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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霖没有再说话，可就是这种默认的模样，才让她脸上血色尽失。
“薛霖！你凭什么怎么做？！”云柔颤声道，就连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薛霖闻言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厉声道：“怎么？我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为你好！”
云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惨然一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
她咬紧嘴唇，唇瓣已经渗出了血迹，可却不觉疼痛。
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她嘴角泛殪崋起一抹苦涩：“你为䧇璍什么监视我？”

第十六章

薛霖怔在原地，监视吗？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知道云柔和顾华之间的关系罢了。
薛霖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推着云柔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云柔眼底一片雾气，原来她在薛霖心里，居然是个刚分手就和别人搅合一起的女人。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竟然不惜监视自己。
云柔苦涩一笑：“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薛霖停下了脚步，他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沉声道：“那不是监视，只是关心。”
云柔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那就有劳厉先生关心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废人，无需挂心。”
薛霖眸色一痛，很快情绪顷刻消失于他的眼眸，他犹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云柔转着轮椅走了些距离，她掩去眼睛里的哀伤，语气淡淡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云柔脸色苍白如纸，哀声道：“你看看我的腿，或许以后都要坐轮椅了！”
云柔有些话并没有全说实情，自己本来时日无多。
她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套休闲衣，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薛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飞的剑眉微微撇起，薄唇轻抿着。
依旧是那个记忆里的薛霖，可以后她就不能再陪着他了。
薛霖眉头紧锁，看向云柔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可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不会的，你已经住院了。”
云柔直直撞进那抹不耐的眼睛里，她的眼眶微红，这一刻，她才知道，顾华什么都没和他说。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云柔掩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红着眼睛道：“也对，我已经住院了。”
就让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病情吧。
云柔心下一片悲凉，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就算住院也只是徒劳。
薛霖上前推着云柔的轮椅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他停在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所以，不用那么大的压力。”
云柔闻言没再说话，她看着散落在她身上点点的阳光，她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阳光了。
微风拂过，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云柔深吸一口气，从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中闻着淡淡花香。
她的眸色微微亮了起来，她呢喃着：“我想去花园。”
声音虽然轻微，但仍然被薛霖听见了。
他推着轮椅来到了住院部的一处花园，云柔在进来的一刹那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云柔怔怔的看着远处一片茵瑰花，它们此刻开的极美。
她转着轮椅缓缓靠近了那片茵瑰花，一团团的茵瑰花争相盛放着。
云柔想要去摘一朵，手指却被上面的茵瑰刺扎了一下，血珠滚落在茵瑰花上，将粉色的花骨朵染的有些鲜艳。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茵儿，这花送给你。”
少女天真讶异的看向手里捧着一束茵瑰花的男生。
像是感受到少女的目光，男生憋了很久才开口：“这会很是衬你。”
然后逃也般的离开了，只剩下少女手里捧着一束花轻嗅。

第十七章 射箭场

“云柔，云柔？”
护士的话这才唤回云柔纷扬着的思绪。
云柔回望了一下，身边却早已没有了薛霖的身影。
她自嘲一笑，和薛霖那些美好的回忆仍然在她脑海里回旋着。
薛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男生了，他们之间有些事早就已经改变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云柔嘴角的笑容都泛着一丝苦意。
“走吧。”
云柔转着轮椅，在护士的陪同下回了病房。
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云柔，你现在倒是叫我好等。”

云柔见到俞慧，有些错愕，然后张了张唇：“你怎么会过来？”

俞慧思索了片刻，冷笑道：“我过来看看苟延残喘的人。”
云柔闻言没有反应，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淡淡道：“不知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俞慧闻言并未接话，只是说：“是薛霖叫我过来的。”
云柔闻言瞥了她一眼，眸色微愣：“刚刚薛霖已经过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俞慧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薛霖居然已经来过了？！
俞慧的脸上全无被拆穿的尴尬，她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他让我过来给你道歉。”
云柔闻言有些惊异，这件事并不像薛霖的行事风格。
她怔住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都快要结婚了，还需要向我道歉吗？”
俞慧也没料到云柔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她思虑一会说：“对不起……上次病房里的事情，是我不对。”
云柔没想到俞慧竟然真的会道歉，正因为这样，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云柔沉吟一会才开口说：“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俞慧脸色有些僵硬，她动了动唇：“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云柔点点头道：“那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走了？”
俞慧的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她愤愤地说：“云柔！你别太得意！”
而另一边。
射箭场。
肖寒挽弓，一只箭矢斜飞出去，射箭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最后箭矢稳稳当当落在靶心，射箭场上一片欢呼。
“真没意思。”一抹身形极为欣长的男子举着弓，径自说道。
肖寒将弓箭扔给手下，摆了摆手问道：“过去请人了么？”
“老大，已经去请了。”手下颔首道。
沉默良久，他的手下眉头轻皱：“老大，她已经在脱离掌控了，我们何不……”
肖寒眸色一凛，一把夺过手下手中的弓，然后重重地在手下的背上猛地敲了下去。
“我怎么不知……”他话语一顿，眼露凶光地说：“连你都可以插手我的事了？”
手下冷不丁被这么打了一下，都弓起了背，额头渗出了细汗：“我知错……”
肖寒这才将弓递给了他：“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对你的栽培。”
他转动着尾戒，眼尾泛起冷意。
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唉，这人啊，还是要自己带出来的人，才听话。”

第十八章 忤逆

身后所有人皆附和着，肖寒眼底却是寒凉一片。
他想起赌车那天那样大胆的超车方式，居然是一个女人做到的。
他当时还很诧异，他一直以来都十分熟悉薛霖。
薛霖绝对不会这样，那时他就已经觉察出问题了。
他想起那天手下告诉自己：“是那个女人透露给了云柔。”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云柔已经知道有手脚，为何还要代替薛霖比赛。
当时他下达了一个命令的说：“都下去悬崖，给我去找！”
云柔，真是有趣极了。
“云柔，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手下人听着肖寒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我们去看看不听话的人。”
肖寒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他坐进早已准备多时的跑车，一骑绝尘。
病房里。
云柔看着还没有离开病房的俞慧，一抹疲倦袭上了她的眼睛。
她冷冷地说：“俞慧，你既然不是诚心道歉，为什么又还要过来？”
俞慧闻言，嗤笑道：“若不是薛霖，你以为我想过来？”
云柔瞥见俞慧眼底熟悉的不屑，她嘴角这才浮现一丝笑容，这样才是俞慧本来的样子。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脸上有的只是释然。
她已经习惯了他们或惊奇或害怕或鄙夷的眼光。
俞慧说完这才离开了病房。
她刚出病房才顺了几口气，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俞小姐，肖先生有请。”
俞慧听见那几个字，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想要退后，她踉跄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肖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人闻言只是摇摇头：“我们只是办事而已，他有什么事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俞慧面如死灰，她想起她将肖寒的行为透露给了云柔。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惴惴不安地跟着那个人穿过了几座长廊，这才在一辆车前停下来。
“请俞小姐上车。”那人拉开了车门，正是特别有礼貌，才让俞慧觉得有些不对劲。
俞慧想起所有人对肖寒的评价，喜怒不定，就这一条就让她差点整日活在忐忑里。
很快，汽车就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简约雅致的气质扑面而来，偏中式的木雕和欧式结合竟没有丝毫的风格迥异。
俞慧看着那栋别墅的位置，心下咯噔，这里是山海湾。
俞慧跟着那人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肖寒。
她张了张唇：“不知道肖先生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肖寒这才睁开了眼睛，如鹰隼一般的眼睛锁定了她，五官分明的脸此刻染上了一丝阴沉。
俞慧被他的目光看过来，登时就觉得遍体生寒。
肖寒把玩着手里的扳指，他放柔了语气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擅自行动？”
他走到俞慧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你该明白我最不喜有人忤逆我。”
然后猛然间他动了，他一把攥着俞慧的下巴：“明白？”
俞慧大气都不敢出，她现在只觉得后悔，她不应该与虎谋皮。
肖寒松开了钳制，然后从手下里接来了手帕，仔细的擦拭着：“你去道歉了吗？”

第十九章 算一笔账

俞慧怔在原地，心胆俱裂，她默默退后了一步，神色也有些慌张。
肖寒擦拭着手的动作一顿，眸底深寒：“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俞慧这才不敢再动了，她的手心都淌汗了，然后强装镇定的说：“没有。”
“没有？可你在发抖。”
俞慧闻言才说：“只是热的，我和云柔道歉了。”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愤恨，她现在居然受人威胁，要和云柔道歉！
肖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但是看向俞慧的眼睛里仍是冰凉如水：“你要对云柔客气点。”
提起云柔，肖寒的眼尾闪过一丝兴味，
他现在对云柔，可是兴趣正浓，他不会允许云柔的生命受到某种威胁。
俞慧眸光微闪，镇定地说：“这我恐怕做不到。”
“做不到？”肖寒敛着眉，嗤之以鼻道：“做不到的话，我留着你也没用了。”
俞慧这才神色有些慌乱，尾音有些发颤地说：“我们只是互惠互利！”
她现在十分怀疑，她的身边有着肖寒安排的眼线，不然肖寒没理由这么做，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俞慧一想到她做的事情，心里就冒过一丝冷汗。
她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这明显不太可能。
肖寒闻言，冷笑了会说：“互惠互利？你也配说？”
肖寒一双寒潭一般的眼睛此刻迸射出一丝怒气，倏忽之间就已消散。
“你私自将我行动的消息透露给了云柔，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
俞慧闻言，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了地上，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薛霖去送死。
这是她能想到了能除掉云柔最快的方法了。
肖寒见俞慧没再说话，冷哼一声：“这笔账我以后再和你慢慢算，你先下去吧。”
俞慧这才脚犹如虚脱一般踉跄了几步，这才连忙走出了肖家别墅。
别墅里，肖寒摒退了手下，这才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小女孩的照片。
这些照片挂在这里和古朴的木质结构格格不入。
他坐在书桌上，翻看着关于云柔的资料。
上次他叫人将云柔送去医院，瞥见了她肩膀上的蝴蝶痣。
“云柔……”肖寒喃喃自语道，他希望她不是那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那么他就是造成了她跛脚的罪魁祸首。
他无法原谅自己。
肖寒走向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照片，手指缓缓摩挲着那些照片。
他的余光扫过书桌上那些资料，他既期盼着云柔就是她，可又希望云柔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肖寒隐在黑暗里，他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随着烟雾袅袅，升腾起的还有他一缕愁思。
他熄灭了烟，打开门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着。
然后肖寒抬起头，发现这里竟是云柔住的那家医院。
他怔怔看着这座医院，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思绪摒除出去。
他摸进了云柔的病房，在病房外他反而有些踌躇。
他收敛了心情，迈开步子就进去了。
“我来看看是谁和我比赛不怕死。”

第二十章 墙壁上的画

云柔看见进来的不速之客。
居然是肖寒，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云柔探究的目光盯着他：“肖先生，有事就请直说。”
肖寒略加思索后缓声道：“我过来看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有事。”
他坐在病床边一旁的凳子，忍不住的说：“上次和你比赛真是让我惊异，我过来看看钦佩的对手。”
云柔看着自己被悬挂着的腿，迟疑道：“要不是底下的藤蔓，我估计都保不住我的命了。”
她看向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车队不一样，还是少来往为好。”
肖寒闻言一怔，他没料到自己竟在云柔这里吃了个闭门羹。
他朗声一笑：“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然后面目冷峻地说：“我怎么不知你是哪方车队的人？你早就退队了。”
云柔脸色一僵，她是早就退队了，甚至都很久没有比比赛了。
肖寒看着脸色不好的云柔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没记错的话，你三年都没比赛了，可你根本不输给他们。”
云柔自嘲一笑：“那天比赛的时候，我的腿一直都在疼，我已经不能比赛了。”
肖寒一怔，资料上没有说她的腿的情况。
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但是顷刻之间就被他隐藏好了。
云柔看向沉默着的肖寒，出声问道：“三年前那场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听着她的话，肖寒冷沉着脸：“这个，我恐怕不能告诉你。”
云柔见肖寒这样说也就此作罢，良久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肖寒看向云柔打着石膏的左腿，他觉得气氛压抑极了，她的腿可以说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瞄了一眼云柔，现在觉得云柔长得也像那个人，如果是自己毁了她的腿，云柔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肖寒猛然间抓住云柔的手臂，他张了张唇，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一个清冷而又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云柔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甩开了肖寒的手。
她想要解释的话却被打断了。
薛霖眸色微冷，冷笑道：“你说我该信他是来看你的吗？”
云柔心头一寒，她怎么忘了，薛霖从来都没有相信我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她的心犹如被人紧攥着，都快要窒息了。
云柔偏过头，不想再去看薛霖。
他怎么总是能误会自己呢，她陪了她六年，那么多年的熟悉还不足以让他相信自己。
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情绪尽数涌上。
但她生生忍住了，她只想过好这阵子住院的日子。
云柔语气淡然地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爱信不信。”
肖寒眉头紧皱，他有些心疼云柔这么多年的付出了。
肖寒冷声说：“我要想和她有什么，你也拦不住。”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薛霖的怒火，他冷笑一声：“肖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气。”
说完他指着云柔打着石膏的腿说：“肖先生，她的伤好像是你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