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宴礼的视线相撞,我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
怂得躲在我爸后面。
五年不见,陆宴礼更成熟了,脸部线条变得深刻,衣品也提高了不少。
如果不是刚刚我爸叫他名字,我几乎都快认不出这个前男友了。
上大学的时候,他来回就那么几件衣服,宽大的短袖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牛仔裤洗得都快泛白了,冬天羽绒服跑绒。
怎么看都不顺眼。
我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带牌子不带牌子的,他都很少穿,还让我别买了。
气得我直骂他是个笨蛋。
别人男朋友高兴还来不及,他却不领情。
现在的他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衬得身形修长,气质出众。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锁骨露了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落下的印子。
陆宴礼在床上很凶,有一次弄疼我了,我生气地在上面咬了一口,后来结了痂落下了疤。
他客气地与我爸交谈着,声线从容温和,不紧不慢。
我爸笑着说:「宴礼,你还记得乾乾吗?」
在我爸向陆宴礼介绍我时,他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淡漠疏离,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他淡淡道:「记得。」
我没了兴致,找了一个无人的阳台待着。
阳台的门被推开,我撇过头看过去,是沈逸。
「宝贝,今天晚上有钟意的人选吗?」
我吐出一口郁气,心情烦躁:「没有。」
最近家里催婚催得紧,这样变相的相亲宴会一个月要参加三四次。
他一脸八卦:「今晚上看到陆宴礼了吗?你前男友。」
「他的变化好大啊。」
「也就那样吧。」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脑海里想到陆宴礼那张清冷的面孔,脸上就差写上三个字「别招我」!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沈逸一直在后面追问为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有些怕他吧,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过去:「他不行。」
沈逸像炸药一样炸了:「什么,陆宴礼竟然不行。」
我瞪了瞪他,警告道:「小声点啊,这事情你别往外说啊。」
要是要陆宴礼知道我这样编排他,不得弄死我。
2.
玻璃门外传来一阵轻轻咳声。
我背脊一僵,迟滞地转身。
陆宴礼就站在身后不远处,身材高挑。
视线交汇。
那双眸子犹如一汪望不尽的深潭,漆黑又淡漠。
他薄唇紧抿着,鼻梁挺拔,脸上的神情叫人辨不清喜怒。
我眨了眨眼,愣在了原地。
沈逸尴尬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沈逸,是乾乾的朋友。」
陆宴礼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语调平得不能再平。
出了陆宴礼的视线,我恨不得把沈逸给掐死!
「谁叫你进阳台不关门的!」
「姑奶奶,松手啊!快要被掐死了,谁知道他会上来啊!」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结果更糟糕的来了。
「陆宴礼不行」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传开了,整个圈子闹得沸沸扬扬。
我气得指着沈逸骂骂咧咧:「都是你,像个炸药包一样说炸就炸,上次说话那么大声!」
沈逸愁眉苦脸道:「姑奶奶,你脑子转得快,赶紧想出一个对策,要是陆宴礼找上来了,老爷子不得打断我的腿。」
我深呼一口气,叉着腰道:「这样,你找人散播点消息。」
「就说陆宴礼很行。」
消息刚散出去,又有人嘲讽道,这是陆宴礼在欲盖弥彰。
事情越闹越大,听说当事人的对象直接跟他提出了分手。
陆宴礼伤心过度进了医院。
收到陆宴礼的律师函的时候,我下巴惊得都快掉到了地上。
这官司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整个赵家的脸都要被我丢尽了。
我让阿姨炖了一点海鲜粥,记忆里陆宴礼好像有胃病,平常吃得比较清淡。
我提着保温桶进了医院,推开病房门。
他正坐在床上开着会,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从他嘴里吐出,嗓音低沉好听。
我挑了挑眉。
陆宴礼被我爸从乡里接过来时刚上高中,刚开始他说普通话时都吐字不清,时不时带着方言,我有些难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有次洗完澡,我路过他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正在背单词。
发音有些蹩脚。
我勾了勾唇。
推门进去,少年背单词背得很认真,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