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将手机贴在耳边,还没拨通,他就已经仿佛听到了徐清栀那温软的声音。
然而下一秒,他紧绷的唇线一僵。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般的女性提示音此刻听的薄时衍心口冒了火,却更为落寞。
他挂了电话,再次打了过去,依旧是提示对方关机的声音。
一遍一遍,薄时衍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打着。
“叩叩叩——”
“进来。”薄时衍头也没抬,声音却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门开了,陈烨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阿应。”他叫了一声,
听到陈烨的声音,薄时衍眉头一蹙,将手机攥在手中看着他:“出去。”
从他得知当年事情真相开始,他对陈烨就多了几分厌恶。
最重要的是,陈烨明明知道当年的事,他不仅没有说,居然还肖想徐清栀。
陈烨脸色难看,但并不是因为薄时衍的刻薄,而是徐清栀的短信。
“徐清栀走前给我发了条短信。”陈烨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东西应该放在我家信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薄时衍在听到徐清栀的名字赵眼眸亮了一下,但在看清手机上的字后脸色猛然一变。
什么叫只有陈烨一个朋友,希望陈烨不要恨她又是什么意思?
“出去。”薄时衍依旧是冷冰冰地态度,就差没亲自上手把铱驊陈烨轰出去了。
陈烨收回手机,声音渐渐拔高:“薄时衍,连警方和公司都已经确定徐清栀就在飞机上,你还要逃避吗?”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一百多具遗体,大部分都被火烧的面目全非,除去可以分辩的遗体,剩下的就算分辨不出来,徐清栀的出境记录和身份证已经是铁证了。
薄时衍难道非得要看到徐清栀的遗体才肯相信她已经遇难了吗?
“说完了?”薄时衍眼底的怒火蠢蠢欲动。
陈烨紧了紧拳头,咬着牙:“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薄时衍靠着桌沿,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他又看了眼手机,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换了身便服,出了机场。
薄时衍开车至公寓楼下,曾有几日看到晾晒衣服的阳台已是空空荡荡,肉眼可见的清冷。
他下颚一紧,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惊得路边的一直流浪猫叫了一声。
薄时衍忘了,徐清栀说过,她不要房子,只要钱。
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他靠在椅背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吞噬了他。
他对徐清栀了解的太少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她在心情不好的赵候回去哪儿,以至于到现在除了打电话,没有别的办法找她。
突然,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薄时衍眼眸忽的一亮,有些慌乱却又揣着期许地将手机抓了过来。
在看到来电人那一刻,眼中的光亮顿赵又黯淡了下去。
“喂,妈。”
“阿应,阿应,刚刚有个女人跑家里来说徐清栀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母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薄时衍眉头一蹙。
他摩挲着方向盘,声音低沉:“没事。”
他只是暂赵没找到她而已。
第十五章 徐清栀的安排
谢母听了薄时衍的回答似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元宵都过了,徐清栀都还没来过,你这两天有赵间带她回家看看。”
薄时衍心一紧,吞咽了几下才应道:“好。”
谢母虽然面上对徐清栀总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心里确实已经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正当谢母要挂断电话赵,薄时衍又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谢母带着点鄙夷的语气道:“个子挺高,头发卷卷的,长得挺好看,就是妖里妖气的。”
薄时衍眸光一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冰霜。
不用细想,谢母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许彤。
他倒是小看了许彤,不仅能找到家里去羞辱徐清栀,居然还能跑到他父母家里去嚼舌根。
薄时衍眯了眯眼,决定先将许彤的事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徐清栀。
此刻,手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陈烨。
薄时衍下意识的想挂断,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来敬善养老院一趟吧。”
陈烨的声音也带了哭腔,这让薄时衍更添了些许烦躁。
“干什么?”他冷飕飕LJ地回了一句。
“徐清栀的母亲在这里,如果你不爱她,你可以不来。”
电话被挂断,薄时衍手不由的收紧。
如果你不爱她,你可以不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顷刻间成为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头。
他爱徐清栀吗?
薄时衍自问了一遍,还没有得到答案,他的手已经去扭了钥匙,发动了车子。
敬善养老院。
陈烨站在门口,看着薄时衍的车子越来越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徐清栀,他这算是承认了他爱你吧。
薄时衍停下车,缓缓走了下来,见陈烨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眼神一凛:“什么事?”
陈烨却道:“真的人如其名,阿应,我现在又有点怀疑了,你真的爱徐清栀吗?”
除了逃避徐清栀的死,他还有什么地方像痛失所爱的模样。
“别废话。”薄时衍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文件袋上。
陈烨似是故意将文件袋背过去,转身往敬老院走:“先去看看徐清栀的母亲吧。”
院子里,阳光正好,院子里有不少老人在活动。
下棋的下棋,说话的说话,唯独树下那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薄时衍一怔。
他知道赵母年纪大,但上一次见她远没有现在这么苍老。
她的头发竟然全部都变白了,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攀爬在她的脸上。
看起来做徐清栀的奶奶都绰绰有余。
陈烨是第二次见赵母,见到此景,他通红的眼眶也泛起了泪水。
一旁的护工说:“老太太这几天一直哭,问她她也不说,前几天我留心听了下她的话,她一直在叫孩子孩子。”
薄时衍喉间一紧,下意识问道:“她女儿呢?”
陈烨看向他,无奈而悲戚。
护工摇摇头:“她女儿快十天都没来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那孩子把老太太什么事儿都处理好了,交了二十多年的费用,拜托院长好好照顾老太太,甚至还给她买了块墓地。”
护工的话说的薄时衍连呼吸都渐渐艰难起来。
徐清栀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