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控制不住的径直走向她，满眼惊喜，语气怀恋：“以宁……”
被他称作以宁的女生—陈芷嫣，下意识往老板江松霖身后躲了躲。
这个暮总眼里炙热的深情让她有点害怕，又觉得莫名其妙。
江松霖微拧眉头，挡住了暮沉的视线，礼貌的伸出右手，
“暮总，久仰大名，我是江松霖。”
暮沉没有搭理他，看着陈芷嫣后退的步伐和全然陌生的眼神。
心里止不住的酸涩，怔在原地。
久违的疼痛感又涌上心头。
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的许芊如先反应过来，握住了江松霖的手，强扯出一抹笑：“幸会，我是瀚宇的副总许芊如。”
随后，假装自然的询问江松霖旁边的女生。
“这位是？”许芊如向陈芷嫣伸出了手，试探道。
“你好，我是雅源的技术总监陈芷嫣。”陈芷嫣自信大方的回握住。
正当许芊如还想说些什么，暮沉打断了她。
“好了，听闻江总公司的技术更为精湛，我们洗耳恭听。”
暮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手放在扶手上，双腿叠放，示意江松霖先请。
暮沉回过神来，他清楚：江以宁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陈芷嫣看着他这个态度，脸色划过一丝不悦。
这个人，好没礼貌。
倒是江松霖并不在意，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朝陈芷嫣微微点头，就坐到了暮沉对面。
陈芷嫣接受到示意后，打开电脑，把内容投影到屏幕上。
“关于曦城的网络工程，我们主要对光路，板卡……”
陈芷嫣面向大家侃侃而谈，魅力十足。
她感受到暮沉眼神时不时从屏幕滑向自己，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而暮沉一脸冷漠地听着，神色莫测。
待陈芷嫣讲完，掌声响起，陈总脸色已经迫不及待就要签约了。
陈芷嫣瞥了一眼暮沉，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样子。
“瀚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我很想听听暮总的意见。”
陈芷嫣突然把话题指向了暮沉。
暮沉严肃的望了一眼她，一针见血：“贵公司虽提高了传输效率，损耗的却是其寿命。”
他站了起来，指着屏幕接着说：“投资大风险又高，并且采用你们的方案，设备还得从国外调，耗时耗力最重要—耗钱！”
陈芷嫣蹙着眉，这些他说的自己都考虑过，但自己公司优势在于效率。
和瀚宇抢项目，把优势发挥到最大，这是她的方略。
所以陈芷嫣并没有慌张，她承认了这些缺陷，然后对着暮沉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我能有幸听听暮总的方案吗？”
暮沉微微点头。
就当许芊如打开电脑，要讲的时候，暮沉已经站到中央了。
没有看PPT，从容不迫的说着。
陈芷嫣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对比着两者的差异。
当听到暮沉说已经优化了其传输设备，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陈芷嫣略微有些难过，为了这个项目她准备了半年之久。
这是打开国内市场的第一步，没想到……
暮沉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容小觑。
陈芷嫣握紧了手，眼里燃起战意。
她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心里紧张又兴奋。
暮沉看见后，话语一顿。
心猛地“扑”跳了一下。
这个动作，江以宁紧张的时候也经常做！
陈芷嫣抬头认真看了眼他。
只见他一身深黑色西服，修身又俊朗，眼神深邃又不失锋锐，英俊的脸上神色淡然，自信沉稳的讲述了项目。
这个人，是个劲敌！
待暮沉讲完，陈芷嫣和江松霖都鼓了掌。
江松霖站了起来，再一次向暮沉伸出了手，祝贺道：
“幸会，项目很精彩，预祝成功。”
这一次，暮沉认真回握。
旁边的陈芷嫣也面带微笑，礼貌的伸出了手。
暮沉一顿，也缓缓握住。
只是，不到一秒又很快松开了。
陈芷嫣有些懵，尴尬的放下了手。
心想：他到底啥意思？看不起自己还是讨厌自己？
旁边的陈总听不懂这些深奥的理论知识，不过他会看脸色。
一见这个情况，就知道还是暮总更胜一筹。
陈总连忙上前，恭维着他，想签下合同。
江松霖笑了笑，带着陈芷嫣就离开了。
刚出大楼。
“陈小姐，等一下。”
陈芷嫣回头一看，是暮沉追了出来。
她顿了顿，不解其意。
“陈小姐，我想和你聊聊，不知道方便吗？”暮沉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
陈芷嫣看了眼江松霖，并未开口答话。
“不知暮总有什么事，我能一起吗？”江松霖问道。
“不方便，私事。”暮沉客气拒绝。
江松霖还想开口，陈芷嫣先一步笑着说：“行。”
咖啡厅里。
陈芷嫣优雅的坐在软座上，抿了一口咖啡，说：“不知暮总找我有什么私事？”
“陈小姐爱喝卡布奇诺？”暮沉没有直入话题，倒是先谈起她手里的咖啡。
陈芷嫣奇怪的望了一眼他：“这个没那么苦。”
暮沉眼里划过一丝怀念，随后略带歉意的说：“抱歉，下次去奶茶店。”
陈芷嫣放下手中的咖啡，淡淡开口：“不必，暮总有事说事。”
暮沉看了一眼她几乎没动的咖啡，向服务生招了招手，点了些甜品。
陈芷嫣沉住气，不说话。
暮沉喝了口冰美式，慢条斯理的说：“陈小姐的方案很精彩，其网络技术也很优秀，但是……”
他没在说下去，而是把一个装有马卡龙的瓷盘推向她，再开口：
“商人都重利，合作与否，在于陈总，综合性最好的，陈总的利润才最高。”
陈芷嫣拿了个马卡龙，垂着头轻咬了一口。
她明白，只是毕竟自己是在抢他项目，格外在意了对手的实力，忽略了本源。
暮沉目光深沉得注视着她的动作。
陈芷嫣吃完，拿着纸巾擦了擦手，虽然不明白暮沉的用意，但还是礼貌开口：“谢谢。”
她起身就打算走。
“陈小姐，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多大？”暮沉声音低沉。
陈芷嫣一怔，说：“27。”
一听年龄，暮沉闪过一道暗光。
“是本国人吗？”
陈芷嫣耐着性子，回答：“不是。”
“父母可健在？”
陈芷嫣脸色微变，语气有些冲：“母亲安好。”
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情商很低。
暮沉听出了她的不满，抿了抿嘴，说：“不好意思，失礼了。”
陈芷嫣看着前不久气宇不凡的暮沉，如今低头道歉。
她神色稍缓，转念一想，认真看了一眼他。
“我们以前认识吗？”
暮沉一怔。
“陈小姐为何怎么说？”他缓缓放下咖啡，目光锋锐的看着她，反问道。
陈芷嫣紧蹙着眉，半响才说：“可能是错觉吧。”
暮沉垂下眼眸，声音低哑：“我和陈小姐今天才见面。”
陈芷嫣看不清他神色，狐疑的望了一眼。
不过她没想太多，微笑的说：“那我先告辞了。”
暮沉客气的回了一句：“再见。”
暮沉看着陈芷嫣远去的背影，微微恍神。
他坐咖啡厅待了很久，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滚着。
半响，他喃喃自语：“以宁……”
话音飘在风中，散去远方。
咖啡厅不远处，江松霖坐在车上，静静等待着。
看到陈芷嫣出来，眼里一亮。
江松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说：“暮沉找你有什么事啊？”
陈芷嫣慵懒的躺在副驾驶上，说：“说了下工作的事，问了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江松霖双手放在方向盘，听到这个，眼中划过一丝暗光。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而是说：“阿嫣，我在宛院有栋别墅，最近就凑合在那住吧。”
陈芷嫣笑着拒绝道：“不了，我已经在丽江区买好了房，东西都要助理帮进去了，不麻烦了。”
江松霖皱着眉，说：“怎么不跟我住一起？义父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好啦，我自己可以的。”陈芷嫣有些无奈，妈妈和伯伯老是把自己当成瓷娃娃一样对待。
江松霖听后叹了口气，宠溺的说：“你呀，总是不让人放心。”
陈芷嫣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一转眼，2月10号。
这一天，是江以宁的忌日。
暮沉赶回桐城秀祥墓地。
他捧着一大束菊花，提着一大堆她爱吃的甜品，零食。
暮沉一一摆好，半蹲在墓前，轻轻摸了摸那上面笑得灿烂的照片。
“以宁，我最近碰到一个人，她跟你长得很相似，我想，要是你还在，应该是她那个模样。”
“可惜，她不是你……”
暮沉眉眼有些许悲伤，微垂着头，语气满是落寞与难过。
那天见过陈芷嫣后，他就找人查了她的资料。
27岁，F国人，名校毕业，现任雅源的技术总监，父亲早逝，母亲健在。
一切正常。
跟江以宁相比，完全是两个人生。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却命运完全不同的人。
暮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摇了摇头，不再细想。
他站了起来，对着墓碑轻轻道了声别。
修长的身影慢慢隐去树林里，直至消失不见。
他的脆弱只留在这里，也只能在这，出了墓园，他就得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暮总。
另一边，曦城丽江别墅区。
屋内优雅动听的古典音乐缓缓响起。
餐桌上摆着曦城有名的盐水老鸡。
陈芷嫣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听着优美的旋律，满脸享受。
她不禁感叹：自己骨子里不亏流着Z国的血，还是更爱国内的美食文化。
突然，门铃声响起。
陈芷嫣打开门，一愣。
门口站着的是那天暮总身边的副总——许芊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