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诊室里。
医生看完后，说：“幸好，硫酸大部分都在衣服上，抢救的也算及时，皮肤还没坏死。”
“但总归是会留下疤痕的。”
听到这话，陈芷嫣忍不住看向暮沉。
只见他眼里无波无澜，看不出情绪，说“没关系，我是男人。”
陈芷嫣眉眼一跳，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心中愧疚无比。
医生没多说什么，给了陈芷嫣一大袋药品，一一叮嘱其用量和次数。
随后就说：“家属好好照看他。”
家属？
陈芷嫣下意识的偏头去看暮沉。
暮沉表情冷淡，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在意，并未反驳。
陈芷嫣尴尬的开口：“我不是……”
“嘭”门被关上，医生走了。
陈芷嫣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暮沉，决定当做没听见。
她缓缓走近了病床。
她还没从刚才那个场景中缓过来，心跳声还有些快。
“那个，这个药，现在吃吧。”她看着暮沉，轻声说道。
暮沉点了点头，眉头微蹙，修长的右手撑着病床，就要起身。
陈芷嫣连忙把药品放在床上，身子倾近，上去轻扶他。
暮沉身子僵了一下。
反手推开，拒绝了她的搀扶。
第二十章
陈芷嫣稍微退后一步。
正在这时，因暮沉起身而带动出的一瓶药，又因陈芷嫣的移开，已经滚到了床边。
陈芷嫣急忙伸手去接。
然而，她抓到的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原来，暮沉已经早一步接住了药品。
陈芷嫣一愣，抬头看向他。
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
下一刻，陈芷嫣像是被触电一样，立马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
她偏头侧开他的视线，慌张的说：“那什么，我去给你接热水吃药。”
陈芷嫣慌忙逃出了病房，拍了拍自己有些热的双脸。
“呼”，长呼一声。
良久，陈芷嫣才端着一杯热水进了病房。
她拆开药瓶，按照医生的叮嘱一一把药递给暮沉。
暮沉好像一如既往的平静，接过药和热水，吞下。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及刚才的事。
陈芷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到他身后的伤。
突然想起什么。
“暮总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陈芷嫣疑惑的问。
暮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在那边和陈总在谈事。”
那时候，他在包厢无意间看见了她。
见她往门外吵闹的地方走去，他直觉不安，跟了过去。
硫酸泼向她的时候，他来不及思考，身子快过大脑先一步护住了她。
他敛眸，低垂着眼。
他只是见不得江以宁受伤，即使……只是有着相似脸蛋的人。
陈芷嫣听到他的回答，心情有点复杂。
她其实想问的是……暮沉为什么救自己。
她并不认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暮总是个良善的人。
正当她纠结时，病房门被猛得推开了。
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阿沉，你没事吧”许芊如已经冲到了暮沉面前，惊慌又难过的说着。
许芊如手忙脚乱得想看看暮沉的伤口。
但，暮沉侧身躲开了，沉声说：“没事。”
“好端端的你怎么被硫酸泼了呢？你为什么要替别人挡啊？”许芊如的语气慌乱，又带一丝埋怨。
暮沉微微蹙眉，面色不虞，并没有答话。
那个“别人”——陈芷嫣站在一边，只觉尴尬，起身站在一边。
许芊如自然地坐了下来
拿出旁边的药品，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备注，又伸出手背试了试热水的温度。
“药吃了吗？医生怎么说？”
“吃了，还行。”暮沉漠然的回答着，面不改色。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陈芷嫣越发尴尬。
许芊如听到他的回答，稍微放下了心。
她看到暮沉背后的伤痕，就要靠近去查看他的伤口。
“阿沉，疼不疼啊？”
暮沉避开她的接触，冷漠的说：“我没事，公司的项目要紧，你现在回去处理。”
许芊如看着他这幅公事公办的态度，脸上一抹痛楚划过。
无论自己陪在他身边多久，都只是下属。
他永远都对自己如此疏远。
她红了眼，忍不住问道：“她都死了五年了，你还忘不掉吗？！”
一瞬间，暮沉脸上像布满了一层冰霜，厉声道：“出去！”
第二十一章
许芊如抿紧了嘴，委屈的跑了出去。
陈芷嫣被变故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他黑脸，挺吓人的。
不由得心里嘀咕：看来那个“她”对他很重要。
她站在原地，略显尴尬，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暮沉看着站在一旁的陈芷嫣，神色缓了缓，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说：“抱歉，陈小姐，我有点累，有事下次再说吧。”
陈芷嫣心里一松，迟疑的说：“要不我请个人照顾你？”
“谢谢，不必了。”暮沉疏离的说着。
“那，我明日再来，还有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陈芷嫣看出来他心情不妙，识趣得不再打扰。
暮沉听着门关着的声音，抬眼看了过去，目光深沉。
很久后，才收回视线。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轻笑。
只是，笑意似乎带着一丝悲。
陈芷嫣出病房走了几步，看到许芊如。
她双眼略微红肿，神情悲痛，看到陈芷嫣出来后。
自嘲道：“我是不是很可笑？你知道吗，我大一就认识阿沉了，那天他一身白色衬衫，站在台上演讲，我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后来，他喜欢上了他的邻居，可惜，那女孩死了……”
陈芷嫣一直静静听着，听到“邻居”两个字，心口处有一丝莫名的酸涩感。
许芊如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等了阿沉五年，他还是忘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到这，许芊如满脸苦涩地看向陈芷嫣。
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陈芷嫣被问得一愣，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要不放弃他吧？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见更好的人。”
许芊如满腔深情瞬间被噎住，脸上一僵。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掩去眼里的狠厉，问：“陈小姐，你有爱过什么的人吗？”
陈芷嫣已经不想再谈情情爱爱，淡淡的说：“没有。”
她从包里拿出u盘，递给许芊如。
说：“你的U盘。”
许芊如看着u盘，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她眼眸中一深，说：“阿沉的那个初恋，和芷嫣小姐很……”
话又被打断了。
好不容易哄好经纪人的龚曼华走了过来，对着陈芷嫣说：
“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
许芊如怒火从心中烧了起来，这个明星真的坏事！
陈芷嫣也看了龚曼华一眼，没有说话。
龚曼华没看懂这奇怪的氛围，懵逼的看着她们：“怎么了？我们不去照顾暮先生吗？”
陈芷嫣瞥了一眼看上去有些傻的龚曼华，心中叹了口气。
她淡淡的对龚曼华回了一句：“暮先生现在不方便。”
一听，龚曼华略显局促的说：“那我明天再来。”
陈芷嫣点了点头，说：“先走了。”
医院外。
陈芷嫣等在路边。
龚曼华慢慢得朝她走了过去，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
陈芷嫣对“飞来横祸”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看她诚恳的态度，神色缓了缓，说：“你不应该来向我取得原谅。”
龚曼华低着头：“我明白……只是你的原谅也很重要。”
陈芷嫣听到这话，抬眸认真的看了一眼她，说：“你说的对。”
银灰色的车停在了路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