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素兮有一双动人的眼眸。
靳时宣很早就知道。
可惜她把老天爷馈赠的礼物给浪费了，她待在靳时宣身边这么多年，完全不懂得将自己的天赋作为武器。
如果靳时宣对她的伤害能启发她什么，或许也算是无心插柳，功德无量了。
台上微笑着的邓素兮，鲜活、美丽。精致，有灵气。
顾盼生辉，神采飞扬。
看的靳时宣出了神。
“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不太礼貌啊靳机长。”
程准的声音响起，将靳时宣拉回了现实。
他的话给了靳时宣重重的一击，他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着。
下一秒，邓素兮便下了台。
她款款走来，落座在了程准身边。
靳时宣并没有回应程准半个字，眼神直接越过了他，看向邓素兮。
“好久不见。”
良久，他那满腔深情却只有这四个字吐了出来。
靳时宣从未想过，假若他日相逢，该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找到她。
“嗯。”
邓素兮抬眼看了一眼靳时宣，眼神很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嘴角甚至勾了起来，给了靳时宣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
靳时宣看着，那冷漠的回应就如同利刃，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之前的画面，自己甚至比这要冷漠得多。
靳时宣不敢想象，邓素兮是怎样忍受自己爱着的人这样对待自己的。
“预祝本次飞行顺利！”
经理的声音在一片掌声之中结束，邓素兮与程准一同起身。
“准，你先回酒店吗？我去看看之前的同事。”邓素兮对着程准笑道。
这个笑和先前对自己的笑完全不一样。
“没关系，我等你。”
程准话语十分温柔，这一幕狠狠的刺痛着靳时宣的心脏。
他就快要不能呼吸，随即，他拉住了邓素兮的手腕：“素兮，我们谈谈吧。”
邓素兮这才转头看向他，那双眸中再也没了以前的爱意，一片淡漠：“舒然会不高兴的，我先走了。”
说完，她甩开了靳时宣的手，走出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中现在只剩下了靳时宣与程准两人。
程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看见邓素兮离开，他索性坐下，长腿交叠，翘起二郎腿。
他看了看面前失神的靳时宣：“我听说过你。”
靳时宣的目光向他投来，有些敌意，低沉嗓音从喉中发出：“我没听说过你。”
程准闻言，也不闹，只是笑了笑：“当然，你没机会听。”
靳时宣蹙着眉，白色的机长服被熨的整齐，他在程准正对面坐下。
二人一黑一白，是不同的好看。
“你刚刚叫她女朋友？”靳时宣率先开口。
程准嘴角一直噙着笑：“是。”
他却不信。
他不信邓素兮会爱上别人：“她知道这回事吗？程经理。”
“很重要吗？早晚都会是。”
程准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她是我妻子。”靳时宣看着面前的程准，缓缓说道。
“她知道这回事吗？靳机长。”
程准有些好整似暇的看着靳时宣略带着怒气的脸，只觉得好笑。
二人水火不容，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不懂得珍惜的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生活从来就不是什么小说，破镜永远不可能重圆。”
程准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独留靳时宣一人。
他神色阴晴不定。
第十二章 Lover rose
机场对于机长的休息一般都是不敢怠慢。
上次和邓素兮一起飞爱尔兰的时候，调休了两天。
这次的国际航班更远，目的地是安道尔。
靳时宣出了会议室，并没有看见程准的背影。
他心中烦闷，脑海中全是方才邓素兮那副陌生的样子。
人怎么会忘了人呢？她怎么会忘了他？
靳时宣长叹一口气，走出了机场，拿出了手机。
他拨通了发小的电话，平日里英俊的面容现在看上去却十分焦虑。
这是靳时宣少见的模样，但是这三年里，只要谁提及到了邓素兮，这副模样就一定会出现。
电话接通，靳时宣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这两天调休，陪我去喝一杯吧。”
“这是怎么了啊，靳机长？”
发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真实。
“我遇见邓素兮了。”
“我去！你别大晚上的说鬼故事啊！”发小的声音有些高昂，靳时宣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将一家清吧的地址发送了过去。
清吧里晃眼的灯光显得靳时宣有些格格不入，他还穿着白色衬衫与白色西裤，手上拿着的是机长服外套。
“靳大机长，你这坐在这儿不是把整个酒吧的桃花都挡完了？女孩子都看着你了，给兄弟留一个啊。”
发小的声音突然响起，靳时宣抬头看去时，发小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
听着发小的调侃，他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垂眸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即仰头喝尽。
靳时宣鲜少来酒吧ḺẔ这种地方，职业特殊，如果不是因为心情太差，他绝不会选这种解愁方式。
“你在电话里说，你看见邓素兮了？”
发小看着他喝酒模样也知道他是真的难受，率先开口。
“嗯，过两天和她一起飞一个国际航班。”靳时宣闷闷出声。
他这三年里，说到底，是无法接受邓素兮离开了他这个巨大且真实的伤害，那些没日没夜的心脏骤痛，对于他来说，他的时间甚至停止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
他那淡漠的前半生，让他变的只有悲伤。
发小闻言叹了口气：“人回来了，也是好事。就追呗，不是我说啊哥们儿，人家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理人家，人家受不了了走了你又这模样，你跟有那大病似的，唉，追吧追吧。”
靳时宣蹙着眉，酒精让他浑身发热，他不耐烦的伸手解开了领带往旁边一拉，不理会发小半是调侃半是真心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放的歌从《loverrose》变成了《玫瑰人生》。
“玫瑰……”靳时宣喃喃道。
下一刻，他看向发小，眼眸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她今天对我笑了，她还爱我。”
发小有些无奈，看着他这副模样，抬手招来了服务生。
“他喝了多少？”
“这位先生消费了一瓶轩尼诗xo，一瓶威士忌，一瓶芝华士。”
三瓶洋酒，一杯比一杯烈。
发小更加无奈，拉着靳时宣买了单打算给他送回去，可是靳时宣的眼眸却突然亮了亮。
“素兮！”
发小顺着他的声音朝那方向看了看，清吧的角落，邓素兮正和闺蜜坐在一起。
靳时宣甩开了发小拉着自己的手，直直的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邓素兮听见声响，缓缓抬头。
“你来干什么？都离婚了就不要纠缠我们家素兮！”闺蜜厉声说着。
靳时宣只是瞥了闺蜜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邓素兮：“素兮，和我说说话好吗？就只是和我说说话。”
闺蜜见状立马起身，拉住她的手就要直接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邓素兮才缓缓出声。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谈谈。”
第十三章 玫瑰人生
见状，闺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冲着靳时宣和他发小翻了个白眼，便气冲冲的走了。
三人一起并肩出了酒吧，现如今正是深秋，冷风吹得靳时宣清醒了许多。
他记得，邓素兮走的时候，也正是秋天。
“那你和他谈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发小说完，转身拦下了辆车便离去。
二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安静，只剩下酒吧里传来的歌声。
还是那首未播完的《玫瑰人生》。
“我知道，我知道爱尔兰是离婚率最低的国家是为什么了，我也知道你的每一个眼神里藏着多少绝望……舒然只是我的远房表妹，这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我不好。素兮。”
靳时宣借着酒劲率先开口，说完了这段。
邓素兮闻言，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却也只是一丝。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静谧，仿佛上天在开玩笑一般，角色对调，现如今习惯沉默的是邓素兮。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笑了一声。
不带任何嘲弄，只是感叹的笑。
靳时宣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她缓缓开口：“靳时宣，你刚刚对我说的那段话，比以往我们三个月里你对我说的话都要多。”
她眉眼带着笑呢，秋风吹的她黑丝飘扬。
却吹的靳时宣头昏脑涨，却又更加清醒。
“素兮，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习惯这样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邓素兮。
“正如你说，你只是习惯而已。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原谅和不原谅的，我们只是不合适。”
邓素兮笑着说道，心中想起了些许往事。
不等靳时宣说话，她又开口：“你知道吗？我刚刚离开你的时候，和程准聊天，我说我之前有一段三年的婚姻，三年，我的丈夫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是不是很好笑？”
看上去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她说着这些话，神色却如常。
听见程准的名字，靳时宣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快，许久，他才开口：“我爱你。”
“我不想听了。”
邓素兮只是单单五个字，却剜的靳时宣心流血。
“所以呢？你爱的是程准是吗？！”
他兀地提高了音调，邓素兮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看着靳时宣。
许久，她又勾了勾嘴角。
“爱有什么意义吗？”
靳时宣却为这个不置可否的答案怒火更甚。
他看着邓素兮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几乎接近崩溃，他从来没有想过，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会是这样。
“二位，聊完了吗？”
正当二人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程准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靳时宣和邓素兮同时回头看去，不同的是一人嘴角带笑，另一个脸色十分难看。
“你来做什么？”靳时宣蹙着眉，酒精慢慢挥发。
程准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上前了一步拉起了邓素兮就要走。
靳时宣见状，跟上了他们的步子，伸手拍住了程准的肩膀。
“我在问你话，听不懂吗？”
“是我让他来接我的，你还有什么Ӽɨռɢ事吗？刚刚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邓素兮转过身，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
在靳时宣的认知里，邓素兮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一瞬间，他的体内的酒精挥发的一干二净，那滚烫的心意开始渐渐发凉。
沉默慢慢降下幕布，这样冷漠的邓素兮提醒着靳时宣这场噩梦的原委。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今晚好好休息，晚安。”
说完，靳时宣率先转身，昏黄的灯光下他向反方向离去，只剩下程准和邓素兮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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