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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满目的悲凉，她紧攥着沙发，良久才问出口：“只有这个吗？”
律师思考了良久才开口：“对，只有这些。”
律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茶几上：“这是宋灼的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
一旁的齐明旭愣在了原地，他们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了，他紧紧攥着那两份纸。
看着那上面宋灼温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间紧攥着陆温学胸口的衣领，质问道：“是不是你捣的鬼？”
陆温学只是猛地推开了齐明旭，后者踉跄了几步，陆温学轻轻整理了衣领，沉声开口：“厉先生，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慎言！”
律师从齐明旭的手中拿过了那两份证明书，良久松了一口气：“江夫人，还请节哀。”
说完他提着公文包欲走，却被齐明旭拦住了去路，律师疑惑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对寒凉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声开口：“你凭什么断定，宋灼死了？！”
顷刻之间，他紧紧攥着律师的衣领，江母惊叫出声。
一旁沉默着的陆温学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客厅里，比之齐明旭都高了一些。
陆温学轻咳一声，神情复杂一片，良久才开口：“思思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
齐明旭却执拗的怒声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既然装疯卖傻骗了我二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寻死！”
陆温学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乎崩溃的齐明旭，良久才开口：“思思装疯卖傻只是为了整个家好，我看唯一让她犯傻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江母的脸上哀恸，她嘶吼道：“别吵了！别说了……”
她还无法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却要眼见着宋灼死后还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齐明旭，你们厉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说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后栽倒，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齐明旭和陆温学连忙手忙脚乱将江母送去了医院。
病房里。
齐明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宋灼已经死去的消息。
齐明旭和陆温学目光交汇，一刹那一股较量在两人之间拉开了序幕。
陆温学过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厉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难受，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第十三章 七天

过了七天弋㦊。
3月23日，阴天。
今天是宋灼下葬的日子。
齐明旭早早就起来了，平素的宋灼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过去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
他刚刚又梦见了宋灼了。
梦里的她，一如过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不再是过去的他，或者说，他不再对宋灼冷眼相对。
齐明旭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冷若冰霜，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浑浑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毕以后这才驱车直奔萧山墓地。
萧山墓地。
齐明旭远远地看着江母和陆温学走了进去，两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齐明旭连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他这些日子一直去江家别墅，想要找到宋灼没有死的蛛丝马迹，可他面对着的，是江家紧闭着的大门和佣人的冷嘲热讽。
陆温学只是沉声开口道：“今天一大早，思思就已经下葬了。”
江母手里捧着一束菊花，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为了思思还奔走。”
在一旁的陆温学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江母看着宋灼的墓碑上的笑颜，轻声一叹：“思思，我和温学过来看你来了。”
陆温学全程搀扶着江母，后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江母却忽略了陆温学眼底复杂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苍老的江母，深吸了一口气。
江母抬眼踌躇了一会，才张了张唇：“我之前去问了齐明旭，他不肯接受江氏的股份……”
江母看着神色未变的陆温学，过了很久才看着宋灼的照片说出口：“你伯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江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伯母记得你在国外读的管理学，温学，你帮帮思儿，帮帮江氏好不好？”
陆温学却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宋灼，喉头滚了滚：“好。”
齐明旭缓缓走了过去，江母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迅速别过了脸。
陆温学看着齐明旭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过了花束，却被齐明旭径直躲过：“让开，我来看一看宋灼。”
江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陆温学收回了空下来的手，小声劝说道：“伯母，厉先生既然想来看看思思，就随他去吧。”
江母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拍了拍陆温学的背：“温学，我代替江氏谢谢你。”
陆温学只是垂着头颅轻轻笑了，良久他看着宋灼的笑容，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
陆温学回眸的时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齐明旭，然后转过头去，再也不发一言。
却不料，齐明旭猛然间拽住他的衣领：“是你做的对不对？宋灼那样一个骗子，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
陆温学的脸上浮现着悲痛的神情，他将衣领抽了出来，冷声开口：“你做出这副模样是想给谁看？！思思活着的时候，你不曾珍惜，现在她长眠于地下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第十四章 战战兢兢

齐明旭浑身的力气都恍若被抽走，他踉跄了几步，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宋灼的照片，苦涩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着。
陆温学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是想要看看她，厉先生请自便。”
说完便不管墓地上的齐明旭，转身就走。
齐明旭独自一人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放声大笑：“宋灼，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墓地回荡着的冷风，那冷风吹散了他的体温，将他紧紧包围，在这一刹那，他如坠冰窖。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另一边。
陆温学将江母送回了江家之后，他仰头看着熟悉的别墅，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驱车径直朝着A市而去。
A市第一医院。
陆温学看着昏迷不醒的江静哈，连日来的昏迷让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瘦下来的脸颊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显露出极为好看的骨相。
宋灼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动，陆温学垂眸看去，一颗心猛地提起，他看着她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刀痕，心疼不已。
他去国外也不过三年的事情，回国的时候却得知了江氏已经出事了，甚至还知道宋灼已经两天都没有回家的事情，无奈之下他只好发动了自己的人脉，终于找到了她开的蛋糕店。
却撞见了倒在了血泊里的宋灼……
陆温学那些日子，听着秘书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知道了她装傻充楞数二十年，他的眉间闪过浓郁的心疼。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宋灼，回眸看着一旁的医生，沉声开口：“她怎么还没有醒？”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的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陆少，病人毫无求生意识……”
陆温学的眉目闪过一丝不耐，他挥了挥手，医生迅速闪身出了病房。
他垂眸凝视着沉睡着的宋灼，他指骨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莫名心惊。
他不禁想起那天在蛋糕店的她，他抱着她匆忙从蛋糕店赶出来，她那时候浑身都是血，身子冷得像一块冰。
那时候的他，险些觉得自己就快要永远失去宋灼了。
陆温学的眉目闪烁着点点微光，他将脸埋在病床上，喃声开口：“宋灼，你振作一点……”
可这时他握着的手的指骨微微动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然后眼底闪过一丝希冀，他张了张唇：“宋灼，你就不想知道江董吗？你不想知道你妈妈么？”
躺在病床上的宋灼手指骨微微动了动，一旁的陆温学差点喜极而泣，他垂眸紧紧握着她的手。
宋灼悠悠转醒，钻入鼻尖的刺鼻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好吵……
陆温学凑到了她的跟前，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