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颜一身单薄的长裙站在阳台之上,一张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没多久,她就看到沈家的接亲车,鸣着笛从眼前开去。
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凌冰颜听人说,沈家这次要以新式婚礼娶妻。
她抱紧了自己,想起曾经自己对陈枫开玩笑说:“我不要什么新式婚礼,我要八抬大轿……”
回想起这些,她自嘲:“哪有戏子配得上八抬大轿……”
直到婚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凌冰颜才回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眼脑海中都是和陈枫的曾经。
“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凌冰颜自顾地问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漫长的寂静。
时间流逝,夜半欢歌。
晚上,十里洋场挤满了人。
音乐声缓缓响起,凌冰颜起身登上舞台。
台上。
她垂眸看着玻璃舞台映出的自己,一身素色旗袍,头上只带着一枚镶钻的发夹。
凌冰颜抬手抚上,这是陈枫送自己的,他那时说,这个很衬她。
可现在,说话的人不见了,只剩下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她看着台下的那个空了的位子,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
收回视线。
凌冰颜仰头看着绚烂的灯光,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
她闭上眼,眼前是一片斑驳色彩。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一曲罢,凌冰颜缓缓睁开眼。
倏然,她目光一定,整个人犹如重生,牢牢地盯着某处熟悉的身影。
陈枫!
凌冰颜下台,循着那抹身影追了出去。
可她追寻的人却像是从没有出现过,突然消失,任由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再出现。
凌冰颜狼狈地站在原地,萧瑟的秋风吹得她清醒了些。
她自嘲一笑,是幻觉吧,陈枫现在新婚燕尔,怎么可能会来!
这样想着,凌冰颜落寞转身,步入了黑夜。
十里洋场灯火摇曳。
房间内。
凌冰颜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眼睛是遮盖不住的悲伤。
她抬手抚上发夹,眼眸闪过抹复杂,然后缓缓将它取下。
就在这时,门猛然被推开。
凌冰颜回头,就瞧见莫柔一袭婚纱冲了进来。
“说,是不是你把陈枫带走藏起来了?!”莫柔眉眼全是喷涌的怒气。
说完,她不顾凌冰颜,在房间搜寻着,不消片刻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凌冰颜不明就以:“你在说什么?!”
莫柔见找不到人,看向凌冰颜:“定是你将他藏起来,不让他参加婚礼。你今日若不说实话,我便将你这儿砸了!让你连这歌舞厅都待不下去!”
陈枫不见了?
凌冰颜看着在房间里焦急寻找不似作假的莫柔,心中一片翻涌。
“他不在我这里,莫小姐还是去别处寻吧。”凌冰颜哑声开口。
莫柔看着凌冰颜,四目相对,凌冰颜看见莫柔眼里深切的怀疑。
“叮铃——!”
电话声骤然响起,凌冰颜看了眼似乎还没有离开意思的莫柔,走上前接起:“喂……”
而电话那头的话,却让她心头如坠冰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像极了一张白纸!
“陈枫中弹了,在医院,快来!”
医院。
凌冰颜透过病房外的玻璃窗,看着莫柔坐在陈枫床边,小心照料着。
她看着陈枫缓缓睁开眼,也看见了他眼睛里氤氲的情意。
凌冰颜攥紧的手骤然松开,只要他安康,那她也就放心了。
她轻吐出一口浊气,强压着眼睛的酸涩转身离开了医院。
一连多日,凌冰颜都没有再去看陈枫。
只是听秦九爷说,他出院了,莫柔将他照顾的很好。
只是他们的婚礼,不知延期到了何时。
灯火摇曳。
凌冰颜下场后,站在歌舞厅门外吹着风,似乎只有寒冷,才能让自己短暂地忘了陈枫。
虚渺的烟雾在眼前弥漫,凌冰颜盯着指间忽明忽暗的烟,眼底满是苦涩。
“阮小姐怎么在这儿?”
耳边响起一阵让人厌烦的声音。
凌冰颜掐灭了烟,抬眼望去,就看见几个混混站在自己面前。
“让开。”凌冰颜不想和他们纠缠,就要进歌舞厅。
可步子刚迈开,她便被其中一人拉住,侮辱的话随之而来。
“你不过是个歌女,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装什么装!”
凌冰颜闻言,眼尾一红:“你说什么?”
几个小混混大笑,抓着她就将其往角落拖:“你靠过来,哥哥告诉你。”
凌冰颜怎么不知道这几人打着什么主意,可她一个女人怎么比的上几个大男人。
眼看就要被拖走,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冲到了几人面前。
小混混正要开骂,就看到陈枫一身笔挺的西装走下来,眸色很冷。
“煦川——!”凌冰颜眼底满是希冀。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陈枫移开了目光,绅士的带着车内的莫柔离开。
凌冰颜怔在原地,而她身边的混混直接将其拉到了黑暗处……
黑暗的角落。
凌冰颜想着陈枫离去的背影,只觉喉咙满是苦涩。
这时,一个混混的手朝着她的衣领而来,可还没落下,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闻言,几人朝着声音看去,就见来人一身黑色风衣,面色冷峻。
许至君,北城有名的留洋医生,也是凌冰颜的忠实听众。
混混也知道得罪不起,连忙散开。
凌冰颜裹紧了衣服,看向许至君:“谢谢。”
说完,她略显狼狈地朝着舞厅走。
这时,许至君抓住凌冰颜的手:“介意一起走走吗?”
凌冰颜此刻也不想进入舞厅看到陈枫和莫柔,她点头答应。
许至君见状,单薄的唇角扬了扬。
江桥之上。
凌冰颜一张脸被风刮得生疼,她看着奔腾的江水发愣。
江水哗哗的流着,一如她这些年付出的感情。
“我很少看你这样难过,能聊聊吗?”许至君站在她身边,余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心微微扯了扯。
四年前,许至君刚回北城,被好友带到歌舞厅,第一眼看到凌冰颜的时候,就被她惊艳到了。
凌冰颜闻言,看似轻松的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了,可他很快要结婚了,和别人……都说戏子不配有真情,可我生来就是戏子……”
一滴清泪从她眼眶滑落。
许至君怎会不知她喜欢何人。
这几年来,每次她上台,目光就只落向一人。
天色黑沉,冷风拂过。
许至君脱下身上的大衣细心为凌冰颜披上,温声说:“在这乱世中,其实人人都一样。”
被温暖包裹着,凌冰颜转头看着许至君扯出一抹笑:“谢谢你安慰我。”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凌冰颜说完,就要离开。
这时,许至君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眼里的光亮愈渐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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