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既然你都听到了,就自觉收拾东西,趁早滚出刺史府吧。”
苏晚秋咬唇,视线执拗望进屋内。
“就算要走,这话也该你哥来说。”
话落,苏晴晴又是一声嗤笑。
“苏晚秋,你不会真的以为嫁给了我哥三年,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吧?”
“你身上穿的月白纱裙,头上戴的兰花簪都是云舒郡主惯爱的打扮,低贱就是低贱,你模仿的再像,也上不得台面。”
“我劝你赶紧把这一身换了,冲撞了郡主可没好果子吃。”
这一句一言,字字戳心。
这时,苏晚秋终于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俊朗无双,穿着跟她一色的月白锦袍,可苏晚秋却没有半点开心。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苏晚秋蹙眉命令:“回房换一身。”
苏晚秋僵住,他从前明明夸赞,她穿月白最是绰约。
难道……苏晴晴说的竟然是真的?
她堂堂天越公主,竟然被人哄着足足做了三年的替身。
难以言喻的疼席卷而来。
她小心翼翼扯住苏晚秋的衣角。
“夫君,你们都是开玩笑的,对吗?你三年前明明承诺过,会爱我,敬我,会一辈子对我好——”
“苏氏,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苏晚秋甩袖挥开她,凛声警告:“我能让你坐上刺史夫人的位置,也能让你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女!”
话落,他便大步离开。
独留苏晚秋一人捂着胸口,痛苦凝着男人远去。
苏晚秋被厌弃,被迫换了一身水红衣裳这事,瞬间在府邸传开。
半个时辰后。
府外鞭炮齐鸣,比苏晚秋大婚那天热闹百倍。
可笑的是,这只是为了迎接另一个女人的区区拜访。
满堂喜色,只有苏晚秋与这欢庆格格不入。
她自虐般来到花园,一眼就见到了站在鹊桥上的一对璧人。
苏晚秋和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同色的月白衣袍,他眼中的温柔小心,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珍重。
心口疼到撕裂,她连对方走到身边都没有反应过来。
“晚秋,这位姑娘是谁?她的眼睛长得跟我好像。”
女人娇媚的话语拉回了苏晚秋的思绪。
她咬唇望向三步开外的苏晚秋,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每晚温存时,最后都会吻她的双眼……
曾经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痛。
而苏晚秋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擦肩而过时只淡漠道:“府里一个丫鬟罢了。”
苏晚秋僵在当场。
她没从哀痛中回神,就见婆婆张氏从不远处快步走来,横眉刻薄吩咐。
“来人,把这个冲撞郡主的贱蹄子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明媚正娶的当家主母,却被几个粗使婆子捂住口鼻,拖狗一般拖了下去。
作为惩戒,苏晚秋被关后足足饿了一天。
入夜。
躲在隐秘处的皇家暗卫再也看不下去,悄然送上食物和水。
“公主,您可是皇家捧在手心疼的天越晚秋,苏晚秋根本配不上您的情意,随属下回皇城吧!”
苏晚秋却忍着泪摇头:“我当初任性嫁给苏晚秋,和父皇断绝了关系,如今哪还有脸回皇城?”
“你走吧,我自己选择的路,是甜是苦,都该自己承担。”
暗卫劝解不了,只好离开。
夜渐深,柴房又冷又脏。
她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间,苏晚秋好像回到了和苏晚秋的初见。
他温柔笑着,来牵她的手。
她欣喜奔向他,可还未触及他的之间,一桶冰水忽然兜头浇下!
苏晚秋骤然清醒。
接着,就见婆婆张氏凶声恶煞冲进门,狠狠甩下一耳光。
“你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郡主,我今日就代我儿除了你这个祸害!”
苏晚秋捂住红肿的脸,迷茫又虚弱。
“我与郡主素不相识,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又不知她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用巫蛊之术陷害她?”
话落,张氏忽然扔出一个刺绣精美的巫蛊娃娃。
“这是我亲自带人从你的床底下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你这恶妇就是嫉妒我儿和郡主的情意,故意用计害人!来人,把她拖出刺史府,送去衙门!”
“不,母亲你听我解释!”
苏晚秋捡起娃娃,急切说:“我不擅女工,这娃娃上面的刺绣活灵活现,我根本锈不出来!”
她贵为公主,精通琴棋书画,但皇宫多的是绣娘,所以她并不需要学刺绣。
大婚初期,她扎破了十指,才成功给苏晚秋绣了个荷包,为此,还被苏晴晴嘲讽了一个月。
正想着,就见苏晴晴俯身将一封休书递上。
“苏晚秋,按照天越律法,违禁使用巫蛊之术,该判斩立决。”
“看在你伺候了我大哥三年的份上,只要你拿了休书滚,我们就替你隐瞒害人一事,如何?
苏晚秋心头一凉。
凝着休书上熟悉的字迹,她忽然明白过来。
什么巫蛊之术,不过都是赶她离开的手段。
她惨然一笑,却退开了一步:“这休书,我不接!”
“你别不识好歹!”
说着,苏晚秋强行将休书塞进苏晚秋的手里。
“你一个孤女如何能和金贵的郡主相提并论,况且我哥爱的人也不是你,你何必僵持?”
被一再愚弄,苏晚秋气得牙关颤抖。
她维着最后的自尊,撕毁了休书。
“苏晚秋若要抛弃糟糠之妻,就让他当面同我说。”
此举,点燃张氏的怒火:“反了天了!你竟然敢忤逆我!”
“来人,上家法!给我狠狠地打!”
随即,苏晚秋被拖到院子外,被一群婆子按在地上。
眼见杖棍就要砸下,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句:“大人来了!”
接着,穿着官袍,丰神俊朗的苏晚秋大步跨进了院子,如神祇般降临。
这一刻,苏晚秋就如同看见获救的光。
趁此机会,她挣开桎梏,用尽力气跑向苏晚秋。
“夫君,救——”
“你怎么还没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欣喜,一道嫌弃。
苏晚秋怔怔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浑身发冷。
身后,张氏大声告状:“晚秋,苏晚秋谋害郡主还拒不认罪,我替你敲打一番,你没意见吧?”
苏晚秋猛然看向苏晚秋,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却听他云淡风轻说:“这等不懂尊卑的妇人,打死活该。”
光,彻底熄灭。
此时此刻,苏晚秋终于明白,这三年的情意,真的就是一场笑话……
婆子们在张氏的示意下,再一次抓住了苏晚秋。
经过苏晚秋身侧,苏晚秋指尖发白扯住他的衣摆,最后问:“苏晚秋,你可曾爱过我?”
苏晚秋厌恶甩开她,只砸下绝情的一句:“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