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生最终决定接下乔建的案子,乔锁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乔家时,夜幕早已降临。
乔谨言不在家,刘妈给她留了饭菜,她吃不下,去看小烨,才被告知小烨去了凌婉那里。
乔锁感觉到了有些反常,乔谨言不在家,小烨也被送走了,偌大的乔家除了佣人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上楼洗澡,夜里想着乔家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感觉这栋房子在夜晚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乔锁爬起来,一路打开走廊的灯,看着乔家一扇扇紧闭的门,刚来乔家的时候,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看着一扇扇门总是有些害怕,少女的内心总是隐藏了很多荒诞的故事,她害怕每一扇门后面都有狰狞的恶鬼,后来乔谨言便拉着她的手,打开一扇扇的门,很是无奈地笑。
他说,阿锁,恶鬼只存在你的内心,你在害怕吗?
她在害怕,回到乔家后的每一天都在害怕,害怕这个家容不下她,怕了这几年如今倒是不害怕了,因为所有人都放弃了她,她变成了乔家暗地里被人嫌弃的恶鬼。
乔锁打开一扇扇的门,看着里面幽暗的房间。
有佣人听到动静,走上来,大吃一惊,问道:“四小姐,你在做什么?”
她没有理会佣人,只吩咐她们去睡觉。
乔家的门能被轻易打开的都没有什么秘密,绝大多数都被主人锁住了,二楼乔谨言住的地方几乎全部上锁。乔锁内心烦躁的很,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临界点上,一烦躁便犯了酒瘾,想要喝酒。
她这几年来时常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
她下了楼摸到了酒窖里,乔家的酒窖是上了密码锁的,她想起乔谨言以前带她进过酒窖,乔谨言爱收藏酒,但是很少喝,他说醉酒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不喜欢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他喜欢将那些好酒都藏在酒窖里,她至今还记得当时乔谨言说话的神情。
他垂下眼,把玩着手中的红酒,嘴角含笑,沙沙地沉沉地说道:“阿锁,我喜欢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那样她便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夺不走。”
他说的那般柔情,说的明明是酒她却感觉说的是他的情人。她的内心喜悦而欢腾,感觉乔谨言说的是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后来事实证明,男人皆薄幸。
乔锁摇了摇头,按了密码,进了酒窖。酒窖里很安静,偌大的空间里摆放着一排排的酒,她记起乔谨言的酒都在最里面的酒架,他的藏酒皆是精品,红酒居多。
乔锁进了内室,随手拿起几瓶红酒,找到开酒的工具和杯子,坐在酒窖的台阶上开了酒酒牛嚼牡丹地灌了一口,一口红酒下肚,冰凉的香醇的液体滑过咽喉,带着香气和酒精的酥麻感,让她的精神一震,她靠在酒架上,又灌了一口,闭眼有些颓废地想,回来的每一天只要是遇上,他们都在不断地伤害着对方,彼此嫌恶。
喝着喝着,乔锁便觉得内心荒凉的很,眉眼间溢出痛楚来,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下掉。他们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哐啷----”清脆的酒瓶倒地的声音,在夜间响起,随即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乔锁整个人清醒过来,僵住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酒瓶,乔家除了佣人只剩她一个人,是谁,谁在酒窖里?
第45 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十五)
乔锁屏住了呼吸,感觉黑暗中有男人的呼吸声还有酒味,她进来时精神有些恍惚,没有察觉到。
她握紧手中的瓶子,径自冷静地站起身来,也不去打开灯,顺着幽暗的通道往门口走去。
她进来时门没有关,有天光从门口处照射进来。
她,其实什么都不怕的,这个世界人远比恶鬼可怕。
乔锁瞬间便在心中做好的安排,出去锁门然后喊起佣人报警,只要是人,无论是谁都抓起来。
她开始移步,感觉空气中的气氛一变,那人收敛了气息,他发现她了。
这个念头让乔锁内心一紧,看准门的方向,飞快地朝着门口奔去。
她跑的飞快,长发在脑后飞扬起来,然后黑暗中不知什么绊倒了她,她身体前倾重重地摔倒在地,一个满身酒气的身体压上了她,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喊不出声音,感觉无法呼吸,她用脚蹬向酒架子,也不知道踢中了什么东西,在夜色里酒瓶子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嘈杂声。
那人一听,慌乱了几分,松开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乔锁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认出那个跑出去的身影,乔建,化成灰她都认得出他来。
“什么人?”乔谨言冷峻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有人推开半掩的酒窖门,打开灯。
刺目的灯光刺得她猛然闭眼,乔谨言看着一地狼藉以及坐在地上不断喘息的乔锁,面色猛然一变,上前来扶住她。
“是你将乔建藏在这里的?”她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乔谨言没有说话。
“他杀人了,你知道,警方现在到处在找他,你为什么保释他出来?难道你跟他是一伙的?”乔锁抓住他的手颤抖地问道,心中被这个念头惊住,只觉得不住地恶心,如果乔谨言跟乔建是一伙的,那么三哥说的小心乔谨言就是这个原因吗?那场车祸乔谨言也有份?
他为什么坐视乔建入狱,随后又保他出来?
乔谨言的做法前后根本就是矛盾的。
“阿锁,他是真的突发急病,爸不在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里面。”乔谨言眉眼一沉,解释道,他不善向人解释,说这些时脸色有些沉郁。
“你说谎。”乔锁气的浑身发抖,情绪一激动又咳嗽起来,“你知不知道,他杀了被他强奸的那个女人,还有当年是他去跟乔东南揭发了我怀孕的事情,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保他出来去害别人。”
“不是他,乔锁。”
话一说出口,乔锁便僵住了,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推开了乔谨言的手,不可思议地看向乔谨言。他为什么要说不是乔建?他为什么要将乔建藏匿在酒窖?他到底都隐瞒了哪些秘密?
乔谨言见状不知为何心尖一紧,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焦虑地说道:“你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是你,一直都是你。”她低低地自言自语,忽而笑起来,“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
她的身子一软,乔谨言抱住她下滑的身体,焦急地问着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见。
她在空中抓住他的胳膊,随即又作呕地推开,男人的手强势地攫住她,在耳边说着什么。
她内心冷笑了一声,脑袋如同炸开般疼痛,眼前一片黑暗。
呵,她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是乔谨言啊,是他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