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织恨之,咬着筷子直瞪沈臻。
因为三人是多年的死党,彼此之间无话不说,气氛定然是相当好的。
何平很少参与进他们的话题,更多时候都是在给宋织夹菜。
相较他,顾磊则要热络很多,毕竟迎安市谁人不知谢三少。
饭后,沈臻先把宋织送回家,谢兰臣喝了点酒,沈臻直接开车去中景濠庭。
秦暮暮走出饭店,顾磊在身后喊她,“暮暮,走这么急做什么?”
秦暮暮满脸不悦,一把甩开他的手,“这不是你应酬的地方,我和小臻这么些年朋友,你要找三少帮忙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说话!”
“暮暮,你别生气。”
“顾磊,我不希望你在别人面前唯唯诺诺知道吗?”
顾磊搂着她回到车前,哄了好一会这才让秦暮暮消气。
又过了几日,转眼间已是正月十四。
MR高层开始上班,谢兰臣偶尔过去趟算是比较清闲。
沈臻想着明天要怎样给谢兰臣过生日,冷不丁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谢铮。
她想也不想接起,“喂,哥哥。”
“是,是小臻吧?”对面传来一阵女音。
沈臻心里咯噔下,“您是……是伯母吗?”
“是,小臻,我想麻烦你件事好吗?我虽然知道会让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没有办法,谢铮这孩子不让我出院,问他话他也总拖着,他说等我身体好了你就会告诉我云峰葬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啜泣声,“小臻,我想去见云峰一面,我现在马上出院,你告诉我他葬在哪,我去找他。”
“伯母,”沈臻焦急起身,一手拿起挎包,“您别着急,我现在马上来医院,您等我。”
“小臻,谢铮出去了会,我不想他知道。”
“好好。”沈臻边应承边挂上手机。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脚步却已是越来越沉。
沈臻开车来到二院,在前台查询到赵澜的病房号,她提着在门口买的水果篮和鲜花走向电梯。
谢铮对赵澜很孝顺,自然选的也是特护病房,沈臻来到门口,病房门敞开着,午后的阳光慵懒散漫,赵澜换好衣服站在窗口,两鬓花白被衬出迷眼的金黄色,她似在盯着某处发呆,完全同现实生活脱离了。
相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她更加瘦了。
也还是上次所穿的那件羽绒服,肩膀松松垮垮,虽然看不出腰身但沈臻知道,她已经瘦的不正常了。
沈臻不忍打扰此刻安宁,她放轻脚步进去,花束的包装纸擦过门板发出的动静还是令赵澜转过身。
“小臻。”
她跟赵澜没有单独相处过,所说的话也不多,沈臻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伯母。”
因着某人的关系,沈臻对她倍感亲切,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自然,“伯母,您身体不好应该在医院养病。”
“小臻,我这两天好多了,医生也说能出院,”赵澜生怕她改变主意,“倘若见不上云峰一面,我也没心思在这住下去了。”
“伯母,但您这样的身体状况?”
“我真的没事,”赵澜笑容虚弱,她抬腿走到沈臻面前,“谢铮说出去有事办,我是偷偷拿了他的手机,一会他准又折回来。”
沈臻瞅着赵澜的脸色,深知到了这步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好吧,我把地址告诉您,但我只知道大约在哪,具体的兰臣没有说过,我这就打电话让哥哥回来,让他带您去。”
“不行小臻,”赵澜忙按住沈臻的动作,“不能让谢铮知道,我这样……他肯定不会同意让我出院,况且他对云峰始终有怨怪,更加不可能带我过去,小臻,要不你把地址直接告诉我,我自己找过去。”
沈臻腕部生疼,赵澜五指用力嵌入,“伯母,您一个人不可以……”
“我可以的,”赵澜骨瘦如柴的双手紧握住沈臻不放,她想了想,软下心道,“这样吧,我开车带您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第142章 瞒着他去墓园 1
“真的吗,谢谢你小臻。”
临走出医院,沈臻搀扶着赵澜,“伯母,我们把哥哥的手机放在服务台吧,他待会万一找回来,要是耽误了生意上的事可就不好了。”
赵澜不疑有他,“也对。”
沈臻拿过手机走向服务台,“这是501病房内家属落下的,待会他应该会过来取。”
护士目光犹疑,“你们不是他家属或朋友吗?”
沈臻摇头道,“不是。”
带着赵澜走出医院,沈臻过去取车,她坐在驾驶座内给谢铮发条短信,把手机放回挎包后,这才发动引擎。
一路上沈臻车速都不快,赵澜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仿佛只有屏息后才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沈臻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紧握,赵澜望着窗外出神,脸色透明如纸,沈臻打开音响,“伯母,您和伯父是怎么认识的?”
说到谢云峰,赵澜毫无神采的眼里骤然一亮,她别过脸道,“小臻,谢谢你。”
沈臻微怔,不知道赵澜这话的意思。
“我听过很多难听的话,最多的是问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云峰,为什么要做个人人唾骂的第三者,”赵澜眼里沉淀悲凉,目光盯着沈臻,“从没有人像你一样,问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伯母,人生活得恣意最为重要,别人的闲言碎语倘若自己能看开了,也不足为惧。”
赵澜头枕向椅背,对于沈臻的话并未做出回应,双目透过挡风玻璃,朦胧地浅眯起,似乎陷入一种尘封的回忆,“我跟云峰,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其实故事也算老套,我出生后不久我爸因病过世,家道中落后,谢家挑上了迎安市李家,不管何时,李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我和云峰真心相爱,最终抵不过家族联姻的现实,我毅然决然跟着他,我妈知道后把我逐出家门,但我不后悔,眼看到了今日,我还是不后悔。”
沈臻拿过纸巾递给赵澜,心里抽搐似的疼。
“谢铮令人在双人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也存有私心,生前我不能名正言顺嫁他一回,死后,我想要个名分这么难吗?”
沈臻感觉眼眶内有湿意,她随手擦拭了下。“伯母,哥哥以前过得也不好吧?”
赵澜声音哽咽,“背负着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活得好呢?”
胸口犹如压了块巨石般令人喘不过气,沈臻再三犹豫,“伯母,您别怪兰臣,他天生性子就是那样的,其实并无恶意。”
赵澜眯了眯眼睛,沈臻端睨着她的神色,没有在赵澜脸上看到类似于李韵苓对谢铮所表现出的厌恶和不屑,她嘴角似乎是勾着的,“那个孩子,长得真是好,云峰拿给我不少照片,他跟我说,这也是他的儿子,是最爱的儿子!好几次谢铮也在场,但我没有让他避开,我也想谢铮明白,我们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其实,谢铮打小就可怜,刚出生,连一滴奶都还没有喝到就被人抱走,云峰说是肺炎,等再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来天。”
沈臻怕再听下去,自己的心当真就要被割成一瓣瓣,谢铮变成今日这样的性子完全是情有可原,试想,彼时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谢云峰说谢兰臣是他最爱的儿子,无非也是想说给赵澜听,但当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他的这席话无疑成了刺伤人最好的武器。
沈臻能想象得到,当谢铮还是孩子的时候,却要冷眼听着父亲说对令一个孩子的爱,车内空气滞缓,连想顺畅的呼口气都觉得困难。
“伯母,伯父临死前,至少也给了哥哥最好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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