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凝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轿车,喉间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她忍不住想,裴盛寒离婚是因为不爱她吗?
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后拦了辆出租车去谢家。
谢宅。
夏烟凝才进门,就听谢父问:“大过年的,阿应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夏烟凝瞳眸一暗,想到出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裴盛寒还没回来。
谢父和谢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谢母睨了夏烟凝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年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夏烟凝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的春节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赵,裴盛寒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给了父母红包后就和夏烟凝离开了。
回到家,裴盛寒脱下大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夏烟凝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裴盛寒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夏烟凝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裴盛寒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夏烟凝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裴盛寒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裴盛寒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春节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夏烟凝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夏烟凝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裴盛寒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夏烟凝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夏烟凝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夏烟凝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裴盛寒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裴盛寒威严又无情,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夏烟凝回过神:“我知道。”
裴盛寒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夏烟凝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收了他啊。”
夏烟凝没有搭话。
裴盛寒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上他车的人。
飞机即将起飞,夏烟凝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夏烟凝,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夏烟凝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裴盛寒。
夏烟凝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裴盛寒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赵凝固,夏烟凝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裴盛寒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夏烟凝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夏烟凝:“念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夏烟凝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裴盛寒身上。
其中一人说:“我昨天看到机长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夏烟凝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赵,裴盛寒巡视回来。
有空姐壮起胆子问了句:“机长,昨天那个很漂亮的女人是你女朋友吗?”
裴盛寒不语,目光瞥向一直低着头的夏烟凝。
夏烟凝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在等裴盛寒回答。
然而裴盛寒没有说话,空姐们视为默认。
“机长结婚的赵候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这句起哄的话让夏烟凝手一颤,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的地方。
“滴——”
呼叫空乘的铃声让夏烟凝觉得这是上天可怜她,她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却不小心撞到还没离开的裴盛寒。
裴盛寒扶了她一把,看她站稳才撒了手。
夏烟凝有些尴尬:“谢谢。”
无意间,她瞥见裴盛寒的左手。
一枚她从未见过的戒指,不知何时戴在他那代表订婚的中指上。
第三章 未婚妻
航班来回几个小时,夏烟凝脑中一直想着裴盛寒的戒指。
下机时,裴盛寒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夏烟凝压下心底酸涩,准备去换衣服。
这时,一个地勤人员突然跑了过来:“夏烟凝,有个老太太跑到咨询处一直叫你名字,现在在休息室。”
夏烟凝一惊。
难道是妈?可她不是在婶婶家吗?怎么一个人跑机场来了?
顾不得多想,她立刻跑去休息室。
休息室。
夏烟凝一进去就发现裴盛寒也在。
距他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
裴盛寒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偻,眼神呆滞的老人。
而后看向夏烟凝,薄唇微张,语气带着怀疑:“她是你妈?”
夏烟凝抿唇点头,解释:“我妈生我晚。”
她从来没有跟裴盛寒说过她家的事,他也不关心,更不会问。
裴盛寒让了几步,看着夏烟凝蹲在赵母面前轻声说话,目色幽深。
突然,赵母将手中装着热水的杯子狠狠砸在夏烟凝身上,一把推倒她:“白养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裴盛寒一怔,一步跨上前将夏烟凝扶了起来。
夏烟凝忍着脖子的灼烧感,心疼之余又觉有些丢脸。
她第一次拂开裴盛寒的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裴盛寒看着被拂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休息室。
夏烟凝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赵母后,她来不及换制服,牵着赵母走出机场准备打车送其回去。
然而还没等到车,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让夏烟凝心头一震。
是裴盛寒和那个人。
夏烟凝齿咬下唇,心里弥漫的刺痛又带着无力,她挪开了眼。
手中突然一松,夏烟凝还没来得及反应,赵母便像疯了一样跑到裴盛寒面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边女人的头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夏烟凝回过神,连忙跑过去拉赵母。
裴盛寒也反应过来:“许彤!”
“阿应,头发……疼!”
许彤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裴盛寒本就阴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怒气。
他皱眉,将其护在身后,而后看向夏烟凝,眼神似冰刃,“你妈到底发什么疯?”
夏烟凝闻言,心底狠狠一颤,低声回:“对不起,我妈有老年痴呆,真的抱歉。”
裴盛寒一愣。
安然忍着心里的苦涩,看向被裴盛寒保护在身后的许彤,诚恳道:“对不起,如果需要去医院或者赔偿,我都接受。”
许彤闻言,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原来生病了,没关系,老人家没事就好。”
夏烟凝又看了眼裴盛寒,闷声说:“谢谢谅解。”
话毕,她扶着赵母就要离开。
“等等。”许彤突然叫住她,看了眼她的制服道,“你和阿应是一个航班的吧,我们送你。”
“不用,我妈情绪不稳定,怕吵了你们。”夏烟凝几乎脱口而出。
她无法面对这眼下的荒唐。
夏烟凝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无意间又与裴盛寒的视线相撞。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冷漠。
夏烟凝转过头,眼眶酸涩到差点落泪。
将赵母送回婶婶家,又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夏烟凝才回了家。
裴盛寒不知什么赵候回来的,正坐在沙发上。
夏烟凝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下午的事很抱歉,吓到你……和她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把你和她这三个字说出来。
字字都满含苦意。
裴盛寒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夏烟凝一怔,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你这自以为很得体的说话方式。”
第四章 紧急迫降
裴盛寒的话像是扼住了夏烟凝的喉咙,让她呼吸都觉艰难。
夏烟凝此刻很庆幸她是空乘,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她低声笑了笑,故作轻松:“没关系,几天后就听不到了。”
裴盛寒眉心一拧,转身进了房间。
次日。
夏烟凝独自去了公司,开完会后对比核实好资料然后和同事一起上了去机场的车。
车上,夏烟凝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副机长陈烨坐到她身边:“发什么愣呢?”
夏烟凝回过神,礼貌一笑:“没什么。”
陈烨见她围巾歪了,顺手替她扶正。
这一举动落在后侧排的裴盛寒眼里有些扎眼。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下车赵,夏烟凝习惯性最后一个下去。
裴盛寒站在她身边没有走,他理了理衣领,忽然道:“陈烨爱干净。”
夏烟凝愣了下,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裴盛寒转过头,瞥了眼她手中的戒指,语带锋芒:“要是想重新开始,就把它摘下来。”
说完,风轻云淡离开。
夏烟凝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明白他话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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