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绚烂，顾念瓷有些看不清萧黎川的神情，却清楚听到他的回答。
她看着萧黎川拿来的伏特加，直接仰头喝尽。
辛辣的酒液滚烫过喉，顾念瓷感受到胃里火般的灼烧，面色苍白。
但她只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随后出门。
卫生间。
顾念瓷晚上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刚刚喝进的酒水。
除此之外，就是斑驳的血丝。
唇齿间苦涩蔓延，她捧着冷水扑在脸上，逼迫自己清醒。
“为了块地，顾总真豁得出去。”萧黎川靠在门边，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顾念瓷身子僵了瞬，她侧过头看向萧黎川：“你明知道那块地皮对晴荟多重要，为什么要抢？”
萧黎川理所当然：“西西想要。”
顾念瓷一滞。
她没想到萧黎川爱许珞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转过身背靠着洗手池，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她：“萧黎川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局！幸好你们早早分开了，要不然有你哭的！”
那时候顾念瓷不以为意，可现在，却有些懂了。
“萧黎川，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你配吗？”扔下这话，萧黎川转身离去。
顾念瓷手指紧扣着洗手台，心中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
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顾父正坐在沙发上打个电话。
见顾念瓷满身酒气，他皱了皱眉：“我听人说，京郊那块地皮让汎海拿去了？怎么回事？”
“萧黎川和许珞西订了婚，听说要将这块地皮送给许家当礼物。”顾念瓷按了按眉心，“爸，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身体要紧，但公司的事也不能耽误。”
顾念瓷点了点头，就要上楼。
背后，顾父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你和萧黎川……没联系了吧？”
顾念瓷脚步一顿，只听他继续说：“幸好之前逼你们分了手，你看看现在他把晴荟打压到这个地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爸，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顾念瓷忍着心里的哽涩说出这句话后，径直进了房间。
这天之后，顾念瓷很少回家，几乎住在了公司。
和萧黎川的见面也停了在了会所那天，只是时不时从财经报上看到他和汎海的消息，以及……他和许珞西的订婚事宜。
这天下午，顾念瓷和一个做机器送餐的创业者王珂见面。
机器送餐的风吹了很久，但是真开出来的却很少。
原因无他，市场上人力成本比机器人成本低得太多。
直到王珂说：“我们开发的送餐机器已经被一些酒店采纳。但是我想要改进机器人性能、扩大生产，却需要更多的资金，于是才找到晴荟，找到顾总您。”
一个成熟的方案，且已有了市场尝试，顾念瓷自然不会放过。
京都连锁酒店。
顾念瓷进入到早定好的房间，进行送餐机器人的试验，确认可行度。
试验了几次，直至全部无误后，她朝王珂微微一笑：“很期待以后的合作，王总。”
却不想当晚，财经版块横空出世爆炸新闻——
第5章
晴荟大厦。
顾念瓷看着手机上“晴荟总裁顾念瓷潜规则投资对象？女强人饥渴难耐！”的热搜，眉心紧皱。
秘书汇报道：“顾总，我们已经启动紧急公关。”
“官博也已经说明您和王珂先生只是去酒店谈工作，至于送餐机器人因为保密原则无法在公告中说出。”
顾念瓷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去找个私家侦探查一下，看看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推动。”
她不怕有人针对自己，却怕把晴荟拉下水。
秘书颔首退下，但很快，就又推门而入。
“顾总，汎海集团的萧总来了。”
顾念瓷一愣，下意识坐直身体，就看到萧黎川站在门口：“出来。”
顾念瓷没动：“萧总有事，可以直说。”
萧黎川不为所动：“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从来都是这样，说一不二，顾念瓷想要拒绝，可最后理智还是服从了情感，跟着她离开。
晴荟负一层停车场。
顾念瓷正要打开副驾驶座。
萧黎川却锁了车门：“副驾驶是留给西西的。”
顾念瓷僵了一下，望着男人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最后攥紧手，上了后排。
一路无言。
直到南山山顶，车子停下，二人下了车。
萧黎川倚着车头，点了根烟：“我知道你在查这次新闻的幕后人，但到此为止。”
“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原因。”萧黎川不以为意：“只要你不再查，条件任你提。”
顾念瓷怔了瞬，心里是说不出的闷涩：“萧黎川，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给晴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身为晴荟总裁，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萧黎川扫了她一眼：“是西西。”
一刹那，顾念瓷像被扔进了冰水里，浑身止不住发抖。
原来……又是为了许珞西！
她死死攥着手，不知从哪儿来的郁气，说出了一个几乎萧黎川不能可能答应的条件。
“京郊那块地皮给我，我就放过她。”
下一秒，却听萧黎川毫不犹豫地回答：“成交。”
轰地一下，顾念瓷不敢置信的看向萧黎川，耳边却回响起西餐厅时他那句“因为我爱她”！
月色下，男人的面容和大学时没什么变化，只有一双眼更加深邃。
从分手时，顾念瓷就知道萧黎川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但此刻，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种失去！
心烦意乱间，顾念瓷突然想放纵一次。
她一把抓过萧黎川的领带，将人拉近自己：“做吗？”
“你发什么神经？”萧黎川想扒开她的手。
却听顾念瓷说：“最后一次了，如果你拒绝，我会起诉许珞西造谣诽谤。”
萧黎川对上顾念瓷眼里前所未有过的倔强，眼里闪过抹晦暗，最后反手将人压进车里……
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念瓷回到办公室的休息间，换了身干净衣服。
刚出来，秘书就急匆匆走进来：“顾总，许小姐想见您。”
顾念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许珞西穿着白色的高定连衣裙走来。
看到她，许珞西一下子红了眼，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顾念瓷，你就这么想给黎川做小三吗？！”
第6章
大庭广众之下，顾念瓷脸上一阵阵刺痛。
她抬手去摸，一道血色。
许珞西抹了抹眼角的泪，左手中指上戴着颗明晃晃的订婚戒。
戒指上的钻石反射着冷光，格外刺眼。
顾念瓷忍着身体和心上双层疼痛，沉声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从来没和你抢过他。”
她不想陪许珞西演戏，转身想走却被拉住。
许珞西凑近顾念瓷耳边轻语：“你知道吗，黎川很想要个孩子。可你不配。”
“听黎川说，你们每次结束，他都会让你吃药。”
顾念瓷瞳孔猛地一颤，她没想到连这种事萧黎川都会告诉许珞西！
但比震惊更多的是，心口憋闷的痛。
无数次萧黎川离开后、自己独自服下避孕药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飞闪而过。
顾念瓷看着许珞西故意的恶劣目光，不想再忍下去。
她一把甩开许珞西，看向秘书：“送许小姐离开。”
许珞西却惊叫了声，整个人摔坐在地上。
“念瓷姐，我知道你气我和黎川订婚，但你也不能推我啊！”
这种小伎俩，顾念瓷向来不放在心上，抬手关门之际。
一道男声传来：“顾总就是这样对待我未婚妻的？”
顾念瓷一怔，抬头就看到萧黎川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西装，黑色衬衫上还留着荒唐后留下的皱褶。
下一秒，萧黎川将许珞西扶起，揽进了怀里：“没事吧？”
许珞西摇了摇头，怯怯的看了眼顾念瓷：“是我说错话，让念瓷姐生气了。”
顾念瓷不想看他们恩爱的画面，忍着酸涩出声打断：“萧总，这里是晴荟，不是任由许小姐犯公主病的地方，还请您带着未婚妻离开。”
萧黎川冷淡的睨了她一眼：“避孕药，记得吃。”
一句话，如雷轰在寂静的走廊里。
晴荟职员的小声嗡论和看来的异样眼神，如刀插在顾念瓷身上！
可萧黎川却已经直接带着许珞西离开。
一旁，秘书犹豫着上前：“顾总，您……没事吧？”
顾念瓷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没事。今天的事……”
她本想勒令不准任何人讨论，可流言……又怎么控的住。
“算了，让他们去工作吧。”
留下这句话，顾念瓷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坐回椅子上，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是很久之前备下的避孕药，所剩不多。
顾念瓷静止了很久，倒出药吞下。
之后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萧黎川，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翌日下午。
顾念瓷翻看着秘书送来的大批文件，眉头紧皱：“这些……都是要和晴荟解约的？”
秘书点了点头：“也没确定说解约，但是一直拖着不签合同，都说没空，再等等。”
顾念瓷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