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姐,要上菜了,您和时总快来吧。」
「原来是同事聚餐?那你们先忙。」不等我解释,梁年把茉莉花塞到我怀中,转身离开。
我看着怀里的茉莉花,又抬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时景。
糟糕糟糕,OMG!
去餐厅的路上,时景冷着脸一言不发,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甚是煎熬。
四人落座,小杨见我胃口不佳,拼命给我夹菜,「夏妍姐,你怎么不吃?」
我……我还吃个 der。
时景盯着我眼前冒尖的饭碗,又冷着脸看了看小杨,「抱歉,去趟卫生间。」
我看着时景远去的背影,悄咪咪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走到卫生间,却没见他的身影。
正摇头晃脑找人时,发现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找我?」时景掐掉烟,嘴角勉强扬起一丝笑意。
「跟你解释解释。」
时景身形一闪,拉我躲进了身后的一扇小门。
「干嘛拉我来储藏间?」
时景垂眼,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心中一震,在逼仄的空间内小鹿乱撞。
这是……生气了?
时景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火苗跳跃飞舞,照着他精致的侧脸,「说吧,我在听。」
「分手前,他确实送过我一枚戒指,我没戴,但也没留着,现在不知道扔去哪儿了。」
时景盯着我,目光灼灼,「然后呢?」
「然后,订婚的时候,我就是随便订了一枚经典款。」
眼前的人皱皱眉头:「随便订的?」
我有些心虚,但婚事不上,本来不就是一场交易吗?
订婚办得草率,就连朋友都没来几个。
时景低头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才低下头,慢慢自己褪掉左手的戒指,指根处留下只一圈模糊的白痕。
完了,怎么还越哄越生气了?
戒指我是真忘了,毕竟当时只顾着肖想他的别的了。
我刚要开口,时景粗暴的将我拉进怀里。
窒息的快感几乎要将我尽数淹没。
过了许久,时景冷冷地拍我的后腰。
「换气,昨晚教过你。」
我又羞又愤,心一横,直接咬了下去。
滑腻的铁锈味弥散时,他才终于舍得把我放开。
我干嘛和他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我回到餐桌时,小杨扯着大嗓门问我:「夏妍姐,你嘴怎么了?」
「狗挠的。」我没好气地朝红肿的嘴里塞着沙拉。
抬头时,时景正带着嘴角的伤大步走来。
「时总,你这是怎么了?」
「哦,猫挠的。」
小杨抓抓头:「没听说这家老板养宠物啊。」
养了,还是两只,就在你面前。
4
饭后,我们四人分别回公司,我才终于卸了口气。
之后几天,时景把公司的合作案丢给了身边的项目经理。
也是,这种小项目,本来不该他亲自来监督的。
只是公司不知什么时候,传起了我和小杨的绯闻。
我听到只觉得好笑,也没理。
日子照常,我边埋头工作,边在朋友圈继续扮演乖乖女。
可可打来电话时,我刚做完收尾工作,「夏妍,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喝酒?」
「你就好好享受你的大学时光吧,等到了我这个阶段啊,像上次那样去酒吧都是奢侈。」
可可轻哼一声:「月底周末总有时间吧,正好朋友的朋友过生日,一起去?」
我皱着眉看了眼日程安排,「我加加班,尽量。」
刚挂掉电话准备回家时,却看到公司前台放着一束张扬的红色玫瑰花。
米黄色的卡片上,居然是时景的落款。
有些客户往来时,会互送鲜花,我一般都不收,直接让他们放直接台。
卡片正中间,是一行流畅潇洒的字:「玫瑰无原则」。
我翻出和时景的对话框,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把他设成了免打扰。
可能,订婚时就是了吧。
时景陆陆续续给我发过几条消息。
「衣柜里有新衣服,厨房有早餐,记得热一下再吃。」
「下班了吗?我接你回家?」
「玫瑰花收到了吗?」
「……」
纠结再三,我还是给时景拨了个语音电话。
电话足足响了两分钟,才有人接起。
接通的一瞬间,我就有点后悔了,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那个,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家了。」
电话那头慢慢传来时景沙哑的声音:「我家?」
「就是清音别苑。」我以为他房子太多,凭着模糊的记忆提醒他。
时景哑着嗓子轻笑一声,仿佛「你家」是什么新型的冷笑话。
「随时都可以来,门锁上录了你的指纹。」
什么时候的事,不会又是那天吧?
我直奔了清音别苑。
谁知刚摸黑走到沙发前,就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还隐约有些发烫。
我抬手去摸他的额头,简直和火炉没什么分别。
「怎么不去医院?」
「就是普通发烧,哄哄就好了。」
我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还是给你拿点药吧。」
我正准备起身,又被他一把拉回怀里:「你不来,我把已经自己哄好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还惦记着戒指的事情。
这桩婚事对他很重要吗?
时景贴在我的耳边,在夜色中喃喃道:「玫瑰花喜欢吗?」
没想到时景烧得糊里糊涂时,还有心思问我这件事。
「为什么送我玫瑰花?」
我以为,时景也会送我茉莉花,纯净圣洁。
很多人以为我都是这样的一个乖乖女。
「炙热,自由,义无反顾,只有灿烂热烈的红玫瑰勉强配得上你。」
时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这句话却像冷风入骨,激起一阵颤栗。
我们家是海城的后起之秀,我爸创业初期时,我知道家里不容易,只能埋头拼命学习。
每当我成绩倒退时,我妈就会拉着我的手,说家里多不容易。
我只能把委屈咽回去,继续埋头赶路。
没有人站在我的身后。
我体谅,我付出,我戴上「乖乖女」的面具就好像再也摘不下来。
所以,家里阻挠我和梁年,说我们始终门不当户不对时,我才会又一次心灰意冷地接受联姻。
但其实我自己都忘了,我并不乖。
我喜欢自由,我永远爱旷野的山风。
但我不相信,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未婚夫会知道这些。
我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是不是看到我小腹的纹身了?」
和可可去酒吧以及玫瑰纹身,是我仅有的叛逆。
似乎是乖巧太久,都忘了如何张扬。
连叛逆都显得有些拙劣。
「是,但不是因为这个。」
时景将头埋进我的颈弯,许久才轻哼一声。
「让我抱抱吧,有人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我消息。」
我有些心虚,任他将我搂在怀里。
时景好像还要问些什么,张张嘴,又噤了声。
我被圈在怀里,直到时景退了烧,才慢慢抽出被压麻的胳膊。
他睡得昏沉沉的,刘海乖顺地贴着额头,和眼睫几乎交织在了一起。
我没忍住,偷偷在他的眼尾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第二天醒来时,时景还在睡,烧退了,但脸颊还是泛着红。
我留了顿饭,匆匆去了公司。
听说项目经理要来联合办公,东西都收拾进了我的办公室隔间。
东西到了,却迟迟不见人。
直到临近中午时,我看到时景单手插兜,站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你办公室藏男人了?」时景警铃大作,真的朝屋里看去。
我被逼到了椅子上,「没有,你病好了?」
「病好了,不好也得好。」
明显的话里有话,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小杨敲了敲门。
我一把就推开了眼前的时景,轻咳了两声才开口:「进来吧。」
小杨拿着一沓文件,我红着脸草草地签完,嘱咐他离开时务必把门关好。
时景就站在我身旁,眼神像淬了毒的冷箭般朝我射来。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低头看着刚被我推过的地方,满脸受伤的表情。
「夏妍,你为了他推我?」
我……虽然是事实,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是不是下手重了?」我才想起他还没好利索,连忙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