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心中一颤,满心的怒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压住心底的慌乱,呵斥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陆景年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空洞的苍白:“我离开,不是正好给林冉和你的孩子腾位置吗?你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今天吗?”
江染咬牙道:“陆景年,我警告你,别让我再听到你这种胡言乱语的话!”
说完,江染摔门离去。
三天后,陆景年出院参加时母的葬礼。
礼堂里,时母身前最体面优雅的那张照片挂在正中央。
看到这张照片,陆景年再也压抑不住鼻尖的酸涩,跑了出去。
却没想到遇到了林冉。
她一身红色的衣服,肚子挺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嫉妒。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她一直在关注着这些事情,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两人还没有离婚!
看着憔悴的陆景年,林冉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你妈因为你死了,你还有脸参加她的葬礼?”
林冉看着陆景年茫然的表情,恶毒地说:“我说过,让你和启深离婚,你不肯,我自然有办法。”
“是你!”
闻言,陆景年什么都明白了,双目赤红,她撑着一旁的柱子死死的盯着林冉。
林冉瞥见从屋内走出来的身影,突然就往台阶下跌去,口中发出凄江的喊声。
江染来得很快,将地上的林冉抱起。
林冉躺在他的怀里,哀哀开口:“启深,别怪陆景年,她刚失去母亲。”
陆景年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
江染转头看着神色漠然的女人,冷声说:“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时家!”
第九章 终于离婚了
直到他们走了,陆景年还站在原地。
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了她全身,一种无以言语的苍凉笼罩着她。
直到时母入土那天,陆景年都没再见过江染。
刚从墓园出来,一身黑色套装的陆景年就看到了江染倚靠在车旁。
两人四目相对。
“我们先走了。”
孙艺见状,带着时唯轩先走了。
江染走到陆景年面前就听陆景年开口:“我承认是我推了林冉,你要做什么冲就我来,要离婚也可以!时家已经没有人了。”
江染看着陆景年紧抿着唇,原本想着今天时母下葬,他不能缺席。
可听了她的话,深邃的眼里全是陌生,是怒火,唯独没有爱意。
“你想离婚?!好,如你所愿!”
说完,他打开车门,座进驾驶座,车门“嘭”的被关上。
一路上,车内气氛沉重。
来到民政局,他们也是一前一后走到离婚窗口。
两人按部就班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盖好章,交给两人:“从今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两人领了离婚证,出了民政局。
站在门口,相对无言。
江染侧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孔,心头一闷,他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握得发白,最终率先离开。
陆景年独自站在门口,看着周围欢快的情侣进进出出,满心欢喜的领到结婚证。
她的心充满了酸楚,当初她也对未来满怀期待。
可七年情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陆景年转身离开。
她回到别墅,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一点痕迹都不留。
陆景年用这些年打职业赛攒下来的积蓄,在外面租了房,安顿好后,忽然很想回时家看看。
她才刚回时宅,却没想到遇到了拖着行李箱的孙艺和时唯轩。
陆景年愣住了:“大嫂,你要带唯轩去哪里?”
孙艺面容还残留着悲伤:“我要带唯轩去美国。”
“你大哥死了,爸妈也去了,我就剩下唯轩,我不想他也出事,陆景年,希望你能理解我。”
陆景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时唯轩,曾经一起风发的少年眉眼染上一抹忧虑。
她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声音嘶哑黯然:“好,我送你们。”
一路无言,到了机场。
进检票口之前,时唯轩忽然转身回到陆景年面前,交给她一条项链,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姑姑,照顾好自己。”
陆景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项链,是大哥当年送给唯轩的,他戴了十年了。
她握着它,就好像他们都陪在她身边一样!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忍着泪意勾唇:“我会的,再见。”
孙艺牵着时唯轩进检票口后,回头和她道了一声:“保重!”
看着两人背影消失,陆景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
忽然,陆景年瞥见机场大屏幕,出现了林冉和江染的身影。
林冉挽着江染的手臂,笑着说:“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辅助陆景年合约到期,我们战队决定聘请更加优秀的人才,不再和她续约。”
“第二件事,我和启深要结婚了,我们会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屏幕里,林冉的话语和笑容刺痛了陆景年的眼睛,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凄凉。
当初,她嫁给江染,连一场婚礼也没有。
这时,陆景年手机不断的响起来,有记者,也有队友,电话打不通就改发消息,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们商量就退队。
她捏着手机,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哭到嗓子疼,最疼的还是她的心。
机场里,来往的行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陆景年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可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害了她的人,还能幸福的过下去。
她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忘恩负义,并且出轨的人是他江染!
害死她父母,也是江染!
想到这,陆景年打车去了江氏集团。
第十章 最后的控诉
此时,战队基地。
办公室里,林冉一脸高兴的抚摸着肚子:“启深,你快看,宝宝踢我了。”
江染站在那里没动,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你刚才为什么当着记者的面那么说?”
林冉装傻,解释说:“陆景年的合约本来就到期了,更何况一个选手的黄金年龄是22,她已经不合适了,我作为战队经理,当然要重新挑选合适的职业选手。”
江染漆黑的双眸一瞬不动的盯着她,声音像结了一层冰渣:“我从没说过要娶你!”
林冉的笑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启深,难道你想我们的孩子当没有名分的私生子吗?”
“林冉,你以为用孩子就可以要挟我,你能怀上这个孩子,是因为医生说陆景年的身体不能怀孕,而她喜欢小孩,我才让你破例!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江染松了松领带,心中的烦闷依旧没法纾解,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到车库,刚拉开车门,有两个女生拿着手机从他面前走过去,嘴里还在说:“快看,XALG战队前辅助开直播了,看样子怎么像跳楼啊?”
江染心狠狠一震,连忙打开直播平台,陆景年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江氏集团天台,陆景年就坐在天台上,背后的高楼大厦化为虚无,刺骨的寒风打在她的身上。
看到这,江染连忙坐车前往。
他拿出另一台手机,不断的打电话给陆景年,却怎么也打不通。
他不敢想,心底的恐慌像清水里的一滴墨,晕散得越来越多。
只能不断的催促司机:“去江氏大厦,用最快的速度!”
陆景年坐在天台,冰冷的气息向她袭来,一阵一阵,冷得她脊梁都发疼。
她看着直播间越来越多的人,弹幕也是密密麻麻的。
“她这是要干嘛,是要跳楼吗?”
“前段时间不是传她是江染和林冉之间的小三吗?是不是因为看到江染要结婚了,所以想用自杀这招来挽回。”
“这种破坏别人幸福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每一条,都十分刺目。
陆景年眼眸中一片片血红晕染开来,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她张开手掌,雪落在她的掌心,很快融化。
“下雪应该是纯白无瑕的,可这一年的下雪天,却让我所有的世界都沾满了污垢。”
陆景年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都要听不见,可传到江染耳朵里,却带着宛若千金重的力道。
“很抱歉,最后一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跟大家相见,我开这个直播的用意只有几点,第一,我不是第三者!我和江染三年前就结婚了,但就在今天,我们离婚了。”
说到这,陆景年的视线慢慢飘向远方,悠悠诉说着。
“当初他向我求婚的时候,说会待对我始终如一,我相信了,刚开始我们很幸福,我们一起打游戏,一起窝在沙发里憧憬着未来,甚至幻想着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陆景年的思绪从回忆里收回,嘴角扬起一个冰凉嘲讽的弧度,精致淡然的脸上平淡无波澜。
“当初江染出车祸的时候,是我哥用命护住了他,让他走到了今天,可他呢,让我们时家破产,我妈不止失去了儿子,现在又失去了丈夫,甚至连我这个女儿都被污蔑成小三!”
说到这,陆景年慢慢十指攥紧,指甲嵌进手心也不觉得疼,她移动视线看向对面架着直播的三脚架。
“江染,当我听到林冉跟我说我哥哥的车祸是你制造的,我爸的公司是你举报时,我心如刀割,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身为你妻子……陪你打拼多年的我,是什么心情吗?!”
寒风吹过,将陆景年的发丝吹散。
“可惜……你从未想过,只因为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为了她,不惜忘恩负义!”
陆景年瞥见上面的弹幕,大多不屑,甚至说她在哗众取宠!
忽然鼻间一凉,陆景年抬手一摸,发现手上沾满了血。
陆景年却一脸木然:“哦,对了,还没告诉你们,我得了脑癌,就要死了。”
她空洞的眼神逐渐变得苍凉痛楚,仿似盛入了千万年的悲寂。
“你们信不信,我已经不在乎,今天做这些,也只是想让江染知道,你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我其实从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