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似乎听到元真磕头的声音：“太子殿下，乐正言已是凡人，怎受得住仙界鞭刑，这三十鞭让我替她受下吧！”
也听到冯言冰冷的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来人，拉下去！”
又一鞭落下，乐正言终于倒地，她还是没撑下去。
可她不想死啊，师傅，元真……
谁都好，救救她吧……
一滴浊泪冰凉，乐正言已然气若游丝。
耳畔传来一声回响，仿佛是冯言的声音：“住手！”
冯言冷冷盯着元真被仙侍拖走，脸若寒霜。
不过一朵红莲成精，竟敢在大殿上质疑于他！又想起他和乐正言先前亲密姿态，便愈发看他刺眼！
冯言又返回司刑宫，可他没想到，不过离开半刻，乐正言就已经如此凄惨。
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虚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一时止不住的心慌，看着刑台上那被鲜血染就的人，想也不想便抬手阻止。
司药宫。
冯言抱着乐正言冲进司药星君殿内，司药星君人却不在，侍药弟子立时放下手中事务上前：“拜见太子殿下。”
冯言小心翼翼的放下乐正言，冷声命令：“治好她！”
侍药弟子上前审查，才发现不过是个凡人。
他想到近来在仙界沸沸扬扬的传闻，心中不免对乐正言轻慢下来：“殿下不必担心，只是看起来凄惨些罢了，只需一颗金丹便能治好。”
冯言不觉松了口气，接过金丹喂乐正言吃了下去。
金丹喂下，骇人的伤势立即好转。
见冯言随即一言不发，侍药弟子眼睛转了转，讨好道：“只是还有一事禀告太子。”
冯言眉头皱了皱：“说。”
“莺月仙子先前在蛮荒待得久了，仙魂有损，只得万年莲心才可治愈啊。”
冯言又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只道：“知道了。”
又定定注视了乐正言片刻，冯言心头那股沉闷却始终没有消散。
从前她总是一刻不停追在他身后，笑容灿烂，说个不停，如附骨之疽，叫人厌恶至极。现在下凡一趟，竟变得沉静淡漠，叫他觉得陌生。
只是，即便换了性格，心性之恶毒却完全没变。想到因她受伤的莺月，冯言便干脆的拂袖离去。
……
房间内盈斥着一股浓重的药香，乐正言撑开沉重的眼帘，只觉恍然。
原来她还没死，那一鞭，终是冯言心软了？还是她的错觉？
大抵是她糊涂了，冯言明明早就想让她死的，不是吗？
她床边，司药星君对元真沉沉叹气道：“她一介凡人，如今魔气入体，伤及神魂，恐怕至于今生，再无来世啊……”
乐正言怔住了，心底酸涩蔓延。
这第九十八世，她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元真又问：“可有方法救治？”
司药星君迟疑着道：“也有一法，太子殿下那儿收藏的敛神果或可一救。”
敛神果？
传说中十万年才得一颗的仙药，整个仙界恐怕都只有那一颗。
若她还是乐正言仙君，得到它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如今她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况且冯言恨她致死，怎么可能会愿意救她？
乐正言无声苦笑，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元真忙上前扶住她。
“元真，罢了。”她轻轻摇头，任由自己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一丝来之不易的温暖。
天命待她终是从未仁慈，千年的求不得，两百年轮回折磨，只能换来魄散魂飞，再无来世。
也许这样也好，没有来世，她便永远不会这样苦了。
元真任由她靠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小时候师傅哄她入眠。
她听见元真声音低沉却又坚定：“不怕，师兄会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