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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只觉得后悔，他从来没想过跟周莺离婚，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权益之计而已。
等他成功的收购林氏之后，与他一起共享成功的人只能是周莺。
她之前所受的委屈，他都会一一补偿给她。
可他没想到，周莺竟然如此决绝，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林臻绳之以法。
沈青辞双手掩面，若早知道这样，他绝不会这么做。
跟在救护车身后的金荀也赶到了医院。透过手术室外的玻璃，在心里祈祷。
他对于周莺一直在心里敬佩，她的能力和天赋早已经得到了整个陆氏的认可。
特别是这次，攻入陆氏的防火墙，入侵陆氏大厦所有的电脑，把林臻的恶行公之于众，更是再一次显示了周莺的天赋。
若这样的人消失，那也太过可惜。
这时，一旁连同手术室的偏门被打开，一个护士拿着一张单子递给沈青辞。
沈青辞抬眸一看，上面的病危通知单几个字让他呼吸骤然停住。
这张纸仿佛是豺狼虎豹般，让沈青辞心生恐惧。
沈青辞手指轻颤，一个签名让他握不住笔，画不上字。
护士拿着签完字的病危通知单离开，手术室外又恢复寂静。
沈青辞的却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犹如千万白蚁噬咬，痛的厉害……
没过两个小时，又一张病危通知单出现在沈青辞面前。
连下两张病危通知书，无不在说明一个事实。
为了给楚母和楚星寻报仇，周莺没有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一命换一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手术室的门始终却没有打开。
除了两张病危通知书外，沈青辞对周莺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的心已经被浓郁的阴霾罩住，仿佛深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覆身大海。
陆氏的高层来了一批又一批，都被沈青辞的助理金荀给劝走了，并表示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金荀让人送来的吃的早已经凉透，放在一旁无人问津。
金荀看着电脑，脸色焦急，看了眼面色冷凝的沈青辞，硬着头皮道：“陆总，这件事已经被闹到网上，现在网上都在谴责您和林臻小姐的关系，情形对您有些不利。”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金荀也不会在此时向沈青辞汇报。
网上的情形何止是对沈青辞不利，他简直是被网友们批的一无是处。
众怒难犯，悠悠之口堵不住。
沈青辞和周莺还有林臻的关系被人翻了出来。
林氏的股价已经跌停，陆氏的股价也一路下跌。
事情越闹越大。
之前发布在陆氏的公告也被人翻了出来，总有神通广大之人，把陆氏的股权分布发出来，上前显示之前周莺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的股权。
公告上说的股权按市价收购纯属子虚乌有。
更有甚者，网友发现前段时间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根本不是周莺，而是她的双胎妹妹楚星寻。
而林臻之前发布的芯片技术也全部都是周莺所有，林臻是直接冒名顶替。
一桩桩，一件件之前的事情全都被翻出来，摊开晾在大众视野之下……
由于陆氏的防火墙被周莺入侵，所以没有从一开始就扼制住网上的舆论势头，任由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难以收拾。
沈青辞听到金荀的话，眸色逐渐变的暗沉，声音冰冷：“让人公关控制，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等如月出来的时候，我不想在网上看到任何她的负面报道。”
“好的，陆总。”金荀在一旁快速用电脑发布指令。
“还有陆总，今天下午，林臻小姐的律师多次打电话，说林臻小姐想见您一面。”既然已经开口，金荀干脆多说一件，这件事也很难处理。
林臻到警察局之后拒不认罪，只说是被周莺陷害，她是无辜的。
如果这都是无辜的，那说世界上没有罪犯金荀都信。
可如果沈青辞愿意为林臻作证的话，那林臻不是没有可能出来。
沈青辞听到林臻的名字，只觉得刺耳，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不见，这种事以后不用再说！”
若不是林臻，周莺何至于是这个样子，在手术室内生死不知。
话说着，手术室的大门“咔”得一声，打开了一丝缝隙……
第十四章 最后两天
沈青辞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室上，这轻微的开门声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骤然收住嘴里没说完的话，转头朝着手术室看去。
厚重的大门被越大越开，里面溢出的光线仿佛是对沈青辞的审判词，决定他今后是悲是喜的人生。
沈青辞站在原地不敢移开脚步，屏声敛气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轮子在地上推动的沙沙声出现在耳中，紧接着是纯白的床单被罩，两名医护人员推着满身管子的周莺出来。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管子和高高悬挂的输液瓶，沈青辞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本上提到喉间的大石沉了一些。
这些管子至少证明，周莺还活着。
对于现在的沈青辞而言，这便够了……
手术医生紧跟着出来，看着门外的两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病人是被刺入脾脏，导致的大出血，情况危急，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住，但还没脱离危险，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的话，还有恢复的可能。”
沈青辞心里骤然一缩，身体颤动。
金荀在一旁连忙上前：“谢谢医生，辛苦了。”
医生点点头，说了句没事后离开。
周莺已经被转移到了ICU病房，四十八小时内禁止探视，只能透过病房外的玻璃看上一眼，并且也不能待太久。
十一点以后整个医院禁止探视。
沈青辞在病房外没站多久，就被巡回的护士劝回。
见状，金荀带着沈青辞离开医院，开车回南苑。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在路灯的灯光下，白色飘飘洒洒，不一会儿地上已积了一层雪花。
深夜的马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大多数人也都是形色匆匆的回家。
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金荀已经把车开到了南苑别墅。
车停好后，金荀本想跟着一起进去，沈青辞转头看向他：“不用跟来了，你开车回去吧。”
说完，便打开别墅大门进去。
无力一片黑暗，空荡、冷寂的厉害。
一到晚上九点，佣人就会离开别墅，所以整个别墅内除了沈青辞之外空无他人。
沈青辞打开别墅内所有的灯，朝着楼上走去。
浴室内，沈青辞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却没有冲走他满身的疲惫和心头浓浓的不安。
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周莺浑身鲜血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间临近天亮，沈青辞刚迷迷糊糊进入浅睡眠之中，却又突然被惊醒。
额头出现一层细密的虚汗，仿佛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他看到周莺流着血泪，睁大双眼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为什么要弃她于不顾，为什么让人害死她妈妈和妹妹。
卧室内漆黑无光，沈青辞眼神涣散，一时竟分不清现在和刚才究竟谁是虚幻。
过了一会儿，他浑身血液渐渐流通，理智回笼，拿过床边的手机一看，早上五点。
不过他却是再也睡不着，脑中不自觉回忆起跟周莺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爱周莺的，这一点，沈青辞从来没有否认过。
在他心里，只有周莺才是他认定，想要白头偕老的妻子。
只是两人结婚多年，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周莺想要的是什么，她在乎的又是什么。
这五年来，他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周莺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在他决定和林氏合作之前，她始终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委屈和反抗。
她的忍让让他认为理所应当，才会在周莺反抗他的时候，觉得异常的愤怒。
黑暗中，沈青辞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吗？”
只是房间内一片寂静，无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寒风吹得泛起一丝涟漪，轻轻晃动……
第十五章 更重的惩罚
天色逐渐明亮，一夜的风雪导致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南苑大厅内，金荀正在对坐在沙发上的沈青辞汇报。
“今天陆氏的股票一开盘就已经跌停。”
群众的记忆很短，但有时却又很长。
昨天的事虽然在网上找不到相关搜索，但群众的记忆无法抹去，事情并没有随着网上禁词而沉寂下去，只是变得更加隐晦。
开市即跌停的股价已经做了最好的说明。
沈青辞脸色难看，陆氏不仅是他多年的心血，还有周莺的心血，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陆氏。
“把陆氏最新的芯片技术发布出去。”
沈青辞很快做出决定，只有让外界知道陆氏的商业实力，才能更好的控制舆论。
“好的，陆总。”金荀立刻回答。 发布新产品能够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待时间一长，风波自然就会过去。
“那陆总，我们对林氏的收购是否按计划实施？”
金荀不清楚经过这事，沈青辞是否会改变计划，他要问清楚，才能把命令发出去。
闻言，沈青辞沉默一瞬，随后语气坚定的说了两个字：“收购。”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可能弋㦊就这么放弃。
“好的，陆总，我这就发布收购命令。”金荀利落地回答。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医院怎么样了？她可醒了？”沈青辞忍不住问。
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与刚才的语气判若两人。
“楚总还没醒，医院也没有电话打过来。”金荀手上停下，压低声音回复沈青辞的话。
沈青辞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早已知道周莺没醒，他在医院里面留了电话，这一早上都没有电话打过来，起来时他也打了电话过去，护士说周莺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或许是想从他人身上听到一个意外答复。
金荀看了沈青辞一眼，问：“陆总，今天您是否要去医院？”
医生说四十八小时黄金时间，醒不醒得过来全看这四十八小时，时间在慢慢的过去，晚醒一秒，周莺的危险就多一分。
沈青辞没有回答金荀的话，只是以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金荀立刻明白，从沙发上起身：“好的陆总，我立马开车送您去医院。”
……
到了医院。
周莺还是如早上电话里的那样，没有丝毫醒来的症状。
沈青辞站在玻璃门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只能视线紧盯着她带着面罩惨白的脸，久久不能移开。
病房内，各种精密昂贵的仪器同时开启，对着周莺身上的各种指标同时监控。
护士一个小时来记录一次，每一次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医生每两个小时来查房一次，每一次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走廊外随时有人前来巡查……
这是沈青辞在病房外站了一个下午所看到的情况。
他没有刻意去记，但是与周莺有关的所有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
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然而周莺的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医生会议室内。
沈青辞请来的权威专家围成一团，对着周莺的病历讨论。
却都束手无策，现在能否醒来全看病人的求生意志是否强烈。
听到这里，沈青辞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周莺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死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只要她死了，林臻才能得到更重的惩罚。
林臻？
沈青辞神色一闪，对着医生开口：“我要进去病房！”
第十六章 应有的代价
ICU病房内。
沈青辞穿着隔离衣坐在病房内。
看着眼前没有动静的周莺，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和痛苦。
“我知道你不想活着，因为这世上你没有亲人，因为你对我失望，所以你想一死了之。”沈青辞声音低沉。
“也许从那天你出差回来开始，便已经对我失望，这段时间一点一滴的积攒，导致你现在如此决绝。”
沈青辞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在不断的淌血。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林臻不过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只是我没想到这颗棋子竟然把你伤的这么深。”
沈青辞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沈青辞低头看了周莺一眼，依旧毫无反应。
病房内只有机器“滴滴——”得声音。
沈青辞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他转头在周莺耳边说起：“这一切，都是在你好好活着的基础上，如果你死了，我会给林臻请最好的律师，用尽一切办法为她做无罪辩护，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沈青辞一字一顿：“你听到了吗？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你妈和楚星寻的死也是毫无意义。”
“周莺，你听到了吗？”沈青辞声音逐渐变的冷硬。
无人回应……
从病房内出来后，沈青辞不知为何直接回了南苑别墅。
静坐在客厅内，外面天色逐渐变黑，佣人把别墅的灯打开后离开，沈青辞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只是视线一直在盯着墙上挂着的欧式挂钟，时间不断的接近四十八小时。
还剩一个小时，没有动静。
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最后，四十八小时已过，沈青辞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剧烈震颤起来。
沈青辞身体一僵，他看着震动不已的手机，不敢接听。
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金荀的一条短信发过来：“陆总，楚总醒了。”
这句话陡然映入沈青辞的眼前，他整个人怔住。
脑中只不断的重复出现这句话，周莺醒了，醒了……
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沈青辞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接通电话。
电话里，金荀激动的声音响起：“陆总，醒了，楚总就在刚才醒了，医生已经进去检查，之前医生就说过，只要楚总能在四十八……”
金荀的话还没说完，沈青辞就挂断了电话，原本紧绷的肩膀卸下来，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嘴角却扬起越来越高，原本死寂的双眸也逐渐变得灵活有神。
……
十五分钟后。
沈青辞出现在医院里。
金荀见到他后迎了上去：“陆总。”
沈青辞径直朝着周莺的病房走去，金荀跟在他身后。
病房外，医生还没有出来，沈青辞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就看到医生正在开口询问，问完后，周莺的手指轻动，像是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这一刻，沈青辞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视线一直停留在周莺的身上不离开。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
沈青辞转过头，只听医生跟他说：“楚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明天再再ICU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沈青辞道完谢，视线又移过去。
病房里，周莺已经再次睡着，这一次，沈青辞心里却异常安定。
因为他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周莺，也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