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走出一步,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沈念离回头看去,就见阮静兰冷笑道:“我是阿衍的母亲,我有权利决定让谁来医治!我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也绝对不会让你去医治阿衍!”
阮静兰死死扣着沈念离的手臂,俨然一副坚决不让沈念离踏进卧室半步的模样。
沈念离被阮静兰的态度气笑了。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竟然会有这种恨不得自己儿子去死的母亲。
和苏母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到陆凝被自己的母亲抛弃、伤害,沈念离的心就像是被锋利的尖刀狠狠刺中一般。
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她讥讽地看向阮静兰,语气冰冷道:“母亲?你配吗?阮静兰,如果我老公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让你陪葬的!”
说完,直接甩开阮静兰的手臂,快步走了进去。
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里,此时凌乱不堪。
桌面上的台灯被人丢在了地上。
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衣柜被人撞开,斜靠在墙壁上。
床上,那个原本身形挺拔,面庞冷峻的男人此时被人按在床上。
双手被手铐靠在床边,双腿被绳索紧紧捆绑住。
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此时猩红一片,眼底满是无尽的杀欲,仿佛一只失去了理智的困兽拼命挣扎着逃离困着自己的牢笼。
压抑低沉的嘶吼声不断响起,透着说不出的痛苦。
这是沈念离第一次见到陆凝毒发的样子。
和他带着温柔笑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沈念离心口蓦地一痛,连忙快步走到床边。
两个下属见沈念离进来,连忙担忧道:“少夫人,您快出去吧,少爷毒发的时候六亲不认,见人就打,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困住的。”
沈念离眼眶微微泛红,咬了咬牙,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你们按好他,我要给他针灸。”
“这……”
两个下属犹豫了一瞬,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毕竟,针灸不是小事。
就算经验丰富的顾教授,也不可能在他们二爷发狂最严重的时候施针。
他们……该相信这位少夫人吗?
“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沈念离快速取出银针,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们。
“让她试试吧。”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
是沈老爷子沉重又笃定的声音。
“让她试试,出了事我担着。”
阮静兰见沈老爷子走来,连忙道:“爸,你真的相信这黄毛丫头会医术吗?要是阿衍出了意外,她就算赔上整条命都不够!”
盯着沈念离的背影,阮静兰心里暗恨。
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贱人,竟然次次落她的面子。
今天竟然当众要她给陆凝那个贱种陪葬!
见她走到床边,阮静兰咬紧牙关,恨不得立刻就看到沈念离被发了疯的陆凝扑倒在地疯狂啃咬的场景。
发了疯的陆凝,六亲不认,宛若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阮静兰曾亲眼见识过那样血腥又残暴的场景。
在那之后,她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
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陆凝鲜血淋漓地向她走来,那赤红的眼神仿若蛰伏在森林里随时扑向猎物的野兽。
从那之后,阮静兰就不再愿意承认这样一个疯子竟然是她的儿子。
沈老爷子并不清楚阮静兰心里的想法。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沈念离的背影,浑厚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力感。
“试试吧。就当赌一把。”
房间里,沈念离拿出一颗逢春丹塞进陆凝的口中。
床上的陆凝双目猩红地盯着沈念离,见她靠近,顿时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沈念离心疼地摸了摸他白皙俊朗的脸,“疼吗?”
拼命挣扎着的男人忽然一顿,随即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沈念离摸了摸陆凝的脸,她确定刚才陆凝听到了她的话。
这就说明,陆凝的病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俯下身,凑到男人光洁的额头上落在轻轻一吻,柔声轻哄道:“老公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现在我要给你针灸了,你不要乱动哦。”
沈念离靠近的瞬间,陆凝赤红的眸子里划过一闪而逝的清明。
他咬着牙,额角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暴起。
“走,快走……”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从陆凝唇齿间挤出来,随后又是一阵疼痛的闷哼。
沈念离听懂了。
他让她离开这里。
他在害怕自己会伤到她。
“我不走!老公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沈念离鼻尖一酸,连忙握着银针刺进陆凝的穴位。
门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人身上的穴位错综复杂,但凡出一点错,就有可能丧命。
而沈念离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半点迟疑和犹豫。
熟练得仿佛早已练过千万遍。
沈老爷子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
顾教授也曾给陆凝针灸过。
但每次下针都犹豫再三,反复确认过之后才敢落针。
沈念离这手法……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随意得仿佛不像是在救人。
“爸,你看到了吧?沈念离根本就是在胡闹!”
阮静兰站在沈老爷子身侧,看清沈念离的手法后,忍不住冷笑一声。
看向沈念离背影的眼底满是讥讽。
她一定要把这个不断忤逆折辱她的死丫头赶出沈家!
沈老爷闻言,心底最后一丝底气也没有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第23章医术绝对不在我之下
就算沈念离洛无双的徒弟,医术也不可能比得上顾教授吧?
毕竟顾教授有五十多年的医学经验。
这是沈念离根本无法比拟的。
就在这时,顾教授和沈子凛匆忙赶来。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沈念离正在给陆凝施针。
针灸是通过用针刺激穴位,以达到治病救人的效果。
人身上的穴位错综复杂,很多穴位都离得极近,一不小心就会扎错地方。
这女孩简直就是在胡闹!
顾教授气得双手发抖,指着沈老爷子道:胡闹!你怎么能让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来医治沈少爷呢?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沈老爷子沉默不语。
他也是急糊涂了,竟然答应沈念离让她试一试。
现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家孙子出半点意外。
“顾教授,您快进去看看吧!别再让那丫头胡闹了!再这样下去,阿衍估计就要没命了!”阮静兰见缝插针,连忙作出一副急切的模样。
“闭嘴!”
听到最后两个字,沈老爷子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他呵斥道:“阿衍好歹是你儿子,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顾忌?”
这些年,沈老爷子最忌讳听到“死”、“没命”、“断气”一类的词汇。
每一次听到,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般。
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教授闻言,面色沉重地走进卧室。
他刚想出声打断,却在注意到沈念离熟练的手法后忽然一顿。
眼前这女孩虽然年纪轻轻,但动作却十分流利,像是早已经把所有的穴位都熟记于心一般,落针时快准狠。
落针的穴位竟然分毫不差。
颇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顾教授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
这套阵法……为何如此熟悉?
“这是失传已久的赤凤十三针?”
顾教授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沈之凛低声问顾教授,“赤凤十三针?教授,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顾教授一脸激动地朝着身后的沈之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脚步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想要仔细观察沈念离的针法。
没有得到回答的沈子凛摸了摸鼻尖,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学的是西医,对中医了解不多。
但华夏古法医术精妙绝伦,深不可测。
沈之凛望向沈念离,脑海中忽然想起前两天爷爷打电话说阿衍结婚了,还把小姑娘带回了老宅。
看来,这位就是他弟妹了。
沈念离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人围观。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凝的身上。
见他眼眶里的猩红血丝缓缓褪去,渐渐昏睡了过去,才狠狠松了口气。
看来,毒发的症状已经控制住了。
再加上逢春丹的药效,陆凝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毒发了。
沈念离收了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脱力地坐在床边,额头上满是细碎的汗珠。
一抬眸,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正一脸激动地盯着她看。
他身后是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眉宇间和陆凝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白大褂。
这应该就是陆凝的大哥沈之凛了。
“小姑娘你好,我姓顾,顾承森。”向来板着脸、脾气臭得不行的顾教授朝着沈念离伸出手,眉宇间满是激动。
沈念离礼貌地和顾教授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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