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凝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沈妄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陈亦凝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陈亦凝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沈妄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沈妄没想到她会跳楼。
沈妄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陈亦凝说：“沈妄，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沈妄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陈亦凝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沈妄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陈亦凝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沈妄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沈妄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陈亦凝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沈妄说。
陈亦凝没有说话。
沈妄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陈亦凝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沈妄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陈亦凝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沈妄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沈妄正冷冷的看着她。
陈亦凝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沈妄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
那一天，见到面时，沈妄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陈亦凝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沈妄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陈亦凝看着他说：“沈妄，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沈妄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沈妄，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陈亦凝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沈妄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今朝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陈亦凝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沈妄。”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今朝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陈亦凝颤抖着声音说：“沈妄，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沈妄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陈亦凝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沈妄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陈亦凝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陈亦凝还是在沈妄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沈妄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今朝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可不可以？”
陈亦凝摇摇头。
“你走吧。”沈妄站了好半天，再次说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来处理了。今朝姐，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们不合适，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
沈妄说：“今朝姐，别再来找我了，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沈妄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道：“保安，来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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