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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主意了，他不吃是他没这个福气，干嘛跟吃的过不去。”
他生怕林鸳鸳变卦，一个侧身挤进来，自顾自进了房间，林鸳鸳搞不懂他唱一出，有些无语地关上门。
新房子没经过大扫除，桌椅全是灰，没地方可落脚，林鸳鸳扯了两张大报纸，两个人席地而坐。外卖是林鸳鸳点的，两份日式定食，其中一份的猪排饭上铺了几大片生姜，林鸳鸳看了就倒胃口。
“你吃姜吗？”她问顾垵。
“不吃，怎么了？”
林鸳鸳像是找到了同盟的战友：“姜很难吃对吧！”
顾垵被她这副两眼放光，急于找认同的样子逗笑了，他盘着腿，把一条胳膊支在膝盖上，支着脑袋看她：“你不喜欢吃姜？”
“那可太讨厌了。”
“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林鸳鸳歪着头认真思索：“还有苦瓜，那简直是反人类。”
顾垵深表认同，他马上点头：“我也讨厌吃苦瓜。”然后冲她抬起手掌，林鸳鸳愣了愣，也伸出手，两个人掌心对掌心，轻轻击了下掌。
“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别吃了，人就活一辈子，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顾垵扯扯嘴角，把那碗带生姜的饭挪到自己跟前，又把自己还没掀盖子的饭盒推过去：“那你吃我这个吧。”
这顿饭林鸳鸳吃得很舒心，他们两个人相处起来竟然意外轻松。
顾垵吃饭的时候话不多，偶尔在扒饭的间隙扯几句有的没的，林鸳鸳只需要听着就行了，有些话太傻太无聊，她也懒得应，但顾垵也不在意，他有自己的聊天体系，经常陷入诡异的自说自话，好像不需要别人回应，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而林鸳鸳此时也正好不想多说话，她需要让脑神经放松一下。
两个人慢悠悠吃完饭，保洁阿姨就自带工具上门来了，她表现得相当专业，把口罩一戴，提醒林鸳鸳：“开荒保洁灰会有点大哈，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去外面等着。”
林鸳鸳本来想说，灰能大到哪去，结果阿姨把沙发一挪开，底下厚厚的棉絮状灰尘还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姨扭头问：“你家有吸尘器没有？”
林鸳鸳挠了挠头：“没有，我第一天搬进来。”
“我家有，要不要？”顾垵在旁边接上一句，林鸳鸳本想拒绝，但保洁阿姨已经面露喜色，点头如捣蒜：“要要，麻烦借一下哈。”
顾垵跑回去拿来了吸尘器，阿姨这才正式放开手脚开工，林鸳鸳在房间里站了会，莫名觉得自己碍事，左右又帮不上忙，顾垵在一旁盯着她的侧脸，突然出声问：“你现在是不是没事干？要不上我家坐坐，正好我把纹身的草图给你看看。”

第三者
如果说上一次去顾垵家里，是因为林鸳鸳走投无路，无处可去，无奈之下的举动，这次就完全没有别的借口了。
“干嘛？”
顾垵看她不做声，也有些尴尬，两个人就在走道上大眼瞪小眼，林鸳鸳觉得他装蒜装到这个程度，实在有些过分了。
“我不去。”她板着脸，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为什么，上次都去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有什么区别？”顾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不要脸地输出。
林鸳鸳说：“上次是上次，上次是没办法，我们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顾垵：“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是没有性别的，分什么男女。”
林鸳鸳嘴角上扬，但带了些讽刺：“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走道一片寂静，顾垵被她识破倒也不恼，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让他破防呢，他连陆逸的存在都忍了。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真的只是想把我画的纹身给你看看。”他眨巴着眼睛，竭力摆出纯良无害的样子，可惜林鸳鸳早就看透他了。
“那就把笔记本抱出来，我们在走廊上看，不是一样吗？”
顾垵不放弃：“这里没桌子，不好放电脑。”
林鸳鸳反应很快：“我把我家的椅子拖出来，正好。”
他们对峙了好一会，最后是顾垵先认输了，他低估了林鸳鸳的防备心，但这也不要紧，循序渐进就是了，他又不急于这一时，便点点头：“行吧，你等着。”
他脱了鞋进屋去了，过了几分钟，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小碗洗好的草莓，挂着水滴的草莓红艳艳的，在剔透的玻璃碗里格外惹人垂涎。
“给你，很甜的。”他把碗塞到林鸳鸳手里，林鸳鸳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咀嚼：“是不错。”
“楼下水果店买的，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店？呆会带你看看去。”
顾垵相当热情，他收敛了一点，周身只散发出恰到好处的善意，林鸳鸳想了想，光天化日之下，找个邻居带路熟悉周边环境，应该也没什么事吧？就答应了。
顾垵把电脑支在板凳上，两个人就蹲着，凑在电子屏幕前。
“才画了一半，很多地方还要细化，但大概是这么个风格，你看看喜欢吗？”顾垵边展示，边用余光观察林鸳鸳脸上的表情，他手心出汗，非常紧张，像是等待评委打分的选手。
他的风格在业内一向是辨识度很高的，行云流水的线条，充满空间感和想象力的粗狂画风，在圈子里很受赏识，过去比赛他也从来不紧张，换句话说，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那些人会怎么评判他的作品，他画的高兴就完事了。
但现在不一样，林鸳鸳从来没有纹身过，一般大都市女孩子第一个纹身都是小小的，简约或者可爱的英文字，像个小装饰品镶嵌在皮肤上，清淡，但不大显眼。
顾垵给林鸳鸳画这个图的时候，就不想做这种风格，林鸳鸳在他眼里不是那种胆小又随大流的女孩子，她骨子里是泼辣的，出格的，她能接受的东西比她自己以为的多得多，顾垵觉得自己看人很准，所以才大着胆子设计这个图，虽然对第一次纹身的人来说，口味重了点，面积也很大，但顾垵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图越大，越复杂，需要的时间也越长，他就有越多时间跟林鸳鸳相处，不过这一切的基础都是，林鸳鸳得喜欢他的作品，如果她拒绝，那所有的空想都是屁。
林鸳鸳第一眼看到这张草图的时候，是有被冲击到的，她长大了嘴巴，忍不住凑近去看细节。这张图太恢弘，也太有生命力了，虽然还没画完，但蓬勃的羽翼就像真的能飞起来一样。
她不由地夸奖：“没想到你真是有两下子。”
听她这么评价，顾垵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他有些骄傲地扬起头：“那当然了。”
“真的很美，我很喜欢。”林鸳鸳觉得一句夸奖不够，虽然她对顾垵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但一码归一码，对待真正有才华的人，她是很羡慕的，总觉得有艺术细胞的人全身都在发光。
“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还要来上班？”她为顾垵可惜：“上班多无聊。”
顾垵早就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我要交社保。”
林鸳鸳噎了下，但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她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这个翅膀，是要纹在哪里？”
“既然是翅膀，当然是在背上。”顾垵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转过去，用一根手指点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自上而下划了一个距离：“差不多这么大，你能感受出这个大小吗？”
林鸳鸳只觉得脊背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痒痒的，她强装镇定：“不太能。”
顾垵也没法多做示范，他收回手：“反正纹身那天你就知道了。”
“那我那天是要……脱吗？”林鸳鸳问。
顾垵也有点脸红，但他不想让林鸳鸳看出来，只能假装抬头看天，琢磨云的形状。
“是啊，不然呢。”
林鸳鸳很有顾虑：“……会不会，有点那个啊？”
谈到这个问题，顾垵要为自己的职业正名了，他十分严肃讲解：“不会，我很专业，不会有别的想法，你的皮肤在我眼里就是一张白纸，你懂吧？”
“真的吗？”林鸳鸳将信将疑：“我看很多女生纹身经常会纹在胸啊腰啊屁股附近，你看了都没反应？”
“绝对没有！”顾垵竖起手指发誓：“我要是对她们有什么歪心思，天打雷劈。”
林鸳鸳抱着手笑：“天打雷劈放现代也不容易应验，没有杀伤力吧？”
“那你说，让我发什么毒誓都行。”
林鸳鸳想了想：“只能靠你的自觉了。”
顾垵简直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林鸳鸳，我觉得你这话多少有点不尊重我的职业，也在怀疑我的为人，我觉得很冒犯。”
顾垵平时总是没正经，没想到谈及职业，会变得这么严肃，林鸳鸳反思了下，觉得确实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嘴上没把，便诚心道歉：“我错了，不过你也得理解我，毕竟是第一次，问题多也正常。”
顾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放心，只能极尽诚意许诺：“别的好听话我也说不来，反正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真的是个好人。”
林鸳鸳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支着脑袋，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长长的睫毛压在眼角：“那谁能知道呢。”
两个人在走廊杵了一会，没什么事干，顾垵提议下楼逛逛。
林鸳鸳小步跟在他后面，从背后看，顾垵虽然瘦，但身板挺直的，没有那种含胸后背的猥琐相，已经跑赢半个大盘了。
她小跑几步追上去，问他要去哪，顾垵先带她去了之前买芝麻球的早餐铺，摆摊的是对老夫妻，从早上摆到下午，不过到傍晚基本上吃得都卖光了，他们到的时候，大大的笼屉里只有两个可怜的小烧麦。
顾垵相当大气，一挥手一扫码，两个全包，然后还要了一小杯红豆汁，把烧麦丢给林鸳鸳。
林鸳鸳问：“你不吃吗？”
“我饱了。”他说：“你多吃点，我看你挺瘦。”
林鸳鸳咬着烧麦皮，这个皮擀得很劲道，完全不输给外面的茶餐厅，她边吃边应：“我还嫌自己胖呢。”
顾垵说：“怎么会，你这样正好，千万别减肥了，你看 Lisa，瘦成竹竿了。”
林鸳鸳笑他没品味：“她那才是现在流行的审美好不好，超模身材，瘦而不柴，别看她每天工作强度大，平时还要健身的，太卷了。”
顾垵眼睛盯着路况，进了小吃一条街，人流忽然多起来，他用胳膊挡开几个过路的大叔，顺嘴回她：“那我是没看出来她身材哪好，我就觉得你这样的不错。”
林鸳鸳心脏漏跳了一拍，低下头，更加卖力地啃着烧麦。
顾垵拉着她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低头一看，疑惑地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这里太闷了吗？”
林鸳鸳胡乱搪塞：“我过敏体质，就容易这样的。”
“哦。”
顾垵不疑有他，继续给她介绍这边的小商铺，诸如这家水果店比那家便宜，这家面馆别看门头破东西可不赖，等各种情报都一一传授给她，林鸳鸳大有收获，乖巧点头，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他们路过一家盖着门帘的小店时，里面忽然飘出好闻的焚香味，林鸳鸳停下来吸了吸鼻子：“这里有寺庙？”
“不是，这是新开的塔罗牌店，要不要进去看看？”顾垵问，他本来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但想着女孩子好像都喜欢。
林鸳鸳也很好奇，她听说有些地方算命挺准的，便掀开帘子走进去。
里面黑漆漆一片，缥缈的音乐充斥在空间，角落里点着烛火，摆着各种水晶手串和饰品，看起来有些诡异。
林鸳鸳有点怂了，她刚想拉顾垵离开，就看见店主从一块幕布后绕出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约莫 20 多岁的样子，穿着很普通的卫衣和运动裤，问她们是不是想算一把。
林鸳鸳点点头，庆幸店主本人看起来要比这家店正常多了。
店主招呼他ᵂᵂᶻᴸ们在小房间落座，洗了一把牌之后问：“你想算什么？”
林鸳鸳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什么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便说：“随便吧，看看最近顺不顺也行。”
店主让她抽了几张牌，罗列在她面前，仔细品读了一番，抬头看着她说：“这个牌面，不太好啊。”
林鸳鸳紧张起来：“怎么不好？”
店主看了看等在一边的顾垵，有些为难：“要不要先让你男朋友回避一下，是关于你们俩感情的问题。”
两人听了这话一愣，顾垵先反应过来，他一下子来劲了，干脆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到桌边：“快说说，感情怎么不好了。”
店主眼神在他们脸上来回几个回合，才缓缓开口：“牌面显示，你现在的感情生活有些动荡，你内心出现了波澜，对未来的事情不太确定，而且，最近还有第三者出现。”

别这么敏感
话音刚落，林鸳鸳下意识拿眼睛看顾垵，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就赶紧把视线移开了，往前倾了点身子，问店主：“能看出来具体是谁吗？”
店主为难：“这恐怕不能……不过牌面显示，第三者可能是跟职场有关系。”
顾垵沉不住气了，他挠了挠后颈，说：“我出去买瓶饮料，渴了。”
然后一溜烟跑了。
林鸳鸳觉得好笑，她继续把注意力放回牌面上：“意思是说，我现在这段恋爱会不长久是吗？”
“不一定，这也只是一种暗示，主要还是要看你怎么想。”
店主也是女人，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挣扎的女孩，就跟她无数个深陷情感漩涡的客人一样，在走进这家店，问出问题的时候，她们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暂时不想承认。
“我一般不想给客人建议，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再行动，毕竟冲动经常会后悔。”
林鸳鸳问：“这也是牌面显示的吗？”
店主笑笑：“不是，是我的一点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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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垵提着两瓶饮料走回来，发现林鸳鸳已经在门口等了，他赶紧小跑几步，把手里的汽水递过去。
“结束了？”
“嗯。”林鸳鸳拧了下瓶盖，没拧开，顾垵见状顺手接过来，“咔嚓”一声拧开了，汽水经受一路颠簸，雪白的泡沫哗啦啦涌出来，洒了他一身。
“嘶——”顾垵微微皱眉，向林鸳鸳求救：“有纸吗？”
“没有，我出门不带纸巾。”她冷冷盯着他：“你不会也以为女生出门就得带纸巾吧？”
顾垵一愣：“我没这么说，你别太敏感。”
他把汽水瓶子递给林鸳鸳，用袖子拍了拍卫衣，拂掉水珠，但还是在衣服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水渍。
林鸳鸳喝着汽水，斜着眼睛看他：“让你跑，慌什么啊。”
顾垵理直气壮瞪回去：“我哪慌了？”
林鸳鸳扯了扯嘴角，不说话，自顾自朝前走，顾垵小心翼翼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此时太阳下山，城市的夕照也带了烟火气，林鸳鸳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也是一前一后的，像皮影戏，时而分开，时而重叠。
沉默地走了一路，快进小区的时候，顾垵还是沉不住气了，他问：“那个算命的人怎么说？”
“说什么？”
他神色不自然：“就那个第三者……”
林鸳鸳心里想笑，但没表现出来，她踢了地上一块小石子，扭过头：“其实也不用问，我知道是谁。”
顾垵心悸了下：“你知道……？”
“嗯。”
林鸳鸳低着脑袋：“也不能叫第三者，可能就是关系好的朋友，但就是挺闹心的。”
她把那个短发女生和陆逸的聊天记录，还有之前意外发现酒店小卡片的事，都告诉了顾垵，顾垵皱着眉头听，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
“不是，这你都能忍？”
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不可思议，但林鸳鸳讲述这些的时候又太过平静，让他很困惑：“你心胸这么宽广吗？”
“那我怎么办，我揪着他大闹一番？让他把那个女生删了？没了这个也有下一个，而且人家也能说是普通同事，正常社交，我管得着吗？”
林鸳鸳叹了口气，神色恹恹的。
顾垵停下脚步：“你真的很奇怪，既然不高兴，为什么要憋着，这还是你对象，又不是路上的陌生人。”
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问：“你是不是也没这么喜欢他？”
林鸳鸳站定思索了一下：“可能吧，但是不都这样吗，现在的人谈恋爱，基本上有点好感就够了。”
顾垵表情复杂起来，像是没听懂：“啊？什么意思？”
“就谈恋爱这个事情吧，你不觉得流程都差不多吗？开头都很激情，谈几个月会经历第一波小别扭，吵架和好，进入平稳期，最后再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分手。”
林鸳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感情，多少是有些悲观的。
但顾垵完全不这么想，他有点被林鸳鸳这套理论震惊到了，十分诧异：“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跟谁谈恋爱都一样。”
林鸳鸳笑起来：“可不是吗，确实跟谁谈都差不多。”
顾垵沉思了一会，说：“那你干脆跟我谈。”
林鸳鸳仰头喝汽水，差点被呛到，一阵咳嗽擦着嘴边的水渍，眼里满是满愠怒：“乱说什么？”
顾垵不生气，他耸耸肩一摊手：“是你说的啊，跟谁都差不多，正好那个小白脸是个中央空调，你干脆把他踹了跟我谈。”
林鸳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玩笑也该有个度。”
顾垵咧了咧嘴，语气凉凉的：“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清楚。”
林鸳鸳心里是门清，如果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太假了，但她很不明白这会顾垵把话说这么明要干嘛，她站定不走了，正色看着他，用了比较严厉的口吻：“顾垵，你非要这么说话，我们俩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我知道啊。”顾垵无力地掀起嘴角：“我本来也没办法真的把你当朋友，你恐怕也不能。”
他看林鸳鸳要开口，先拿话打断她：“我知道我这样很无耻，但是我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就等着还不行吗？你要是觉得能和他处得下去，有信心白头偕老，那我就放弃，回老家安心呆着，反正你过得高兴就行。但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得过且过，浪费自己的时间和一个不太爱的男人周旋，我替你心痛你知道吗？”
一番话推心置腹，林鸳鸳隔开一米距离，看着顾垵水润的眼睛，眸光潋滟又带着力量，让她如芒在背。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脾气也上来了，当下恼羞成怒，她总觉的顾垵在可怜她，这让她很不能接受。
“你听好，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你今天既然把话揭明白了，我觉得咱俩再装聋作哑也不太合适了，明天开始，我们不认识，OK？”
她捏着手里的塑料瓶，把半瓶汽水狠狠扔到地上，橙黄色的液体飞溅出来，在地面描摹出灰色的图案，顾垵就盯着这个图案，表现的比林鸳鸳平静多了。
“你别跟我生气。”他望着气急败坏，满脸凶狠的林鸳鸳，愈发觉得她值得同情：“你这气其实是对你自己撒的，我能明白。”
“你明白个屁！滚！”
林鸳鸳朝他吼了一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扭头走开了。
她脚程飞快，头也不回一路进了小区，上了电梯按下楼层，转过来看着门徐徐关上，顾垵在后面“诶诶”了几声，冲过来想赶上这班电梯，林鸳鸳死命按着关门键，眼看着就一小道门缝了，顾垵忽然一脚插进来，电梯门没收住夹了一下。
林鸳鸳吓了一跳，赶紧开门，顾垵龇牙咧嘴挤进来，揉着脚踝站在她身边。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她没好气瞪着他，顾垵撑着扶手站到角落去了，冲她没心没肺地笑：“我知道你会开门的，你没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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