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还是去了陆导办公室，战战兢兢地认错。
「陆导，我错了！」
他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才撑起眼皮看我。
「错哪了？」
我声音低了下来，「不该去校园墙上胡说八道。」
他幽幽的声音响起：「错了，是不该在论文里胡说八道。」
我：「......」
走到门口的时候面前突然覆上一片阴影。
还来不及避让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仰头一看，精致的眉眼和性感的下颌线就映入我的眼帘。
陆时宸眉尾稍稍上调，黑濯的眼里泄露了一丝兴味。
陆导突然大叫起来：「温央，放开我儿子！」
我连忙一蹦三米远，陆导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像是看到猪拱了白菜。
陆导是名副其实的儿控。
平常上课的时候老是一脸骄傲地在我们面前夸陆时宸。
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十分警惕地看着我，生怕我拐跑他的宝贝儿子。
我干笑两声：「我这就走，这就走！」
余光里好像看见陆时宸微微扬起嘴角，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细思极恐，这对父子不会不想让我毕业吧！
......
回到寝室之后，陆导给我发了一段 60 秒的语音。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被导师支配的恐惧，谁懂啊？
我战战兢兢地点开，陆导的声音又暴躁又无奈又悲愤。
「我跟你说，你都，你都完全你都不知道你，你知道吗，啊，你根本，你都完全不清楚......」
我一脸懵逼地听完他的一堆废话。
云里雾里地打字：「导，什么意思？」
他那边劈头盖脸一句语音甩过来。
「意思就是，一个星期之后把论文终版交给我！」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妈呀，他明明可以直接不让我毕业，还大发慈悲地宽限我一个星期。
他真的，我哭死！
气得我干了两碗饭才缓过来。
毕业后一定要把他假发给薅了！
3.
我玩梗发朋友圈：「随机从点赞中抽取一个大冤种帮我改论文，奖励美女的一个香吻。」
不到一分钟，一个黑色头像就点了赞。
我：「？」
微信共友嗅到八卦的味道，纷纷来问我和陆时宸的关系。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陆时宸是年级第一，发表过好几篇期刊。
我决定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抱上陆时宸的大腿。
主动给他发了条微信：「小飞棍来咯！」
陆时宸：「......」
我也不在意，继续狗腿子：「陆哥，我想请你帮我改论文，你要什么报酬都行！」
谁知道他直接弹了个微信电话。
吓得正在扣脚的我立马弹起来。
清冽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贴近耳边，更带了几分磁性。
「温央。」
「在呢在呢！」我十分狗腿。
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
「想要我帮你改也行，有一个条件。」
我连忙问：「你说，什么条件都行！」
「每天给我带一包小饼干和大白兔奶糖。」
「......」
陆时宸怎么又告家长又吃零食的，他只有三岁吧？
我只敢心里腹诽，表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毕竟能不能毕业，就看陆时宸了！
......
第二天一早，陆时宸把我叫到图书馆。
我打着哈欠拉拉个脸，大四之后就没起这么早过。
余光里陆时宸嘴角勾了一瞬，是我的错觉么？
他找了个不会打扰别人的位置，开始拜读我的论文。
陆时宸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眉眼严肃，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
我战战兢兢：「陆同学，我这论文还有救吗？」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你这论文是用脚写的？」
我打咩：「你可不能学你爸！拒绝人身攻击！」
陆时宸定定地看着我，倏然嘴角微微上扬，澄黄的灯光折射在他眼中，带来了一丝暖意。
我的心跳猝然加速，脸上爬上了热气，我骤然收回视线，茫然地盯着桌面。
其实当时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他，我就见色起意了。
顶着陆导刀子般的视线，我以学习为借口加了他的微信。
陆时宸当时久久没有说话，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觉得唐突，不会答应。
正当我有些失望的时候，他把二维码打开放在我面前。
「好啊，温同学。」
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
「你这里的表达太过于口语化，参考学者的部分要注明出处。」
陆时宸清冽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他把电脑递给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把要修改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你先看看。」
我忙不迭点头，往屏幕一看，满屏的标红！
心里的泪变成了脑子里的水流了出来，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陆时宸看到我的痛苦面具后顿了一下，他屈指敲了敲桌，白皙的手骨节分明。
「专心投入进去，不难的。」
他的话让我滋生了一股勇气，我硬着头皮看他在旁边标注的内容。
按照他的建议看文献、修改内容，确实感觉效率提高了不少。
我逐渐投入进去，直到午间铃响起，我才惊然抬头。
很久没有这种时间飞逝的感觉了。
我转了转脖子，却撞进陆时宸如黑曜石般的眼里。
他的睫毛很长，灯光打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让他的轮廓更显立体深邃。
陆时宸精雕细琢的脸像是造物主的艺术品。
我实在无法将他和陆导的秃顶联系起来。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在想你以后人到中年是不是也会秃顶？」
陆时宸：「......」
空气凝固了。
他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表情颇有些咬牙切齿。
「放心，我不可能秃的。」
我嘴又不受控制了：「那不一定，基因决定的。」
他脸越来越黑：「温央，你的毕业论文......」
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
陆时宸眼睛微微睁大，他的气息喷洒在我手上。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收回手，红着脸不敢看他。
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时宸轻咳了一声，把视线移开，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慌乱的情绪。
他手心朝上，朝我伸了过来。
我一头雾水：「什么？」
「报酬。」
我哦了一声，连忙从包里把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小饼干递给他。
他似乎怔了一下，缓缓开口：「你很喜欢这款饼干？」
我有些骄傲地点了点头：「这款很好吃的，我从小吃到大！」
他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倏然扬唇：「怪不得。」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