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爷已经西装革履了，风光得体，狼狈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凉汐雾的脚步顿在原地，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紧张，害怕，却要假装镇定。
已经把自己卖了，她已经没有尊严可言，已经做好了所有的狼狈不堪心理准备，但是，有钱人的各种癖好是她无法猜测得到的。
搞不好，裴爷自己用完了，还会把她卖给别人。
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似乎被人看透，年轻人朝她平静的点了点头，目光安分收敛，将分寸把握到最好。
目光对上，一触即分，年轻人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冷硬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但是，很帅。
“过来坐……”裴爷招手。
凉汐雾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一瓶酒，还有两个杯子，杯子里的酒已经见了底。
凉汐雾坐到裴爷身边，倒是很识趣，给裴爷将酒续上，又微微起身越过桌面，低头要给年轻人倒酒，年轻人握住酒杯，推着往凉汐雾那边放了放。
“谢谢顾小姐”年轻人开口，嗓音低沉，生疏又客套。
凉汐雾抬眸看他，诧异。
年轻人笑了笑，“你爸爸在赌桌上，还……挺出名。”
凉汐雾微怔，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她瞬间有种自己被扒光了任人嘲笑的感觉，人家言语上或许不说，眼神上或许也不看，但在心里却是心知肚明的，我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我知道你现在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客气”，凉汐雾抬眸，回了他刚才的感谢，面上笑了笑，内心里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凉汐雾将酒瓶直起，动作之间，胸前的发尾滴下了水，正好落在年轻人握着酒杯的手虎口处。
年轻人顺着发尾往上，目光落在凉汐雾浴袍那稍微裸露的领口处，看见有暗红色吻痕，红得让人眼底发热。
再次坐回去，凉汐雾就没再开口了，就只是识趣的坐着，不时替他们倒酒，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
凉汐雾很隐忍，一直半带着笑意，但是裴爷说话时候在她大腿上不时暧昧游走的手，让她无言抵触和难堪。
难堪的又何止这些，还有她被揉皱丢在角落的衣服，让人想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都不行。
“瑶瑶……”裴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凉汐雾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凑近，以及他带着老茧的手抚她头发的感触。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收拾一下，今天有点事，下次再带你去吃饭。”
“好”，凉汐雾乖顺笑了笑，回应的是裴爷，却下意识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乔沉很安静，手握着杯子将最后一口酒咽下喉咙，放下杯子的时候，余光瞟来，目光触上，又很快冷淡收回视线。
“裴爷，那我去前台给顾小姐拿套干净的衣服”，乔沉起了身，看着裴爷开口。
裴爷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往阳台而去，微叉着腰站在那里背对着打电话。
乔沉看着裴爷的身影，又将目光望向凉汐雾，漫不经心似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示意她将吻痕盖一盖，那颜色真的太明显了。
乔沉做完这个东西就潇洒转身走向门口了。
凉汐雾边微微捂着自己的脖颈处，边看着乔沉的身影消失。
很快，乔沉又回来了，裴爷的电话都还没结束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套干净的衣物。
“先将就着穿一下吧……”乔沉将衣服递给她。
“谢谢你……”凉汐雾道谢。
“不客气，叫我乔沉就好。”
凉汐雾接过衣服的时候，看见乔沉嘴唇又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但凉汐雾还是听清了那几个字。
乔沉问的是，“你疼吗？”
第2章 同车
三个人一起离开的酒店，酒店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子。
“阿沉，我去会会他们，你先送她回去”裴立群走到车边的时候，抬手示意乔沉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这话。
乔沉点头，然后给裴立群拉开了车门。
替裴爷将车门关上的时候，凉汐雾能感觉到，乔沉似乎转头看了她一眼。
凉汐雾对上他的目光了，却又很快收回，此刻的她茫然又自卑。
乔沉看她那一眼，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她是一个用完了之后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垃圾。
看着裴爷的车子启动了，凉汐雾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她才真正觉得，以及确定，今天的一切结束了。
目送裴爷的车子离开，乔沉回头招了招手，很快一个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走到了他跟前。
乔沉抬手搭上他肩膀，微微凑近他耳边，“阿冬，去帮顾小姐准备个住的地方。”
阿冬点头，然后很快也上车离开。
“过来啊……”最后乔沉转身看凉汐雾，朝她招了招手。
凉汐雾走过去的脚步都是麻木的。
乔沉往前两步，拉开了还停在那里的一辆车副驾驶的车门。
凉汐雾不敢多问，乖乖上车。
乔沉上了驾驶座，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凉汐雾拉着安全带想系上，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没插准，安全带瞬间从手里滑开了。
乔沉似乎轻叹了口气，凑近，慢悠悠帮她将安全带又系上了。
“谢谢”凉汐雾低声开口，根本不敢抬头。
“裴爷你都扛过来了，怕我干嘛？”乔沉的语气很清淡。
凉汐雾咬咬唇，没说话，手老老实实的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走了”，乔沉坐直回自己位置，然后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可笑，在车上的安静时光，对凉汐雾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时刻。
看着车窗外路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凉汐雾突然后知后觉转头看向乔沉，“回我家吗？”
“想去我家？”乔沉侧头探究的反问她。
凉汐雾摇头，只是上车之前她好像隐约听到乔沉有跟人交代过给她找住的地方。
“回去给你拿一些贴身衣物”，乔沉说得轻描淡写。
凉汐雾点头，沉默一会，又试探开口。
“裴爷的意思吗？让我搬出去住。”
“裴爷没说，我回头会跟他说的，小事。”
乔沉说话的时候车速好像加快了那么一丝丝，凉汐雾默默握住了车把手。
大半分钟之后，乔沉突然又转头看了凉汐雾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沉的脸色似乎不那么好了，像是突然生气了，但，凉汐雾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
“还是说，你想继续跟你那死鬼老爸呆一块？”突然之间乔沉眼眸都深了，胸膛有些起伏。
“我……”凉汐雾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老实说，她有点傻了。
凉汐雾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触到了他的神经。
“你什么？你没脑子吗？他是个赌鬼，没什么不敢赌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乔沉说话时候沉着脸，还猛拍了两下喇叭。
凉汐雾吓得一激灵。
乔沉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且让人措手不及。
“对不起……”好几秒，才传来凉汐雾带着怯意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但是此刻道歉最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