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最近看了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渣了那个黑莲花质子后……》,是每天都好饿所写,书中的精彩故事:...
翡苔熟练的抬手将朱漆矮门上的插销打开,滕合乐率先微弯着腰走了出去。
而后等翡苔也出来后,她转身把门带拢,一切恢复到像从未打开过一样。
这道偏门正好是设在宫闱的偏僻处,平日里就没有多少人会经过这里,自滕合乐在幼时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便也只告诉了她亲近的几个宫女。
正预备抬步走出这里,翡苔拉住了滕合乐,柔声嘱咐道:“公主,等会你就在我后面走着,稍微低着点头,别让人瞧见了。”
这可不比以往滕合乐偷藏在出宫采购的车辆里没有人看见,待会她要接触的可都是对她多少都有些面熟的人。
这宫内主子也就那么几个,再加上滕合乐已经在宫里住了十几年,这音容笑貌早就让宫女太监们牢牢记住了,所以翡苔要滕合乐低着头,别让人认出来才好。
认真的点了点头,滕合乐自是也想到了这一层,应道:“好。”
宫内主道边的红墙绿瓦高大,各宫的下人规矩整齐的在路上走着。
跟着翡苔一路穿过人多眼杂的御花园,两人来到它的西侧。
看着周围的人烟逐渐寂寥,宫墙也越来越脏乱破旧,滕合乐四处打量一番,疑惑道:“我记得这边似乎并没有能住人的宫殿。”
因为这里的宫道不仅窄了许多,而且几乎没有人走过,所以滕合乐抬起了头。
“自是有的。”与滕合乐并肩而行,翡苔道:“这儿有一处您小时候住过的纯和宫,只不过您在三岁时就搬离了这里,大约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是吗。”滕合乐沉吟片刻,然后抿嘴笑了笑:“我倒是记得母后和我说过这事,我还以为是她逗我玩呢。”
她语气轻松,似是并未放在心上。
步子未停,翡苔听着滕合乐的话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关于以往纯和宫一事,滕合乐不记得不知,她们这些下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滕合乐幼时,皇后因生她难产,大病不起。
而皇帝政事繁忙,加上因心爱之人卧病在床导致日夜忧思,也无暇顾及滕合乐,便就请了一堆嬷嬷教养幼婴。
为了避免婴儿夜啼吵闹到皇后养病,皇帝便让嬷嬷们带着滕合乐去了宫中最偏僻的纯和宫,这一去就是三年。
好不容易在第三个年头,皇后的身体终于养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去晒晒太阳了。她思女心切,便让人抱回滕合乐。
没想到这一见,皇后震怒。
年幼的公主瘦的皮包骨头,见到人更是笑都不会笑,只眨着一双琉璃似的眼,躲在嬷嬷怀中怯生生的很。
帝后当即便下令处死了纯和宫内的所有人,再赐予滕合乐到规模仅次于帝后居所的永安宫居住。
封号便为永乐,寓意自在其中。
此事随着永乐公主的长大,宫内虽流传甚广,但都默契的从未在她面前说过此事……
此时纯和宫的大门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朱漆的木门高大。
走上前,门就那样敞开着,没有一个侍卫站岗,尽显萧条破败。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滕合乐皱了皱眉,一边问着翡苔,一边撩起裙摆,跨步进去。
翡苔摇摇头,跟上滕合乐的脚步,也觉得奇怪:“奴婢也不知。”
她也从未来过这里,倒也不清楚怎么会无人把守。
“好吧。”滕合乐也不在意。
反正关于等会会发生的事,没有侍卫倒也让她可以更加方便。
绕过纯和宫门口的墙,刚走进去,滕合乐定在了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在后面的翡苔还不知道滕合乐为什么停下了,她刚站到滕合乐的身边,突然眼尖的看到一只老鼠从她面前跑过。
“老……老鼠!”翡苔当即被吓得脸色白了白,后退两步。
伸出一只手将翡苔虚扶住,滕合乐却目不斜视的怔怔看着眼前的地方。
纯和宫面积不算小,看得出来曾经也是一个较为奢华的处所,但这偌大的地方,现在却是破败不堪。
她看着殿前的院里有着积水,积水里浸着老枫树飘下的落叶,泡得发烂发黑,只凭着仅剩的轮廓勉强可以认出曾经是一片枫叶。
那宫殿便是更加残破了,殿外的木门木窗都掉了漆,甚至有两个窗户就这样明显的斜歪着,彰显着他的不堪。
红唇轻抿了一下,滕合乐蹙眉望着这个宫殿道:“翡苔,这皇宫中怎么还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那么华丽奢侈的皇宫,怎么会有这种萧条残破的地方存在?
“公主,这个纯和宫本来自从您搬出来之后便废弃了,只是在那年姜国质子裴知云来时不知怎的,又赐给了他。”心有余悸的勉强稳住身心,翡苔想了想,解答了滕合乐的疑问:
“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存在的。”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地竟会破烂至此。
握着玉壶的手紧了紧,滕合乐看着那扇破窗,目光悠然空远:“翡苔,他很可怜。”
忽然有一瞬间,滕合乐有些理解了裴知云为什么会领兵攻打晋国。
十二岁远离故乡寄人篱下,作为质子缺衣少食八年。
现今他距离行加冠礼不到一年,这般男儿本该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却落个深宫简出无亲友。
这叫人如何不去心怀仇恨,将埋没他之人手刃。
或许……一开始就是晋国亏待了他。
滕合乐掂着手里的酒,觉得它沉重几分。
“公主……”不知滕合乐心中所想,翡苔轻唤:“我们进去吧。”
“好。”
轻叹了口气,滕合乐迈开步子,在脏乱的地上小心的走着,向宫殿走去……
上了台阶,站在紧闭着的殿门前,滕合乐与翡苔对视一眼。
然后翡苔抬起手,拍了拍褪色的木门:
“裴皇子,您在吗?奴婢来给您送今日的晚膳了。”
很快,殿内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进。”
得到许肯,翡苔便伸手推开门,习惯般的侧身让滕合乐先进。
“吱呀——”
随着门的打开,木门发出了声响,将略显灰暗的殿内衬得诡谲几分。
还没来得及打量殿内,滕合乐的目光全然被一个人吸引住了。
身着单薄素锦长袍的人坐在殿左侧的木凳上,姿态端方的拿着一本微微卷了边的书看着。
即使书保养得很好,但一些不可消除的岁月痕迹还是看得出来,这本书已经被主人看过许多次。
重要的是,这人样貌俊美,一双眸子仿若星辰,带着九天之外的清冷。
这般好看的人,在滕合乐的记忆里也只有京城刘侍郎家的二公子可比拟了。
左右看这宫内已然再无第二人,滕合乐问道:“你……就是裴知云?”
她这般不确定,在她身旁的翡苔却已经死死盯着前方的人,双手攥紧了食盒。
这张脸,翡苔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日夜噩梦缠身,便是这人身着金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目空一切的攻入王城的那一幕。
“是我。”感受到两人的目光,木凳上的裴知云将书放下,眸中漠然的看向门口的两人。
一瞬间,翡苔被这一眼看得心中一颤,感觉像是他洞察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在一旁的滕合乐却没有任何感触,她淡定的带着翡苔上前,拿出食盒里的饭菜摆在裴知云面前的紫檀木桌上。
一边不太熟练的布着菜,滕合乐一边道:“裴皇子,这是您的晚膳。”
仔细的将书合上放好,裴知云淡淡道:“嗯。”
他看着眼前的菜品丰富,足足八道。
玉碟瓷盘个个精致华美,就连装菜的食盒也是镶着金角边。
这些显然不是他以往所应有的饭食,他不过是区区一介别国质子,怎会配用这等好物?
抬眼又见面前的少女目光不断看向桌上的玉壶,状似心虚,裴知云心中一瞬思绪万千。
方才这两位宫女刚一走近,他便认出了面前的人是永乐公主,因为这几年来的每一次宴席,裴知云都能看见席首侧高位上被层层拥护的,那个娇美少女。
但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乔装成宫女,突然带着美酒佳肴来见落魄的别国质子,是有何居心?
难道是……昨夜他出宫被晋人所知,而后晋国顺势发现他多年来与姜国仍有联系,预备将他秘密处死吗?
这种事情,倒也是极有可能。
裴知云记得五年前,晋国当朝荣华长公主也是这样备了一桌酒菜毒杀了自己的细作驸马,再以病逝出殡,让姜国莫名损失了一位重要棋子。
但那位细作驸马被发现是因为荣华长公主的日夜相伴,可是这么多年来,裴知云的身边都是他自己的人,他的行踪也如往常一般没有变化,晋国是万万不可能有人发现他的秘密。
虽然滕合乐的到来与他的行踪似乎并无关联,但……永乐公主明显来意不善,除了他的行踪之外,又能为何而来呢?
心中所思面上不显,裴知云举手起筷,夹了几根切成段的白菜,姿态从容的放入碗中。
看着这赏心悦目的动作,滕合乐忍住自己内心对裴知云的赞叹,没有忘记她今天来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