这样瘦削。
沈庭月回首,眸中星光点点。
明明眼前的人,是她爱了那么久的人,可如今,两两相对,她竟再无欢愉,只剩无言。
她声音有几分沙哑,“我听闻,你……明日就要出征?”
谢舟声音冷了几分,“所以,你是来算日子来给我收尸的?”
沈庭月心中苦涩。
从何时起,他对她,只剩挖苦。
她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她,“我是想说,此次出征,我会替太子殿下领兵出战。”
闻言,谢舟眉头紧蹙,面上浮现一抹冷意。
“沈庭月,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