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吟周临川小说在哪里可以看-唐挽吟周临川全文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时间:2023-04-26 14:10:0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唐挽吟如今都是布衣铜簪,脸上也抹着东西,并不引人注目,在外抛头露面的妇孺不少,她也不惧,大大方方应承下来,隔三差五跑一趟。

西泠桥边有不少精巧房舍,水边画舫聚集,住的花娘不算少,那日吩咐唐挽吟来的女子叫关芝芝,算是其中极有才华的一位。除去香料之外,唐挽吟也顺带着左邻右舍的妇人做的绢花帕子汗巾去卖,起初交集算少,后来花娘们顺手拿画舫上的精致茶点送唐挽吟,谢她专来跑一趟,唐挽吟下次再来,都会回送花娘们些有趣的小玩意,若是见花娘们在一起下棋谱曲,读书对赋,也能站在一旁听一会。

花娘们见她不管听懂听不懂,都会真心实意赞叹一声,知道这忙碌奔波的年轻娘子也是个风雅人,也觉得此人有趣,对唐挽吟算是照拂,唐挽吟也常帮着花娘们捎带些书籍画具之类,一来二去渐渐熟络起来。

白日渐短,黑夜渐长,钱塘的冬日不甚冷,偶尔下场薄雪,西湖断桥一带景色绝佳,男女争相踏雪赏梅,游人竟比平日还多些,唐挽吟和小云小玉去卖暖手的皮裘,竹编的小暖手炉,遮雪珠的纸扇,卖个大半日,这日赚的钱就带着姐妹两人去湖边食肆里吃热腾腾的羊杂汤,吃香喷喷的桂花糖栗子。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西湖雪景,还要一边跺跺脚抱怨:“这西湖日日人这么多,没一日见着人少,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歇一日,少做一日买卖。”

姐妹两人大快朵颐,跟唐挽吟说话:“九娘想歇,在屋里睡觉,不出门赚银子就好了。”

“我少赚了一点,那不是让别人多赚了点么?”唐挽吟摇摇头,“不行,这也太吃亏了。”

姐妹三人吃饱喝足,摸摸滚圆的肚子,买了几份桂花糖栗子暖在怀里,往西泠桥边去。

西泠桥下空荡荡的,不剩一只画舫,听说是今日钱塘有名有姓的文人墨客都聚在西湖做诗会,花娘们都跟着去了,唐挽吟将栗子送给关芝芝的婢子,自己带着小玉和小云,坐着驴车回家。

回到家里,正要上楼,见撞见屋主朱婆婆的房里钻出个青衣白袜,僧帽佛珠的尼姑,唐挽吟知道此人,是附近一个庵里人,惯爱走街串巷的,左右称之金道婆,平日卖些符水僧药之类,常来朱婆婆屋里取香油钱。

她平生最恨尼姑,向来也不跟金道婆搭腔,自顾自地上楼。

金道婆向来爱做媒,知道楼上住的小娘子是个独身的,具体过往不知,但从两个妹妹嘴里,旁敲侧击,好歹能挖出几句来。

可惜这小娘子有些性子,常不拿正眼看人。
年根底下,从腊月起,家家户户都忙着晾晒年味,置办年货,加上大大小小的庙会,唐挽吟有些忙得脚不沾地。

她赚了一笔本金后,把起初那两百两银子都存进了钱庄里,放着生息,自己每日倒腾些小买卖,这一年除去日用和吃喝玩乐,竟也攒下三十两,在吴江的时候,赚的银子多是取巧,而且曲夫人有心帮衬,许多工钱都是多给的,在钱塘每日的房钱食钱车钱也要好几十文,能靠一己之力攒下三十两已是厉害。

唐挽吟倒是想南北奔波赚些大钱,只是女人出门确实不便,还需要几个强有力的帮手,眼下更想买座房子,最好像朱婆婆家的这幢,极热闹的地方,前头是间门面铺子,可以自己做点生意,或者租给别家,后头几间自住的屋子,带个狭窄的小院子,闹中取静,她问朱婆婆:“婆婆,你这房子多少钱能买?”

“这可是我夫家祖产,可值三百两银。”

唐挽吟心中窃喜,还差那么一点点,自己也能买上一间。

“不过这是十几年前的旧价,如今再买,可得花上五百两的银子。”朱婆婆念叨,“祖上的产业,再值钱也不能卖,只能守着,时不时还要花银子修这修那难啊”

唐挽吟心情又跌下去。

她去楼下的食肆里多吃了一碗饭,把这年赚的钱全都从家里找出来,又去钱庄取了一百两银子,带着这笔巨资,去批了些时兴漂亮的绢花发簪、镶金带银的首饰之类,又买了一些昂贵的香料做熏香,想来年节里妇人们都要置办头面,熏香出门见客,这些应是很好卖。

只是她没有固定铺面,总是靠着庙会香会的小摊出售,金簪银钗这等,虽然样式好看,买主怕金银成色不足,又怕里头是铜芯的劣货,不敢轻易下手,那些价低的绢花耳坠儿倒还好出售,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碌,没空见闲客,唐挽吟又不好上门去富人家兜售,最后拖到腊月底,手上还有好些件足实的金银首饰没有卖出去,只能留着以后再想法子。

没有大赚一笔,还把这年辛苦赚的三十两银子都先抵进去,唐挽吟心情有些郁闷。

忙了许多日,终于清闲一日,这日还未起床,听到隔壁的寡妇和自家儿子吵起来,而后就是寡妇嘤嘤嘤的哭泣声,再后就是四邻的劝声。

唐挽吟被闹起来,起来洗漱,下楼去吃东西,见那寡妇儿子气闷站在街旁。

孩子和喜哥儿一般大,十岁上下,跟着私塾先生念着书,小胸脯挺得跟书本一样直。

她抓了一把瓜子仁过去说话:“你跟你娘一大早吵什么呢?”

孩子板着脸,一脸冷酷。

唐挽吟慢悠悠叹了口气:“我也听见你们说话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有什么办法,你又拦不住的。”

金道婆来给寡妇娘子做媒了,对方是个鳏夫,做点小生意,年岁差不多,金道婆牵线让两人见了一面,结果还算喜乐,双方都满意,男方想趁着过年,把人娶进门过团圆日子。

“夫子说,一女不侍二夫。”小孩儿气汹汹的,“我不想我娘嫁人。”

“你们夫子懂个屁。”唐挽吟凶他,“你就听夫子瞎讲,你是怕你娘不要你,还是怕你们以后日子过得不好?”

“那个叔叔不是还给你买书买墨么?你念书要银子啊,光靠你娘做针线,帮人洗衣裳怎么养得起。”

“我可以不念书,就不用花那么多银子,我娘也不用嫁人。”

唐挽吟抓了一把瓜子仁给他:“你好好念书啊,她要嫁人,你就保护她,以后做大官,给你娘挣个诰命夫人当。”

那男孩儿皱着眉头。

四邻都来劝,劝完寡妇劝孩子。

大年二十九那日早上,寡妇穿了一身鲜亮衣裳,四邻妇人都聚在她屋里道贺吃茶,唐挽吟想了想,忍痛把自己屯的一柄发簪插到新娘发髻上,看着喜轿子把人接走。

那男孩也别别扭扭换了一身新衣裳,提着个包袱,背着书箱跟在喜轿后头,唐挽吟看着他的落寞背影,也觉得心酸,从兜里抓了一把饴糖给他:“如若你娘过得不好,你们再回来,我们再做邻居。”

金道婆拿了男方家的喜钱,也送新娘子一道出门,看见唐挽吟,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笑问:“这条街向来出喜事,也不知道这喜什么时候落到宋娘子身上。”

唐挽吟瞥她:“师父什么时候从佛门转投月老门下,管起俗世姻缘了?若是这样,师父大可转行做媒婆了。”

那道婆念了声阿弥陀佛,笑道:“我是吃斋念佛的人,从来不打诳语,只是有些热心肠,和外头那些花言巧语,坑蒙拐骗的媒婆可不一样。”

唐挽吟讽刺她:“可是么,师父六根清净,五蕴皆空,可跟外头那些图金啊银啊的媒人不一般,就是师父供的菩萨也忒忙了些,管普度众生,还管男女姻缘,管生儿育女,管去病消斋。”

金道婆脸上刷的红了:“我就跟小娘子说一句话,小娘子顶我这些句,以后再不跟小娘子争这些。”道婆说不过她,气呼呼摇摇头走了。

四邻都笑唐挽吟,“你平素人倒好,怎么见了她就牙尖嘴利。”

大年三十,唐挽吟楼下的茶水铺子终于关门歇业,店主夫妻两人一早就收拾行囊回乡去,朱婆婆的儿子这日也从银店回来过年。

街上的铺子大半都关了,大过年的,家里只有些饴糖果子瓜子之类,唐挽吟花了半吊钱,去酒楼买了些酒菜回来,带着小玉和小云,跟着朱婆婆母子两人,一齐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她也喝了一点果子酒,有些陶陶然,早早就上楼去歇。

松解钗环时才发觉脸上还抹着粉,打了盆清水洗漱,将脸上的浮粉都洗去,镜里露出一双秀美的眉眼,无暇的雪肌和红润的唇。

窗外响起烟花升腾的响声,踱步至窗前,见半空繁花绚烂,流星滑落。

又是一年过去。

又是一年新至。

这个年节,只清闲了三日。

大年初三那日,楼下一串铺面陆续开门待客,楼下茶水铺的两夫妻又从乡下赶回来。

热闹的灯会要开始了,钱塘城日日夜夜不停歇的热闹又要开始了。

西湖沿岸的灯会尤为热闹,夜市从断桥一直到了苏公堤,邻里的妇人都爱热闹,商量着不若去做几日小营生,赚几个热钱。

大家商量下来,天冷嘴馋,就买些热腾腾的糕点之类,铺子里做好了,雇车送到夜市里去,用暖甑保着热气,又好卖又轻巧。

唐挽吟本想清闲过完这个年节,岂知小玉兴致勃勃,撸着袖子就打算做起来。

赚钱最积极的不是唐挽吟,而是这个饿过肚子吃过苦,从淮安贩卖到外乡的少女。

一呼百应,唐挽吟当着陪着她,从傍晚一直熬到半夜,游人兴致依旧不减,陆续还有人来买,唐挽吟打着哈欠,不知从暖甑里取出多少块糕点,好在有邻里都在,还能陪着说说话,不至于困得睡着。

后半夜游人渐少,大家都把摊子支起来,将东西腾上驴车,一齐往家去。

半路上还能遇见三五闲人,打着灯笼,喝得醉醺醺,手舞足蹈,引颈高歌。

楼下茶水铺夫妻两人见人都回来,手脚麻利下了锅汤圆,犒劳众人饥肠辘辘的肚腹。

姐妹三人眯着眼将东西吃完,打着哈欠上楼去睡觉。

年节之后,西湖还有香会,这盛大的香会一直从二月廿二的花朝节持续到端午,唐挽吟要在家调香女红,忙些旁的,小玉手不巧,帮不上唐挽吟的忙,索性带着妹妹小云,姐妹两人真是早出晚归,每日都扑在香会上。

只要勤劳,就有银子可赚,姐妹两人会船会水,带着客人游湖,顺带兜售些唐挽吟的香囊手帕,天热起来,还卖些水里的荷花莲蓬这样的鲜物。

卖的最好的,还是专向放生香客兜售的螺蛳。

“你们两个真的掉钱眼里。”唐挽吟感叹。

“钱是好东西,以前在家里吃不饱饭,现在只要动手就有钱赚。”小玉也感叹,“夜里搂着钱睡觉,做梦都觉得香。”

“是啊。”

“九娘。”小玉对着唐挽吟笑,“我想把我和妹妹的卖身契从你手上买回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唐挽吟有些诧异,她都险些忘记这回事了,几人姐妹相称,早撇了主仆那些,“我把你们当妹妹看,不是我的婢女。”

“我知道姐姐的心意,姐姐对我们很好,但我心头总惦记着那时候走投无路穷到卖身的事情。”小玉挠挠头,有些羞涩,“我想靠一己之力养活我和妹妹。”

唐挽吟笑嘻嘻伸出手:“我买你们姐妹两人花了十五两。”

小玉从床底下掏出二十两银子,笑道:“我给姐姐二十两可以么?”

唐挽吟眼里放光,激动笑问:“你到底赚了多少啊?”

小玉伸出手比划:“我还留着一点”

“天哪。”赚钱小能手啊。

小玉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蛋:“姐姐,我在西湖边,认识了一个人比我大一两岁有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我划船,他下水去捞东西,还帮我卖东西”

唐挽吟瞪大眼睛盯着她,小玉抿抿嘴,扭扭身体:“跟我一样,他也没爹娘了,从小就在西湖边长大,人很好,还想来见见姐姐”

小玉在唐挽吟身边呆了两年,如今也有十五六岁,正是怀春的少女。

西湖沙暖,已经睡鸳鸯了啊。

唐挽吟目瞪口呆,也有些结巴:“你喜欢他?”

小玉嘻嘻一笑,不说话。

唐挽吟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你年龄还小,倒是可以先定亲,但成亲还得过几年,等十七八岁。太早成亲不好”

“姐姐他就是想来见见姐姐,不是其他的”小玉嘀咕。

“见,当然又见。”唐挽吟盯着她,念了一句:“你成日早出晚归不着家,女孩子家家的,不许跟他走得太近,他若跟你动手动脚,你可得揍他。”

“知道啦。”小玉跺脚,满脸羞红,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我都知道的。”

“有很多嫁妆要准备呢。”唐挽吟笑盈盈站起来,把面前十五两银子塞到小玉怀里,“这是我送你的嫁妆钱,快点收起来。”

六月盛夏,西湖的荷叶接天无穷碧,到处都是荷花的香气。

游船划入荷田之间,白衣胜雪的年轻人懒洋洋倚在舟头,看妙龄少女采莲,惬意饮一口荷叶清茶。

“曲池,曲池。”

曲池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环顾四周,定睛一看。

那是一个在湖中凫水的年轻女子,身体浸泡在水中,一双手撑在舟头,头上还缠着头巾,脸颊上贴着片片荷花瓣。

曲池有些疑惑。

那女子把脸埋到水里,把脸搓一搓,把脸上的脂粉和防晒的莲瓣洗净,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撑臂翻上小舟,将头巾拆下来,湿淋淋站在舟头,笑容明媚,酒靥深深:“曲池,好久不见,已经认不出我来了么?”

曲池真是愣了。

他压根没认出她来。

他从来没见过她的笑容,没听过她朝气蓬勃的笑语,也没见过她这一身装扮。

日光下的女子发梢脸颊都挂满水珠,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她的光芒。

“九九娘子?!”

“是我。”唐挽吟抖抖身上的湿衣,笑盈盈的,语气松快,“好巧,我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曲池站起来,笑容闪耀,桃花眼分外生动:“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89章第89章
唐挽吟身后的亭亭荷池里探出两个小脑瓜,  两张脸上都贴着荷花瓣,冲着曲池喊了两声:“曲池哥哥。”

是小玉和小云。

“我和小玉小云从吴江出来后,一直在钱塘落脚,她们两人离不开水,  天一暖和就到西湖泛游,  捕鱼捞虾,  挖藕采莲。”唐挽吟笑道,  “今日天太热,水里好多凫水的人,  我们也到水里摘些嫩茎小莲蓬,待会拿到食肆去卖。”

“曲夫人和郭策还好么?小庵村还好么?真是好久不见”

她完全不是往日那种拘束又忧郁的模样,  磊磊落落,声音清脆又温柔,  像风铃,笑的时候,  眉眼都是弯弯的,  原来她有一对微圆又深的笑靥,甜如蜜且醉人,  纯真又妩媚。

曲池看着粼粼波光折射在她微红的脸颊上,  肩背舒展,  鲜活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  心咚咚咚跳起来。

“我这两年来过钱塘三四趟。”曲池摸摸鼻尖,  咧开嘴笑,  “我家有个小玉器行在钱塘,隔一阵来钱塘照看下这边的铺子,  今日天好,  正巧来西湖游船”

他今年也有二十岁,  一直懒洋洋的闲惯了,被父亲来信呵斥了好些回,他又不耐烦回江都,索性钱塘吴江两头跑,跟着家里的一个老仆学点营生。

没想到这样巧,居然有幸遇上故人。

既然重逢,当然要叙一叙旧谊,唐挽吟和小玉小云进船舱里,换了身干爽衣物,再出来时,唐挽吟见曲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释然笑道:“这样出门方便些。”

姐妹三人带着曲池,进了西湖边一间酒楼,当头就有个十六七岁的跑堂年轻人迎上来,笑嘻嘻喊了唐挽吟一声九娘,又去接小玉手中的竹篮,柔声问:“晒不晒,热不热?”

曲池见唐挽吟朝自己眨眨眼,指着这年轻人介绍:“小玉的朋友,王思乐,叫他王小二就好了。”

王小二带着小玉去了后厨,唐挽吟让小云把曲池带去雅间少坐,自己去找掌柜要茶要水,曲池实在未曾想过,她们如今过得是这般模样,觑着空儿,旁敲侧击问了小云一些话,心头忽的松了口气。

姐妹三人不知道她们离开吴江后,有人来小庵村和明辉庄找过人,闹过事。

她们还在悠然自得地过自己的日子。

曲池回到小庵村,从村民们和下人的嘴里听到了完整的经历,当日那事闹得很不小,小庵村的村民在那俊秀年轻人面前只要能说些九娘的事,都能得到一笔赏钱,大家都在说,原来九娘子是私逃出来,她的夫君追过来,看这阵仗,怕是不肯善罢甘休。明辉庄里容姊气得头疼了好几日,对着曲池的发问一字不提。

唐挽吟和小玉一道回了雅间,王小二上来奉茶,几人吃了茶点,聊了旧事,席间也算是言笑晏晏,欢声不断。唐挽吟问了小庵村和明辉庄的事情,知道一切都好,心内稍安,曲池也问姐妹几人从吴江出来的一路行踪,唐挽吟省去太湖那段,细说了些在钱塘的忙碌日子,何以为生,遇上什么趣事。

她眼睛里有光芒,脸上扑着粉,也掩不住双靥的红晕。

两年过去,曲池心性成熟了许多,他模样英俊,笑容阳光,言行举止仍像那个嘴里叼着草的疲懒少年人,笑盈盈同姐妹几人说话,话里话外都很有趣,将一众事都娓娓道来,却没有对唐挽吟提及周临川来小庵村之事。

临别之前,曲池问她如今寓所,要去探望,唐挽吟笑道:“我住的地方偏窄,人多眼杂,你若有事寻我,来这酒楼跟王小二说一声就可,每隔几日我总要往这里来送东西。”唐挽吟又听说曲池过两日要再回一趟吴江,要托曲池送些东西给曲夫人和郭策。

她离开吴江的时候未同曲夫人道过别,又受过曲夫人的恩惠,特意在钱塘买了些老字号的胭脂水粉、精巧首饰和文房一类,修书一封致谢曲夫人。

曲池回了吴江,并没有告知曲夫人偶遇九娘之事,唐挽吟送的那些东西带回了家,却把书信扣了下来。

九娘还在外,说明还未遇见过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逃躲,九娘和他发生过什么,他如今还在不在找她?曲池想先从家姊那知道那个男人——蓉姊偶提起过这事,话里话外无不担忧感慨,也差人出去打听,却从不对曲池说过半句。

半个月之后,曲池又回到了钱塘,风尘仆仆下船,半道换了身衣裳,直接敲开了朱婆婆家的门,他笑嘻嘻拎着手里的东西,看着诧异的唐挽吟,眉飞色舞,大大咧咧:“家姊让我带些东西来送给九娘子,都是明辉庄自产的,不知道九娘子还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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