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只颤抖的手却覆在了手机屏幕上。
“不要……”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姐弟二人心如刀绞。
“颂芝……”姜雅琳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心底抽痛着。
黎颂芝微喘着气，眼神渐渐涣散：“帮…我…”
姜雅琳红着眼点头：“帮帮帮，咱们先去医院！”
“八点……我答应……凌言辰……离婚，带我去……”
黎颂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住姜雅琳，像是她最后的坚定。
她有些后悔，既然要还，就应该全部还回去。
命还给她妈妈，凌太太的位置还给凌言辰。
她就什么都不欠他们的了……
姜雅琳大哭了起来，又气又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离婚！”
“好。”一直没有说话姜明凯忽然开了口。
闻言，黎颂芝吃力地抬眸，手腕已经麻木的疼痛变成了微弱的呼吸。
姜明凯弯腰将人抱起，快步往外走。
姜雅琳面色苍白的赶到车前拦住了姜明凯。
“先送她去医院！”
“姐。”姜明凯满眼通红的看着她，“放她走吧。”
闻言，姜雅琳浑身一怔，眼泪却怎么也无法抑住。
姜明凯捂着黎颂芝的头，声音嘶哑：“别怕，我带你去见他。”
在清晨的阳光下，一辆黑色轿车穿过寂静的大道。
姜雅琳竭力忍住泪水，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后座的姜明凯抱着黎颂芝，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怀中人。
即便已经开了暖风，仍旧留不住那渐渐冰凉的体温，还有那缓缓消散的呼吸。
民政局外。
黎母拿着一张纸对着凌言辰和凌母撕扯着什么。
两人之间的争吵让凌言辰有些烦躁，他看了眼手机。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黎颂芝还没来，电话也关机。
隐隐地，凌言辰心中多了丝莫名的不安。
这时，一辆轿车忽然停在了路边。
两眼红肿的姜雅琳下了车，她拉开车后门。
姜明凯背着一身是血的黎颂芝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凌言辰紧颤的目光下，他哑声开口：“我带她来，离婚！”
======第十二章 我不信！======
这一幕惊的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没人敢相信姜明凯背上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就是黎颂芝。
“颂芝！”
黎母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捧起黎颂芝苍白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恐惧：“颂芝，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姜明凯看着已经僵住的凌言辰，眼角眉梢都带着愤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进去啊。”
然而凌言辰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凝住的目光紧紧落在黎颂芝的脸上。
同时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嘶吼着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双似是能说话的清澈双眼此刻紧闭着，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睁开了。
这一认知如同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凌言辰的心底，痛的他身形一颤。
“这，她怎么了？”凌母声音微颤，显然也被黎颂芝这幅模样吓到了。
话音刚落，凌言辰忽然跨上前，硬生生把黎颂芝从姜明凯的背上抢走抱在怀内。
怀中过于轻的重量让他心头一刺。
“你要干什么！”姜明凯怒视着他，想把人抢回来却又怕伤了她。
凌言辰眼神一凛：“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说完，抱着黎颂芝便冲上了自己的车子。
在他看来，黎颂芝已经命悬一线，姜明凯不仅没送她去医院，反而带她来这儿耽误救助时间。
抑着心头的愤怒和担忧，凌言辰朝司机低吼一句：“再开快点！”
司机被呵地一哆嗦，忙抄了近路开去了最近的医院。
将黎颂芝送进抢救室后，凌言辰倚着墙，怔怔望着门框上亮着的红灯，心恍若被灼烧着。
他眉头紧拧，忽地一拳打在墙上。
从未有过的恐慌萦绕在心间，让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终于，在那盏红灯熄灭时，凌言辰箭步上前，紧盯着刚出来的医生。
“她怎么样了？”
急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厉，似是如果听见什么不满意的答案便要杀人的眼神让医生头皮一阵发麻。
“放，放心，病人之前做过抢救，现在只要再输会儿血就好，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凌言辰才眉眼一松，卸下了紧绷的情绪。
算那小子聪明，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一会儿，带着氧气罩的黎颂芝被推了出来。
凌言辰拦住护士，细细打量着移动病床上的人。
她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均匀的呼吸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心头的惧意缓缓消散。
好不容易找来的黎母、姜雅琳和姜明凯见黎颂芝情况稳定了下来，都松了口气。
姜明凯转头瞪着凌言辰，忽然抬起拳头就朝他挥去。
凌言辰目光骤冷，轻松躲过后一脚将人踢开。
“明凯！”姜雅琳忙去倒在墙边的姜明凯。
凌言辰居高临下地睨着一脸不甘的姜明凯，再想到他看黎颂芝时的眼神，眼中的寒意越渐深刻：“关了几天还没学会安分？”
“你！”
“什么关了几天？”姜雅琳一愣，目光转向姜明凯。
一直没有说话的黎母愤然开口：“你们要吵去外面吵，不要在颂芝面前争。”
======第十三章 借酒消愁======
病房外。
姜雅琳和姜明凯站在一起，姐弟二人眼中满是还未褪去的怒气。
见凌言辰的目光仍望着里面病床上的人，姜雅琳视线一转，望向黎母。
“阿姨，虽然我是个外人，管不了黎家的事，但我还是想劝您一句，颂芝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把她当做一个交易品对她公平吗？”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似乎还在为黎颂芝的遭遇感到伤心。
一向偏执的黎母在此刻也没了往日的精神，黯淡泛红的眸子里满是后悔。
她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你怎么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
闻言，姜雅琳却更加生气：“我是不明白，但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颂芝想要的。”
她看向凌言辰，愤愤不平：“被当做物品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又被逼着走上绝路，你们到底有谁真正为她着想过？”
这番话就像榔头敲击在黎母和凌言辰的心上，钝痛难忍。
望着还在昏迷的黎颂芝，凌言辰只觉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罪恶感。
以前总以为在这段荒唐的包办婚姻里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却忽略了同样备受煎熬的黎颂芝。
她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蹉跎一生的时间去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姜雅琳硬拽着姜明凯回去换下满是血的衣服，黎母和凌言辰留在了医院。
直至天黑，凌言辰才魂不守舍地走出住院楼。
他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微红的眼底噙着几分迷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出来喝几杯吧。”
月岛酒吧。
潘夏婷看着不停灌酒的凌言辰，一脸诧异和疑惑。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看他这模样，心中的愁是小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倒了杯酒，慢悠悠地晃着杯子。
凌言辰咽下一口酒，喉结滚动：“她自杀了。”
闻言，潘夏婷动作一滞：“……她？”
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是谁，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人没事吧？”
“没事。”凌言辰又开了瓶酒，声音嘶哑。
见他紧拧着眉，心显然不在这儿，潘夏婷放下了酒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想到自杀？”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上次把话说太重了。
但得知黎颂芝以假孕骗结婚证时，她的确是很生气。
原以为凌言辰终于找到个好女人了，没想到还是个败絮其中的人。
凌言辰沉默不答，只是攥紧了握着酒瓶的手，脑海中充斥着黎颂芝那张恬静温柔的脸。
他眼神一沉，更觉心头烦闷。
为什么关于她的每个画面他都记得这么清楚？清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潘夏婷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道：“你爱上她了。”
这一次，她不是发问，也没有用喜欢。
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和爱这么深刻的词。
闻言，凌言辰眸色微怔，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嗤笑着说：“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被硬塞到身边人，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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