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汤药从嘴角滑落,南宫竹忍受腹中疼痛,把凤印拿出,一句句的质问:“既然这皇后之位终归是她的,那你当初带我进宫做什么?哄我做这皇后做什么?既然最终都会失望,你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许宁盯着窗台,陷入回忆:“那时,我刚刚登基,朝局不稳,根本无暇顾及后宫,红叶性子单纯,根本不是宫中财狼的对手……”...
一直到皮开肉绽,苏红叶才满意,带人离开。
佩兰扶着南宫竹站起来,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盛宏公公。心想,自己真是傻了,盛宏公公是宫中人精中的人精,怎么可能会救小姐,自己把他请来,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却不想,南宫竹竟然弯腰写下两个字:谢谢。
佩兰瞪大了双眼,“小姐谢他干什么,要是他过来,小姐根本就不会……”
南宫竹拉住佩兰的手,不让她继续往下说,瘸着腿走到盛宏公公面前,接过他递来的伤药。
“陛下即将御驾亲征,琐事繁多,顾不上姑娘。阿竹姑娘留在宫中,务必好好保护自己,有什么事儿,就让佩兰来找咱家,只要咱家能插上手的,定想法子护住阿竹姑娘性命。”
盛宏公公离去后,南宫竹才在佩兰手心,解释今日之事:
盛宏公公是奴才,不可能为了我们得罪皇后。要从苏红叶手中救下我们,其中的度不好拿捏,一不小心容易把事情闹大。刚刚打板子的太监,都是经过训练的,伤口看起来恐怖,其实并未伤到内里,用些伤药,过两日就会好。
佩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自那日起,南宫竹就以养伤之名,闭门谢客。
可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苏红叶给她喂下的毒药,在她外伤全好的那一日,彻底爆发。
当天夜里,冷汗直流,鲜血吐了好几盆,眼见着脸色苍白,面上再无血气。
身子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佩兰想去请太医,被南宫竹拦住:
——南宫家世代行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把太医请来,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用处。
她手撑着床沿,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全靠毅力,慢慢的摸到几处大穴,捏着银针,颤抖的扎下去。
许久,渐渐地停止了吐血。
佩兰跪在她面前,“小姐,我们回去吧,不留在皇宫了。咱们回庄子上,只要你肯服软,老爷肯定不会赶你走的,还有少爷,他们都那么疼你……”
南宫竹摇摇头:我要留下,还有事情没做完。
替苏红叶试药时,太医院对于药方产生歧义,她趁机诱导,让他们修改了古方。
明着,加速苏红叶身体的恢复;实则,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表面看,苏红叶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胞宫也恢复如常,但一旦怀孕,就是另一番景象。
她要留在宫里,亲眼看着苏红叶,替她的孩子偿命!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南宫竹已经有两个月没出院子了,身子越来越虚弱,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风一吹就能倒了。
这日一大早,宫里就热热闹闹的,到处都张灯结彩,春枝强行进了院子,面色不悦的,把一张帖子丢到南宫竹脚边,“宫里请了戏班子,皇后娘娘请阿竹姑娘务必到场。”
然后,南宫竹在戏台子边,看到了苏红叶。
她比记忆中圆润了些,眸中不自觉的带着温柔,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见了南宫竹便笑。
“好些日子未见到阿竹姑娘了,怎么瘦的如此厉害?”
说着,就训斥服侍的奴才不伤心,打算当着南宫竹的面,都处置了去。
南宫竹既不阻止,也不点头,笑着看苏红叶在自己面前做戏。
南宫竹懂医,看苏红叶的样子,再结合她的动作,很快便猜到他应该有了身孕。很可能是在许宁御驾亲征的前几日,怀上的。
今日请南宫竹出来看戏,就是想用孩子刺激她。
苏红叶一抬手,春枝就小心把手炉递到她手中,见南宫竹表情一直没变,苏红叶却是自说自话起来:“这几日天气冷,阿宁知我畏寒,远在边关,竟还吩咐奴才做了手炉送来,用着甚是方便。”
苏红叶知道,许宁出征后,一封信都未给南宫竹,格外春风得意,说话更是恨不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