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她的一双眼睛睁着，没有焦距。
和陆北深对个正着。
他双腿陡然发软，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耳边响起夏莹的声音：“陆夫人离去时，是睁着眼睛的，她应当是死不瞑目吧！”“闭嘴！”
陆北深有些咬牙切齿。
她肯定是为了欺骗他，来不及闭上眼睛的。
想到此，陆北深纵身跳进了掩埋着云七念的小土坑，云七念的尸体映入眼帘。
陆北深呼吸一颤，唇上血色尽失。
他看过无数的尸体，怎么会不知道尸体的真假？
他不相信！
陆北深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云七念已死。
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定然是用一具尸体易容成云七念的样子。
陆北深仓皇的勾起唇角，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探索。
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云七念，你既然睁着眼睛，就给我起来！”
陆北深刚松懈下来的心脏又猛地压了块巨石，惊慌失态。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
“你再不起来，我不止把你的墓给挖了，你云家其他人的墓我也要挖开。”
陆北深盯着云七念开口道。
他的声音似乎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但若仔细辨别，却能听到那极力克制的慌乱。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冷冽的风声。
“大人，万万不可！”
陆莹一脸震惊，连忙阻拦，没想到陆北深这么不能接受云七念的死。
之前他还曾说自个谁都不爱，可现在他这般闹腾，都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陆大人了。难道他真的不爱吗？
还是爱而不自知…
可说完这句话，陆北深似乎有一种错觉，云七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陆北深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云七念，整个人如置深渊，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罢了。”
方才威胁的话语，不作数。
冰凉的冷风吹散了他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陆北深眼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抬手覆盖在云七念的眼帘。
“云七念，你该闭眼了。”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那一直睁着的双眼已然闭上。
陆北深跳上来，朝下属们道：“云七念仍然是陆夫人，理应葬在我陆家墓地。”说完，将那写着“云七念”的墓碑一掌拍碎。
棺木在陆北深眼前合上，云七念消失在他眼前。
锦衣卫众人将棺木抬了上来，重新将土坑填满，又带着这副棺木上路。夏莹也将奄奄一息的小梅带上，到了永州，便将她放到了医馆。
宣帝八年二月。
警衣卫指挥使除永州盗贼。
被圣上召回嘉奖。
陆北深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已经是二月，风雪差不多停了，可行至京城郊外，却突遇风雪拦路，前行不得。
陆北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寺庙，牌匾上书“灵山寺”
“去前面的寺庙稍作歇息。”
陆北深带着棺木进了寺庙，一个小和尚迎了过来：“施主，方丈让我请您过去。”
第十二章不愿相信
陆北深心底疑惑，他并没有约见方丈，这方丈是如何得知自己要来？“施主，请。”
小和尚催促道。
“走吧！”
陆北深随小和尚来到了庙宇后的一间佛堂。
佛堂内，檀香浓郁，陆北深一下就想起了云七念。
“施主，久仰大名。”
方丈一脸的慈眉善目，一脸高深的模样。
“方丈找我来有何事？”陆北深冷冷地说道。
方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由一小和尚呈上一托盘，盘里放着供奉的佛珠。“贫僧这里有一串佛珠，想赠予施主，阿弥陀佛！”
陆北深微微蹙眉，拿起佛珠，那一刹那，心底便有了放松的感觉。“施主官居高位，杀孽重，这自然于你有碍。”
“本官很好。”
“不过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受了罢了！”
陆北深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那本官便收下了。”
方丈微笑着点头。
“拿上这串佛珠，施主便可以见到你想见之人。”
“本官并未有任何想念之人。”
陆北深将佛珠戴在手腕上，双手负在身后，一手抓着手腕，心绪暗潮翻涌。方丈笑得更有深意。
“请。”方丈掌心向上，五指朝着外间。
神奇的是，陆北深出来的时候，风雪已停。
……
陆府搭建起了灵堂。
陆北深向圣上要来了十日假期。
接下来的几日，前来陆府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陆老夫人带着白色头戴，坐在堂内，嬤嬤帮着按摩头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