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钦紧握着方向盘,望着苏妗思索了很久。
终于,他强挪开视线发动车子离开。
发动机咆哮着,苏妗闻声抬头,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院门前经过。
她起身奔出去,只抓住了车子远去的影子。
那是……傅时钦的车?
没过多久,阮母也回来了。
苏妗呆呆的站在院门口,看见她便低下头,声音低哑:“他……说什么了?”
阮母心中一酸,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没什么,别想这些了,以后啊会遇见更好的人。”
闻言,苏妗心底一涩。
她抬起泛红的眼,声音哽咽:“妈,对不起。”
对不起,以前那么任性,自以为是的爱情落到这种下场,还让你也跟着担心……
阮母眼也跟着一红:“你只要健康快乐,妈就安心了。”
在家的几天,苏妗总归是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
裴琳娜不断地上热搜,甚至在直播间里对一个因白血病去世的孩子冷嘲热讽,她真觉得这个女人是想红想疯了。
而傅时钦在沉寂许久后,突然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位置给你留着,等你想通了就回来复职。——
对两人的感情,已是绝口不提。
苏妗眼眸渐渐暗了,心灰意冷大约就是这样。
她木然的又念了一遍那句话,最终手指一动将傅时钦拉黑了。
另一边,傅时钦紧紧盯着对话框。
备注处的正在输入闪了一下便消失不动,他却一直看着界面等待着。
直到半小时后,他发去信息,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出现。
那红色毫无预兆的刺痛了他的眼,明明白白的显示着苏妗一刀两断的决心。
胸腔里压抑的沉闷翻涌,傅时钦将手机狠狠地扔在一旁。
当天下午,阮母看苏妗气色不好,便想着进城给她买些菜好好补补。
独自一人在家的苏妗打开电脑,连接上自己的录音笔。
翻着录音笔里的无数记录,她心中五味杂陈。
既然和傅时钦已经没有关系了,留着这些也没用。
她一边听着一边删除,在听到裴琳娜的声音时,手一顿。
傅时钦曾删去她的录音,可是她一向有备份的习惯。
正当苏妗准备将自己和裴琳娜的录音删除时,大门“嘭嘭嘭”的响了起来。
她一惊,忙合上电脑将录音笔拔下,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她二叔,他满头大汗,神情急切。
不知怎么的,苏妗心中突突跳了起来,不安攥住了她的心脏:“二叔,出什么事儿了?”
“快,快去村口,你妈出事了!”
第十章 时间
苏妗呆了几秒,而后撒腿就往村口奔去。
远远的,她就见村口的大榕树下围满了人。
急匆匆挤进人群,当看到倒在地上后脑渗着一滩血迹的阮母时,苏妗瞳孔骤然紧缩:“妈!”
她扑过去将阮母扶起,声音多了丝哭腔:“妈!妈!你醒醒啊!”
血迹沾染了她的手,阮母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
苏妗慌了,含泪望着周围的亲戚和村里人:“拜托,能不能送我妈去医院?”
然而面对苏妗的苦苦哀求,每个人的脸上似乎只有冷漠。
苏妗又急又怕,轻轻放下阮母后,朝着人群“咚”的一声跪下,嘶声哀求:“我求求你们了……”
她已经失去了爸爸,决不能再让妈妈出事了!
可换来的却是不少人转头离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报应,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检点……”
“就是,谁理她不怕被戳脊梁骨吗?”
周遭一句句的讽刺好像剔骨刀在苏妗身上游走着。
她眼睛被逼得通红,只有心中一把火绝望的烧着。
她不再无望的哀求,将阮母背了起来,想要去马路上求过路的车子。
这时,村支书开了辆车过来,帮她把阮母送去了医院。
抢救室门口。
苏妗满心的希冀,被医生的病危通知书打碎。
——突发性中风,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妗噙着泪,紧咬着牙艰难地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脱力地靠在墙上,微博上的谩骂和村里人的冷嘲热讽回荡在她耳畔。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生出这样的女儿,她妈也该死,谁去替天行道把她们给收拾了?——
——真是活该……——
苏妗只觉有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喉咙,让她呼吸困难。
是她自作自受,为什么要连累了她妈妈?
苏妗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地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傅时钦的电话。
正心不在焉看着文件的傅时钦瞥了眼手机,眸色一怔。
他立刻放开文件,拿起手机,却迟疑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他沉默着,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我妈出事了。”苏妗沙哑的声音让他一怔。
“阿姨没事吧?”他一下直起身。
“这个黑锅我不会再替你们背了。”苏妗从口袋拿出录音笔对着手机播放了出来。
录音中是她和薄母之间的对话。
傅时钦手不觉收紧,墨眸一片阴翳。
对面没有声音,苏妗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来找你,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否则我就把我手上的录音发给媒体,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她决绝地挂断电话,不再给傅时钦任何拒绝的机会。
傅时钦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愣住了。
晦暗不明的眸子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是什么感受。
苏妗没有犹豫,立刻打车去了青宇公司。
可没想到居然在门口碰见了裴琳娜和薄母。
“你来干什么?”薄母用嫌恶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扫着她,“你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
裴琳娜站在一旁,目光不屑而傲慢。
苏妗根本不想和她们浪费时间,抬腿就要走。
薄母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揪住她的手腕:“站住!”
三人争执间,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一个中年女人。
她猛地抓住裴琳娜,将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横在她颈前!
裴琳娜面色一白,当即腿就软了。
苏妗和薄母震惊地看着眼前疯癫无状的女人,忘了争执。
眼看刀就要割向裴琳娜的喉咙,苏妗忙喊道:“等等!你别冲动,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
苏妗企图安抚她的情绪,她并不想看到青宇门前发生一桩命案。
谁知那女人红着眼大骂:“我没认错!就是这个女人说我女儿死了活该,她既然说了这话,我就让她下去给我女儿陪葬!”
闻言,裴琳娜惊恐地大叫起来:“不,不是我!是……”
她眼睛疯狂转动,一下指着苏妗:“是苏妗!是她叫我说的!”
苏妗愣了一下。
谁知身旁的薄母也附和着:“没错,她是公关总监,是她的错!你要抓就抓她!”
下一刻,薄母就在苏妗诧异的目光下,重重地将她推了过去。
总裁办公室。
傅时钦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苏妗不仅没有来,电话也关机了。
他有些烦躁地将面前的文件推开,心里却依誮莫名多了丝不安。
“叩叩叩——”
秘书急匆匆地走进门,语气小心:“总裁,楼下出事了。”
闻言,傅时钦的心不由发紧。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想到苏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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