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温初柠死前还在叫着霍怀琛的名字，可霍怀琛呢？
她从没将这些怨怼说出口过，但难道不说就代表不怨了吗？
温初柠定定的看着他，一双美目里只有失望：“你把我当替身整整10年，就算是养个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吧。”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温初柠字字诘问，“你不过把我当做消遣和玩物，享受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而已。”
霍怀琛难得慌了神，焦急的抬手想要牵住住她：“不是的……”
温初柠一把将他的手重重甩开：“别碰我！恶心。”
这话如刀刺进霍怀琛的心脏，他的唇色瞬间白了下来，胸腔内一直好好地心脏猛然抽痛起来。
他压下喉间的苦涩，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温初柠抹去眼角的泪水：“给我们学校的表白墙发澄清贴，现在就发。”
霍怀琛不动，只是忍着疼问：“你的职业你也不顾了吗？”
“要是这件事给你的身上抹了脏水，华北还会要你吗？”
接连的劝说并没有让温初柠动摇，她坚定的抬着手：“发。”
霍怀琛深吸一口气，按了按胸口才接过手机。
可心脏处的异样过于强烈，他甚至还没来的及编辑好，整个世界兀的天旋地转，骤然黑了下去。
霍怀琛的突然晕倒让温初柠下了一大跳，她蹲下：“霍怀琛！霍怀琛！你怎么回事？”
可霍怀琛唇色青紫，整个人轻微抽搐。
温初柠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狠心，艰难的扛起霍怀琛去了医院。
从林荫路出去时，不少路过的同学又拍下照片，评论到表白墙上。
“我觉得温初柠还挺好看得。”
“+1，我现在是霍怀琛和温初柠的cp粉，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好登对。”
“之前是谁在骂她啊，是不是嫉妒美女有人追。”
……
温初柠花了不少功夫将人送到医院，医生看了眼霍怀琛的状态，直接将人送进了急症。
急症室的红灯亮起，坐在长廊上的温初柠情绪复杂。
她一边想着季洺的事情，一边又想以前从没看出来霍怀琛有病。
迷糊间，温初柠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看见到那片墓园，季洺祭拜完自己之后。
提了一个大黑的袋子只身前往藏区，他几经辗转到冈仁波齐。
神山形如橄榄质若水晶，直插云霄，顶峰如七彩愿冠，周围仿佛被八瓣莲花四面环绕。
季洺一步步跪上神山，几乎废了双腿才找到神庙。
寺里的大慈禅师悲悯的看着他：“何所求？”
季洺虔诚扣在地上：“求所爱幸福一生。”
山上万里无云，一片白茫茫。
寺庙巍峨立于神山上，越发显得季洺渺小。
大慈禅师深深叹了口气：“凡逆天之举皆要付出代价，你愿意拿生命和未来换吗？”
“信徒愿意。”季洺的头始终扣在地上，声音坚定，“万死不悔。”
温初柠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心口一阵绞痛。
她果断出声阻止：“不要，季洺！”
“季洺这不值得！”
大慈禅师淡淡往这边看了一眼，摇头抚上季洺的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既如此，不如成人之美，也算功德一件。”
随即他手一挥，温初柠眼前一黑，骤然惊醒！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眼尾一片湿润：“季洺……”
原来自己能够重来，都是季洺求来的。
只是不知道，禅师说的代价是什么？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骤然熄灭，大门打开，医生疲惫的摘下口罩：“病人家属？”
温初柠起身，眉头微簇：“我是他朋友，您请说。”
医生叹了口气：“患者之前做过换心手术，现在发生病变，需要静养。”
“换心？”温初柠疑惑，反应过来才问，“什么病变？”
“之前从没出现过排异反应，现在要避免情绪激动，不要受刺激。”医生交代完这些，转身离开。
温初柠看了病房内一眼，情绪复杂。
上一世霍怀琛对她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她不是圣人，说放下就能放下。
可现在他病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温初柠踌躇良久，才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拿出手机拨打前世婆婆的电话，能把人送到这儿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其他的还是交给霍怀琛的家人。
不料电话刚拨出去，听筒里就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难道是按错了号码？
温初柠疑惑的看了眼屏幕，手机上的号码一字不错。
她又试了几次，毫无例外都是空号。
正巧，医生推着霍怀琛出来，催促温初柠：“您是家属吧，麻烦把费用缴一下。”
温初柠无奈，但也只好先到导诊台缴费。
再回到病房时，霍怀琛已经醒了。
他睁着眼，偏头看向窗外，眸子里黑沉沉的像是藏匿了无数心事。
温初柠虽然觉得自己不再爱霍怀琛，但还是下意识会去猜测他的想法。
觉察到门口的动静，霍怀琛回过头来，见是温初柠，他眼里闪过光：“你来了。”
他似是笃定她会来，像前世的无数次一样。
温初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再次告诫自己该和过去划清界限。
她走到病床边坐下，才发现霍怀琛手里还拿着之前的戒指。
“霍怀琛，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说的足够清楚了……”
“初柠。”霍怀琛打断她，“先听我说好吗？”
温初柠定定的看着他，点头同意。
霍怀琛打开手里的丝绒盒，里面的铂金戒指熠熠生辉。
“这对戒指是我亲手打磨抛光的，样式是夏希帮忙挑选。”霍怀琛拿出戒指，目不转睛的打量，“它一开始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我不否认我以前确定很混蛋。”
“我把你当过替身，但我现在是真的爱你。”
病房内寂静无声，偶尔能听见窗外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温初柠的所有情绪霍怀琛都尽收眼底。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实则温初柠的内心已经涌起惊涛骇浪，前世她病重时曾无数次幻想过，霍怀琛是真的爱自己。
幻想中，也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天。
霍怀琛会单膝跪地，目光温柔且深情的看着她说：“温初柠，我爱你。”
“不是谁的替身，只是爱你。”
彼时，她一定会高兴的接过戒指，再次戴在无名指上。
可如今真的听见时，她却没了想象中的高兴。
所有的爱都在前世日复日的病痛中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怨怼。
重生过来之后，假如霍怀琛不再出现，那种怨怼都快散了。
她别过和霍怀琛对视的目光：“太晚了，我不是没有期待过，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霍怀琛捏着戒指的指节泛白：“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