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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吼着，抬手直接将身侧的水杯往萌小呆头上砸去。
萌小呆整个人还处于晃神的状态，根本没有躲闪。
那水杯甩在她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再嘭地碎落一地。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要给我儿送长命锁，原来是趁宝宝睡了，活活把他闷死！”苏清清每说一个字，表情就痛苦一分，看得在场的人都伤心不已。
萌小呆这才反应过来，苏清清这是把孩子的死怪在了自己头上。
“苏清清，你把话说清楚！我上午来看孩子时，你跟奶娘都在场！”她顾不得身体的难受，费力解释。
跪在地上的奶娘一边抽噎一边说道：“夫人，您这会儿怎么就敢做不敢认了呢！您当时一走，少爷就断了气……我跟少爷无冤无仇，少爷又是苏姨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难道会是我们把少爷闷死的吗？”
奶娘每句话都一针见血，让萌小呆无力反驳。
是啊，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萌小呆不待见苏清清这个妾室，也不喜欢这孩子的降临。

如今她一走，孩子就死了，谁会相信她不是凶手？

萌小呆不由自主看向阎司命，那个男人正将苏清清拥在怀中，柔声安慰着，丝毫没有看自己一眼。
她突然觉得浑身疼得要炸开，血管里爬满了无数虫子啃噬撞击，一波比一波汹涌。
“你不信我？”萌小呆直直看着阎司命，有些喘不过气。
“你出了梨苑便收拾行李找男人私奔，叫本帅怎么信你？”阎司命脸色很难看。
他接二连三的几个“本帅”，让萌小呆断了心底最后一丝残念。
这世上唯一知道她生病，并给予她温暖的人，都被阎司命亲手枪毙。
他们七年的夫妻情，真的已经到了末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短短八个字，再无一丝温情。
阎司命将萌小呆关进了监狱，丝毫没有顾及两人的夫妻关系而手下留情。
入夜。
阎司命进了萌小呆的牢房，手中还举着杜大夫的人头。
萌小呆将五指蜷紧，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没给你奸夫留个全尸，就用这种眼神看我？”阎司命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捏着那冰凉的薄刃。
“孩子不是我杀的，我找杜大夫只是为了看病。”萌小呆的神情已经木然。
“看病？我看你得的是寂寞空虚的病！医院那么多女医生不找，非找个小白脸！”阎司命讥诮道，半分担忧和关心都没有。
“阎司命，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萌小呆看着他，凉意已经深至骨髓。
阎司命愣了愣，慢半拍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他正欲开口，萌小呆已经抢了先：“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七年？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背井离乡跟你闯天下！七年感情你在外面胡闹了三年，我说过你什么吗？凭什么我去见一个男医生，你就要杀人……”
萌小呆的话还没说完，阎司命便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
这一耳光，打得萌小呆懵了懵，连带着耳朵都嗡嗡作响。
“我天天忙打仗，找女人逢场作戏解解闷怎么了？倒是你，你在家里活得像金丝雀一样还不知足！”
“说了让你做孩子母亲，你却狠下杀手！别的大帅夫人是希望自己男人开枝散叶，你反而是希望我断子绝孙吧！”
阎司命恼羞成怒，拽着萌小呆往牢房中冰冷的石床上拖。
萌小呆的手腕被掐得青紫，后背也被石块硌得生疼。
萌小呆痛得两眼发黑，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我恨你。”
她终于，再也爱不动了……

第九章 毁得一干二净
那简短三个字，让阎司命打了个寒颤。
但那一瞬间的心悸过后，便是更猛烈的怒气。
“长本事了，敢恨我？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待这惩罚性的战役结束，阎司命提起裤子便大步离开。
“萌小呆，你若再背叛我，我绝对会把你毁得一干二净！”
他的一句话，给萌小呆的命运定了结局。
就算死，她也只能是他阎司命的女人。
萌小呆胸口一闷，喉间一片气血翻腾，直直喷出了一口乌血……
阎司命，我若死了，你会有一丝丝难过吗？
萌小呆意识昏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清晨，牢房门外传来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才醒了过来。
“夫人，起来上路吧。”一个声音沙哑的侍卫走了进来。
萌小呆揉了揉双眼，她现在看什么都是双重影。
“去哪？”她嘴里还是浓郁的血腥味。
“你去了就知道。”侍卫没有多说，直接拉着萌小呆便往外走，动作还有些急促。
萌小呆被这突然的大幅度动作带得又细细咳嗽起来，随后猛地一呛，布满枯草的地上又落下了暗红色的血。
侍卫有些不耐烦，直接扛起萌小呆便大步走了出去。
深山断崖。
萌小呆被重重扔在地上，清晨的岩石地，有着湿漉的青苔印，还有尚未融化的残雪。
她费力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前面裹得严实的人是苏清清。
“姐姐。”苏清清摘下口罩，面色淡然。
“苏清清，你儿子不是我杀的。”身着单薄的萌小呆冷得哆嗦，连声音都不利索。
苏清清闪了闪眼眸，然后轻咳一声：“我知道，可他跟你一样，都在挡我的路。”
萌小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那孩子不是阎……”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苏清清挑了挑柳叶眉，看向萌小呆的神情透着一丝审视，“倒是姐姐……
你想痛不欲生活着，还是痛痛快快死去呢？”
萌小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听苏清清说这种话，情绪丝毫没有起伏。
“虎毒不食子，你会遭天谴的。”她替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感到不值。
“天谴我不感兴趣，但我可是很期待大帅亲手把你推下这断崖呢……”
苏清清笑盈盈说着，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就是那一笑，让萌小呆瞬间毛骨悚然。
侍卫将苏清清绑在了断崖边，然后脱了身上的侍卫服，露出里面的死囚衣裳。
萌小呆静静看着他们的举止，心中已经明了。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马啸声由远及近，神情凶狠的阎司命只身骑马赶了过来，没有带一个侍从。
“萌小呆，放了清清！”阎司命低吼着，拔出了腰间的枪。
萌小呆扯了扯嘴角，心如死灰。
这样的情形，她早料到了。
旁边的死囚沙哑着声音开口：“只要大帅带足了银票，我们主子自然不会伤害苏姨太！”
阎司命愤恨地看着萌小呆，七窍都在冒烟。
“你非要跟我走到这一步吗？”他怒声质问。
萌小呆微微勾了勾唇角，神情透着一丝凄凉。
“我和苏清清，你选谁？”她笑着问道，无视他直指自己的黑色枪口。
“萌小呆，你在家里胡闹我都忍了，但勾搭死囚越狱是要直接处死的，你给我放清醒点！”阎司命黑沉着脸说道。
处死？她现在和死有什么区别……
萌小呆往后退了一步，有种视死如归的释怀感。
“阎司命，我不要你了。”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山谷里传来阵阵回音。
阎司命的心毫无防备地狠狠一颤，随即是前所未有的空荡感。
“结婚那天我们发誓……说要爱彼此到生命最后一秒，我做到了，可你呢？”
她肺里又翻涌上来一股沉闷感，连着咳出了几口血。
萌小呆苦涩一笑，用冻红的手抹去唇上的乌血：“我找杜大夫真的是看病，你怎么就不信呢？”
她没去看阎司命的脸色，摇摇欲坠朝断崖边的苏清清走去。
“唔……”苏清清被胶带堵住了嘴，无助看着阎司命。
萌小呆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个演技超群的女人。
“如果我说眼前这一切都是她串通死囚自导自演，那孩子也是她亲手……”
她想拿刀划开苏清清嘴上的胶带，让阎司命亲口听听这个女人的解释。
“嘭！！”巨大的枪响，震得林子里的鸟四处乱蹿。
萌小呆低头看着胸口溢开的血花，凌乱的呼吸在空旷的山间异常清晰。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她闭上眼，整个人直直往后仰，跌落了深不见底的断崖。

第十章 永远失去了她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呜——”
像动物在呜咽，又像在哀嚎。
萌小呆还没感受到坠落至地的碎骨之痛，整个人便因失血过多而彻底昏死……
阎司命怒睁着猩红双眼，握枪的手止不住颤抖。
“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他转向身后，声嘶力竭大吼，双眸中迸出来的怒气能将人碎尸万段。
那死囚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苏清清还可怜兮兮地挂在崖边。
“唔……”她脸色冻得苍白，求救的声音已经无比虚弱。
阎司命步步朝苏清清走去，一把将她身上的绑绳削断，随即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大帅……”苏清清哭啼啼地就想扑到阎司命怀中，却被他生生拦住。
“你去看看，她还在不在……”阎司命指着萌小呆坠崖的地方，命令苏清清前去。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懦弱过，连亲眼去证实一个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苏清清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她瘫软着两腿倒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腿。
“大帅，清清又冷又怕，你抱抱清清……”她浑身哆嗦，眼底透着惊恐和怯意。
她才不要去那崖边，也不想去看萌小呆的尸体还挂没挂在岩石上！
正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了一阵噪杂的脚步声，阎司命的得力干将张副官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大帅！刚有个越狱的死囚往西边跑，被我们毙了！”张副官敬了个军礼，严肃禀告。
阎司命的瞳孔骤然一缩，一个反手猛地抽了张副官一耳光。
“混账！本帅让你毙了吗？”他这一巴掌用了猛力，甩得张副官鼻血都涌了出来。
“距离太远没法精确捕捉，只能先毙后追尸，还请大帅赎罪！”张副官纹丝不动，平静开口。
阎司命深吸一口气，终是微微收敛了情绪。
他看着崖边那摊血迹正在雪水的掩盖下越来越淡，心底的空荡范围就越来越宽。
“你带苏姨太回去，其他人绕小路去崖底……找到夫人。”阎司命声音透着一丝颓败。
苏清清抽噎着不敢拒绝，张副官也只能照做。
当断崖边只剩阎司命一人，他踉跄着朝那摊血迹走去，每一步都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崖下云雾环绕，陡峭狭窄，看不到一点点有关萌小呆的痕迹。
那个女人，真的掉下去了吗？
“瑶瑶……”阎司命的心底缺了一个口子，冰凉刺骨的寒风从那个口子吹进胸腔，将他浑身的血液凝固住。
他拔枪指向她，只是想要她冷静，可他并没开枪。
那死囚不是管萌小呆叫主子吗？为什么要绕到自己身后对她开那必死无疑的一枪？
阎司命头痛欲裂，连对着崖底歇斯底里喊出萌小呆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阎司命跪在地上，摘去手套轻抚着地面那摊血迹。
过往和萌小呆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一帧帧在脑海中跳跃，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她的撒娇喃呢和哭泣，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清晰。
或许世间有这样一种离别，猝不及防到让人束手无策，却又让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为什么不要我了？你的一辈子就这么短……不是说好要一起到白头吗？不是说好要看我一统四方，平定战事吗？”
阎司命痛苦掩面，双肩急剧起伏。
“嘭！”枪响。
阎司命身子猛地一僵，子弹从后背穿透他的胸腔。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你……”

第十一章 死在一把枪下
那开枪之人步步朝阎司命走来，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热烟。
“想不到吧？”
男人沙哑着嗓子，眼眸中尽是得意兴奋之笑。
“你……不是被毙了吗？”阎司命吐了一口血，怒瞪此人。
这个人便是之前管萌小呆叫主子的死囚，也是朝她开枪，害她坠崖之人。
“被毙的是我兄弟，我这不是看大帅和夫人情深义重，特意让你们两夫妻死一把枪下！”
死囚阴冷一笑，抬脚就要将阎司命踹下悬崖。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阎司命迅速拿出腰际的枪精准朝死囚的手腕开了一枪。
“啊！”死囚痛得咧嘴一叫，手中的枪也滑落之地。
阎司命一个扫腿，将那枪甩至崖下，然后将死囚反手禁锢在地，拿枪比着他太阳穴。
“饶命，饶命……”死囚脸色一白，瞬间失了锐气。
“为什么要杀她？”阎司命抬脚踩着死囚的颈脖，神情渗人。
“小的也只是听命行事，不敢不从啊……”死囚急忙解释，“毕竟我们从牢里活着出来就已经是重生，怎么还会铤而走险不知死活呢……”
“到底是谁命令的你们？又是谁从牢房中将你们放出来？”阎司命厉声质问，却因太激动又吐了几口血。
死囚眼皮一跳，连忙说道：“大帅您快放开我，您这样会失血过多昏迷，到时候您杀不了我也救不了自己了。”
阎司命却不以为然，直接将脚下力道又重了几分。
“说！”他是真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可这死囚掌握着的重要信息却让他不得不忍住杀意。
他的军队里，有内奸，他必须铲除干净。
“是您的……”死囚只想活命，已顾不得其他。
可他刚一开口，便被不远处丛林里的人一枪击中头颅，直接丧命。
阎司命一愣，如猎豹般的眼眸直直射向枪声方向。
张副官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人。
“快带大帅去医院！”张副官吩咐道。
阎司命却支撑着起来，抬起沾血的手又给了张副官一个巴掌。
“谁让你开的枪？我特么让你毙他了吗？”阎司命怒吼。
“为了保护大帅的安全，我只能如此。”张副官低声回应。
他的首要职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守护阎司命。
阎司命还想说什么，却猛吐一口鲜血，直直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大床上。
苏清清正哭哭啼啼的坐在一侧抹眼泪，家庭医生正给他伤口缠纱带。
“大帅，您可醒来了，吓死清清了……”苏清清又哭又笑，旁边的下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阎司命揉了揉脑袋，他目前思绪还混乱滤昼得很，很多事堆积在一起，让他思考起来都无比吃力。
“张副官呢？”他想起了关键。
“副官正跪在门外，说没有经过您同意便杀了人，请您赎罪呢。”苏清清小声回应道。
她打量了一番阎司命神色，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副官一心向您，大帅您就别生气了。”
“让他进来，你们都退出去。”阎司命头痛得厉害，却也清楚必须处理正事。
苏清清皱了皱眉，还是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带着众人离开房间。
不一会儿，张副官走了进来。
可能因为跪太久，走路还有些瘸。
“找到夫人了吗？”阎司命深一口气，眸子里尽是哀愁。

第十二章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张副官愣了愣，轻轻摇头：“崖底湿滑，没有直达小道，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张斌，你跟了我多久了？”阎司命捏了捏眉心，声音憔悴。
“回大帅，四年了。”张副官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四年间，你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官，自是深得我喜欢……但今天，你却连着做错了三件事！”阎司命的声音愈见发冷。
张副官立马跪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我的命是大帅的。”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我要的是你的听命！”阎司命将床边的玻璃杯砸在张副官脚边，瞬间碎裂一地。
“那两个死囚如何从牢里逃脱，为何要伤害本帅夫人，本可以严刑拷打审问一番，你却一枪毙命！
我命你亲自送苏姨太回府，但你却一直在林子里没走！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别的目的？”
阎司命一想起萌小呆从崖边坠落的画面，心里的窟窿又隐隐作疼。
“在我眼里，大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张副官语气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大帅夫人的死去而悲痛。
毕竟在他眼里，死是常事。
任何人的性命，都是蚁虫般不足挂齿，除了阎司命的命。
“官职不变，薪资降级，自己去领罚吧。”阎司命对自己的爱将也是爱恨交织。
“是。”张副官没有任何反驳的情绪，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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