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婉脸色一白，秦渊则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推开她。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姜母站在旋转楼梯上，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她三两下走下楼，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玉婉：“姜玉婉，你刚刚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接着，楼上又传来声音，是书房的门开了，姜玉婉的父亲还有傅嘉俊的父母也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下楼，看见客厅氛围有些奇怪。
傅父最先开口：“你怎么了？嘉俊呢？”
姜玉婉平稳着呼吸，“他去夜店了。”
傅家父母瞬间眉心一皱，连姜父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两家都已经在商量订婚的日子了，他竟然还堂而皇之去夜店。
而姜玉婉毫不在意，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爸爸妈妈，傅叔叔傅阿姨，我不同意订婚。”
秦渊太阳穴痛得厉害，听到她的话，黑眸又沉下去。
姜父怒道：“你胡说什么！”
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这次没有退缩，哪怕挽着她的姜母悄悄拉了她很多下，姜玉婉还是继续道：“我不会和嘉俊订婚。”
“为什么？”傅嘉俊的妈妈问道。
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向秦渊，似乎在酝酿什么更加石破天惊的话。
秦渊也蹙眉看她，连原本那朦胧的醉意都被她今晚做的事惊得彻底醒了。
他按了按眉心，赶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开口：“是嘉俊的错，这么重要的日子跑去夜店，栀栀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
傅嘉俊的离开，反而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理由，让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可姜玉婉还想说什么，秦渊已经强硬握住她的手腕，语调冰凉：“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嘉俊那边，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手腕被握的生疼，他的一切反应已经让姜玉婉明白他对自己告白的态度。
是拒绝、退缩、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
她心里一酸，最终被胆战心惊的姜母赶紧带着离开了。
姜母语调匆匆，顺着秦渊的话，伪装出发怒的样子：“订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到家，姜母带着她进到卧室，将门紧锁住。
“姜玉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今天亲的那个人是你的小叔！”
她气得头脑发昏，但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知道这件事决不能让她爸爸知道，否则以他那封建礼教的做派，知道女儿做出这种事，只怕会直接家法伺候。
姜玉婉红着眼眶，有些事坦白之后，就再也不想遮掩。
她哽咽着承认：“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秦渊，我已经喜欢他七年了！”
姜母吓得一愣，连忙去捂她的嘴。
姜玉婉的眼泪便这么流在了她的掌心，看着女儿既如如释重负又痛彻心扉的样子，她也心疼的不行。
她一直工作忙，姜玉婉从小到大总是被秦渊照顾，她觉得两家迟早是亲家，姜玉婉亲近他也无可厚非，可万万想不到在漫长的时光，女儿不知何时有了这种心思。
“可他是嘉俊的亲小叔啊，何况你今天……亲他，也看到他的反应了，寒铮完全接受不了你那样做，他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正好打中了姜玉婉的七寸，没错，此时此刻她最难过就是秦渊无声的拒绝。
她没有回答，却哭的不能自己。
姜母只想她长痛不如短痛，将姜玉婉抱进怀里。
“放弃吧，栀栀，以后这件事绝对不要再提了！”
“乖乖跟嘉俊订婚，妈妈不会害你的，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姜玉婉哭的声音嘶哑。
心里却仍在不甘心的回答。
放弃不了。
她放弃不了。
第5章
当晚，姜玉婉就发了高烧。
烧的人意识都模糊不清，被送进医院吊了一晚上盐水还是反反复复的发热。
一向醉心工作的姜母难得放下工作守着她，看着女儿惨白瘦削的脸，心里一阵心疼。
“他……没有来吗？”
第二天，姜玉婉忍不住问出口，姜母一下子便猜出她在说谁。
从前姜玉婉但凡生病，哪怕只是小病，秦渊知道了也会放下一切赶来看她。
可这次姜玉婉烧的这么严重，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他还是没来。
看见妈妈摇头，姜玉婉只觉心脏一阵阵的疼，忍了许久眼泪才没掉下来。
最终秦渊还是来了，不过那时候姜玉婉都快好了。
妈妈守了她两天，已经回公司上班，他来的时候，病房里就他们两人。
开口第一句话，也不是关心。
“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
他眉眼冷淡，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姜玉婉双手攥紧被单，张口就想反驳：“小叔，我不是……”
秦渊直接打断她的话：“就算你想逃避跟嘉俊的订婚，也不能用我做你的托词，我是你小叔。”
姜玉婉狠怔，他竟觉得自己的告白只是托词！
不是，那是她花了整整七年才有勇气说出来的真心话。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好好休息吧。”不等她解释清楚，秦渊就已经转身离开。
姜玉婉盯着那果断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第二天，她出院了，虽然身体好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无精打采的。
在医院的几天，她答应妈妈会试着放弃对秦渊的喜欢。
可姜玉婉知道，她做不到。
哪怕秦渊根本不喜欢她，她也无法放弃这段多年的暗恋，他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没入的太深，再痛也取不出来。
很快，秦渊的生日要到了。
姜玉婉每年都记得，因为秦渊总是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总是忙着工作。
小时候，她还为这件事发过脾气，因为那次给他准备礼物等了一天，结果秦渊在公司忙到深夜，姜玉婉气得几天没理他。
后来，每年秦渊生日，都会宠着姜玉婉，让她陪他一起过。
唯有去年，他在法国，两人不在一起。
姜玉婉下意识觉得，今年小叔也会跟她一起过生日。
生日当天，她特意去蛋糕房学做蛋糕，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但姜玉婉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对要送给秦渊的东西要求很高，一个生日蛋糕做了整整一天。
等她提着蛋糕兴高采烈想去找他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而秦渊并不在家。
她以为他在工作，拿起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小叔，你在哪儿？”
秦渊的声音传来：“有事吗？”
她有些闷闷不乐：“我要陪你过生日啊，你又在工作是……”
“寒铮，是谁啊？”
姜玉婉略带抱怨的声音被一道女声打断，她立刻僵在原地，这声音很熟悉。
是叶宁。
他跟叶宁在一起？
她听见秦渊温柔的回答：“是姜玉婉。”
“栀栀，我现在有事，今年生日不用你陪我，谢谢。”
电话很快挂断。
姜玉婉提着蛋糕站在暮色下，心里陷入一片荒凉。
脑海里有一道遥远的声音飘来，是很多年以前的秦渊。
“栀栀，不生气了，小叔保证以后每年生日都和你过，再也不让你等，好不好？”
这句话姜玉婉相信了很多年，可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对他而言，从来不意味着承诺。
只是哄小孩的戏言而已，他迟早会为了别人抛下她。
不知过了多久，姜玉婉才僵硬的迈开脚步回家。
路过一个垃圾桶，她将包装精美做了一整天的蛋糕扔进去，手却在微微颤抖，仿佛扔掉的是自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