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哲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声音比起年长的男人来说，要清亮许多。
这股子委屈劲儿装的，确实也够像。
少年撒娇，总是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许一那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声音几乎是立刻阴鸷下来：“腰细？”
蒋文哲听到许一的声音，也是愣了愣，随后却低低笑出声来：“原来辅导员老公在啊。你多想了，我不过是想夸许老师两句罢了，她是我辅导员，我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他对章子萱说：“辅导员，你真好看，还温柔，我一下子都爱学习了，明天来学校，我想感谢感谢你的关照，请你吃个饭？”
“你做梦呢？”许一在章子萱开口前就冷笑道。
说完话，又在屏幕那头死死的看着章子萱，冷冷的，仿佛她敢答应，就要把她给吃了。
章子萱淡淡说：“吃饭就不用了，你逃不逃课，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我劝了你不听，反正一切按照校规处理。”
蒋文哲的话显然有几分装的成分，她也不想跟他纠缠，很快就挂了电话。
许一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半眯着眼睛说：“挺招弟弟？章子萱，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挺招弟弟？你在家里都做了什么了！我在外头累死累活，你在家里给我找小白脸？”
章子萱揉了揉太阳穴，索性没了言语。
“怎么，找不到话反驳了是吧？”许一阴沉的盯着她，“你在家里招惹了谁？顾泽元？”
“你胡说什么？”提到顾泽元，章子萱终于有了点反应，又因为他的无理取闹，到底是有些不太耐烦的蹙起眉。
“好啊章子萱，你居然还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他看明白了她神情的意思，被气的面目都有点狰狞，几乎是立刻起了身，章子萱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几分钟后，她从视频里看见，他从楼上拎下来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你干什么？”她不明所以。
“回国。”他的声音崩得死死的，很冷漠，火气还足。
章子萱沉默了半晌，说：“我的初恋是你，你不也比我小么。”
他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回到视频前坐下，只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她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慢慢平复心情。
一时半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章子萱今天折腾到半夜，不太想继续浪费时间，开口道：“既然没什么可说的，我就先挂了。”
“等会儿。”章子萱看见那条狗又往他面前凑了，在舔他的手，他这会儿没耐心，敷衍的把狗子给挥开了，说，“别挂，我也要补个觉，我们连麦。”
章子萱随他去。
“你说，最近你招了些什么男人？”回到床上，许一那边还是揪着这件事。
“没人要的。”章子萱说，“年轻那会儿也没有，就招了你一个。”
“上学那会儿的学弟我都知道好几个，还有顾越，行情好的很。”许一冷哼，今天电话那头的那位，这笔账他也还是会跟他算的，“章子萱，你结婚了，安分守己点。”
章子萱随口“嗯”了一声。
许一不满意道：“你可不可以走心点？你快说，你只会有我一个。”
“我不会出-轨。”章子萱说。
许一显然不太满意，却没说话，睡着了，章子萱很快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透过平板，在她耳边一下下回荡，明明挺吵，但她居然也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七点钟，她就被许一给吵醒了。他在那头说：“老婆，醒了没？起床了。”
章子萱刚刚起床，声音格外干涩，“嗯”了一声：“醒这么早？”
国外这会儿，时间应该还是凌晨。
许一道：“没办法，要赚钱养你，得起来开会。”
章子萱起了床，他依旧没挂语音，她换衣服时，都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只是某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章子萱不会知道，在他声音戛然而止的这一刻，远在国外的许一身边，温湉的腿，在桌子底下碰到了他的，大腿往上，挺敏感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温湉是被她的主管，带来开会的。
当然，主管也是听说了许一跟温湉之前那些事，才会对她格外关照。
此刻许一扫了她的腿一眼，看见她脚上穿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
许一对温湉的印象，更多是她学生那会儿，她总是穿着运动鞋，看上去青春有活力，现在却逐渐向女强人靠拢。
少女是不适合穿高跟鞋的。
章子萱更白，腿更细更长，更适合穿这种红底高跟鞋。她长得也更欲，只是明明有一张勾人的脸，表情却要不就是假笑，要不就是平淡。
对他吝啬得很，都不肯多给他露几个表情。
只有他故意弄得狠，他才能看见不一样点的。
许一想着想着，又想起早些年的章子萱。
上学那会儿，她同样穿运动鞋，只是他却很难想起她还是少女的模样，仔细想，也只有她寡淡的脸，挺无趣的。
“抱歉，不是故意的。”温湉道歉说。
许一回过神，抬眼看她，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他微微晃神，很快偏开头，继续讲解事宜。
温湉则是他看了他片刻，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眼神。
一旁的主管将他俩的互动看在眼底，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
103
章子萱在许一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就切断了语音。
她在赶去学校的路上，挂断了蒋文哲的一个电话，以及收到了温湉的感谢。
【许老师，谢谢你帮忙打印证明。】
章子萱也就顺道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比赛。
温湉说了个时间，又聊起自己的情况，说最近在实习。
章子萱问：在哪实习？
温湉说：叶氏。
章子萱就没有说话了。但仔细一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许一口中的偶尔跟她见面，恐怕是天天见面。
章子萱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告诉许一，是我怂恿你出的国？我记得我只是说，不要把感情看得比个人发展还要重要，并没有说过半个叫你出国的字。
温湉道：那是我理解错了，你说个人发展重要，我就以为是，你让我出国。
章子萱也没有点破她的心思，她只不过是自己不要许一，分手了却依然见不得他跟其他女人好。
温湉说：许一那边，我去替您解释，不会让您白白受了这份冤枉。现在我在开会，开完会我就跟他解释。只不过，他的下属问过我，有没有跟他旧情复燃的打算。
这个开会时间太过巧合。
章子萱有种猜测，许一大概跟她是一起的，两个人开的是同一场会议。
几分钟后，她看见温湉发了条朋友圈：庆祝今天的会议圆满结束。
章子萱的视线很快被照片吸引，其中一张是温湉和行业内某个大佬的合影，照片上的温湉，一身职业装，而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原来她就是许一说的，那个崴了脚，把高跟鞋留在他家里的女同事。
也不知道许一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温湉的名字，她也认识她，光明正大总好过遮遮掩掩。
另外一张，是她拍了文件，照片的角落里拍进了一个男人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章子萱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许一，婚戒太过明显了。
他能入镜，显然他就坐在温湉的边上。一个实习生，有那个资格坐在老板的身边么？
她几乎是立刻串联起了前因后果，怪不得有人要喊温湉老板娘。
章子萱是个女人，几乎是立刻就体会出了，小女孩那种不算明显的挑衅的味道。
温湉说的不会再对许一有任何想法，自然不会是真的。
她想的是，大概是坐实老板娘的身份。只是现在的人，都爱面子，温湉一面有着不轨的想法，一面还扯着一块道德的遮羞布，想做的直接，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