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延冷冷看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一招手,接着一个丫鬟便被锦衣卫拖进院中,一进门便磕头求饶:“大人,都是大夫人指示的,求您饶小的一条命……”
那丫鬟在陆见微院子里当差有两年了,满府尽知。
在这凄厉的求饶声中,陆见微无意抬眼,对上了姜宛央得意的眼神,心中悚然一惊。
迎着顾景延如寒冰般的眼神,陆见微指尖都在发寒:“我从未指使过她……”
“死不悔改。”顾景延眼中升起厌恶,他径直吩咐,“把这套被子给夫人换上!看着夫人好好盖上三日。”
说完,他牵着姜宛央就要转身离开。
陆见微浑身一颤,忍不住叫住他:“顾景延,你不信我!”
闻言,顾景延身影微微一顿,随后转身:“央儿是我主动求娶,你,好自为之。”
听雨园的院门被重重关上,也重重砸在陆见微心底。
她和顾景延乃是父母定亲,媒妁之言。
她,当然不是顾景延求娶的。
这日之后,陆见微再没见到顾景延的身影。
满是毒蚂蟥的被子盖了几日,她越发虚弱,连腹痛的时间间隔都越来越短。
命似纸薄,要做的事却还有好多,陆见微只觉似有把刀悬在身后,让她无比害怕。
这日,陆见微终于整理好所有医书,她迫不及待的来到府门处等待顾景延回家。
一直到日落,顾景延才策马回府。
他的飞鱼服上斑斑血迹,一身煞气,见陆见微等在门口,皱起眉头。
陆见微见他满身血迹,下意识担忧问:“你受伤了,可曾用我之前做的金疮药?”
“不必,有太医。”
顾景延不耐的说完便要离开,陆见微忙扯住他的衣角:“景延,我们谈谈好吗?”
顾景延攥紧绣春刀,看着陆见微恳求的神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听雨园中。
顾景延把绣春刀放在桌上,陆见微端上一壶药茶。
这茶曾是顾景延最喜欢的茶,日日都要来上一壶。
可自从他三年前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连家都不着,更别说喝茶了。
想到这,陆见微不禁心中酸涩。
“有什么事,直说。”
“我想把菘蓝接来府里住些时日。”陆见微道,菘蓝就是她唯一的弟弟。
顾景延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眼神微凛:“接过来?为什么?”
陆见微还未察觉到他的变化:“我想将陆家家传医术传给菘蓝……”
“陆家家传医术?”话未说完,就听顾景延一声嗤笑,语气不屑至极:“我看你们陆家医术,传下来也无甚用处。”
陆见微脸上血色全无!
三年前,先太子暴毙。
她的祖父陆老太医认定先太子是中毒身亡,可随后太医院几十位太医诊断都只说是寒邪入体。
皇帝震怒,陆家十几口性命就此葬送。
陆见微缓缓攥紧手,语气坚定:“我不信我祖父会出错,他行医三十余年,无一误诊!”
咚!
顾景延把茶盏用力放在桌上。
“随你。”他不屑与之争论,起身便离开了听雨园。
徒留陆见微独自一人凄凉苦笑。
晚膳时分,管家来请陆见微到正厅用餐。
陆见微踏入正厅后,却发现顾景延和姜宛央并排坐在主位。
抬头看她的样子,如同提审犯人一般。
她心一沉,缓缓走进。
姜宛央靠着顾景延,神情怯弱:“姐姐,听闻你是太医世家之女,会给府上众人定时发药汤?”
“是。”陆见微淡淡道。
“那这碗药汤,姐姐一定认识吧?”姜宛央一招手,一个仆从端着一碗浓药走了进来。
陆见微从中闻到了浓烈的红花清香,神色不变,平静开口:“这种害人的东西,我不认识。”
姜宛央眼中含泪:“姐姐也知道是害人,那怎么还是放在了我碗里?”
陆见微心中只觉得极荒唐!
此等拙劣的栽赃伎俩,姜宛央也敢拿到锦衣卫总指挥使面前摆弄。
陆见微看向顾景延。
却听顾景延冷声问:“你不认?”
======第3章======
心,一瞬冷了。
陆见微不可置信的问:“你要我认什么?”
顾景延眼中厌恶如刀般戳进陆见微心口:“证据确凿,你不认也得认。”
“夫君,若姐姐要是再这般害我……”姜宛央又哀声哭泣。
顾景延思虑一瞬,便朝管家道:“今后府中管家权便交给侧夫人。”
陆见微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自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此刻她感到一种从未有的心灰意冷,无尽寒意从心口钻出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觉得冰冷。
她突然笑了,直勾勾盯着顾景延:“原来顾大人不是眼瞎了,是心偏了。”
陆见微说完,转身要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腹部却猛地抽痛起来,下一刻,她嘴角就涌出了一抹红。
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往外走。
血,却仍从指缝一滴滴落下。
身后,顾景延似有所觉,想要起身,然而他身形一动,姜宛央便怯怯哭泣:“夫君,我好怕,你今晚能来我房里吗?”
顾景延收回眼神,柔声道:“你先休息,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陆见微回到听雨园,便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