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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柠从设计台前直起身子：“您好……”
在看清来人时，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秦音站定在她身前笑了笑：“黎小姐，又见面了。”
姜星柠微敛神色：“秦小姐怎么来了？”
“你助理没告诉你吗？”秦音故作惊讶，“我要定制婚纱。”
今天的顾客竟然是她！
姜星柠心口猛地一疼。
她手指攥紧桌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失态：“你……要结婚了？”
秦音嘴边笑意加深：“是啊，秦家和霍家已经在确定我和深寒的婚事了，黎小姐，你叫深寒一声小叔，到时候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姜星柠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秦音看着她的唇色一点点变白，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趁着姜星柠去里间拿卷尺的功夫，秦音给陆琛泽发了条消息。
“你真的不陪我？”
陆琛泽很快回复：“这桩婚事我不会同意。”
秦音眼神一冷：“我在姜星柠这里。”
陆琛泽这次回复的更快：“秦音，你想干什么？”
秦音却没再回。
她关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重新笑起来看向走近的姜星柠：“黎小姐，麻烦你了。”
姜星柠抿紧唇，心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把她对这段感情最后的坚持都烧光了。
沉默间。
姜星柠刚给秦音测量完身体围度，一道身影从门外疾步走进来。
只见陆琛泽径直走向秦音，语气淡淡：“跟我出来。”
说完，也不等秦音回答，就先一步出了工作室。
从始至终，没看姜星柠一眼。
秦音则是朝姜星柠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深寒就是这个性格。”
而后紧跟着离开。
风铃重新归于寂静。
姜星柠终于坚持不住，脱力跌坐在沙发上，眼眶渐渐泛红。
另一边，车上。
陆琛泽拧着眉看向秦音：“我说的很清楚，我和你不可能。”
此时的秦音脸上早没了笑容：“是因为姜星柠吧。”
陆琛泽眉心更紧：“你胡说什么？她是暖暖的朋友，是小辈。”
“小辈？”秦音冷嗤，“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小辈看长辈的眼神。”
“够了。”陆琛泽彻底没了耐心，“秦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答应结婚。”
秦音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自嘲：“陆琛泽，你真以为你能骗得了所有人吗？就算你能，但你能骗过自己吗？”
“你敢说，你对姜星柠，就单纯只是长辈对小辈的感情吗？！”

第八章 天意

秦音和陆琛泽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姜星柠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橘变黑，才渐渐回神。
她独自关好店门，离开了工作室。
回到家，姜星柠走进书房，将书架上一个大箱子抱了下来。
里面全都是各种与陆琛泽有关的东西。
相册、日记、礼物、甚至还有他上学时期的笔记本。
姜星柠一一看过，手中的那瓶威士忌也渐渐见了底。
空瓶咣当落地时，姜星柠彻底醉了。
她头晕得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
可还是清楚地记得，陆琛泽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姜星柠感觉自己快要被心里的窒闷感折磨死，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找到了陆琛泽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
机械声嘟了两下就被接起。
陆琛泽有些疑惑：“浅浅？”
姜星柠不管不顾地发泄情绪：丽嘉“陆琛泽，你为什么骗我？”
电话那边，陆琛泽皱起眉：“你又在闹什么？”
姜星柠抬高声音：“我闹？你既然早就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
陆琛泽听出不对，声音冷下来：“你又喝酒了？”
姜星柠却根本没有听见他的问话，继续自顾自地哽咽：“陆琛泽，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欺负我！”
话音落下，却是一片沉寂。
半晌，陆琛泽才冷漠地开口：“姜星柠，我没让你喜欢我。”
像一盆刺骨的冷水浇在头上，姜星柠的醉意瞬间消散了一半。
而同时被浇灭的，还有她满心的爱意。
姜星柠深吸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陆琛泽，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永远喜欢你？”
不等他回答，她又补了一句：“世界上没有永远，我也不会只喜欢你一个！”
陆琛泽望着黑夜的双眼更加漆黑。
他嗓音像是结了冰：“那就不要继续喜欢我。”
说完，陆琛泽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经变黑的屏幕，姜星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炙热的眼泪不断滑落。
她七年的爱恋，七年的执着，七年的努力。
直至今日，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寂静浓稠的夜里，只剩下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陆琛泽，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要放弃你了。”
这一晚，姜星柠梦见了陆琛泽和秦音。
秦音穿着那件姜星柠为自己设计的婚纱，走过红毯，与尽头的陆琛泽相拥亲吻。
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来。
血肉模糊！
姜星柠转身想逃，可却是一脚踏空，仿佛坠落了无尽的深渊。
下坠中，她猛然惊醒。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刺痛了双眼。
身上的冷汗也早已浸透衣衫，好久好久，姜星柠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书房满地有关陆琛泽的物件，缓缓攥紧了手指。
那个梦就像是一个前兆，让她彻底明白。
自己……是真的该放弃了。
姜星柠踉跄着起身，将所有和陆琛泽有关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
最后拿起了书架上的一封信。
信封表面印着纽约帕森斯设计学院的火漆。
这是半个月前收到的offer，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不去的。
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天意！
天意，也想让她离开。
姜星柠将箱子搬到了垃圾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