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斯抽出手:“宁夕安,你发什么疯?”
“我问你扣子呢!”宁夕安失去理智,模样的确疯癫。
“丢了。”陆慕斯回答她。
宁夕安冷笑:“丢在哪里了?我哥哥的死亡现场吗?”
陆慕斯沉眸:“宁夕安,你哥哥死了又如何,关我什么事,你在这儿发疯给谁看?”
死了又如何——这句话,宁夕安在陆慕斯这里听到过无数次。
每次她需要钱给哥哥治病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么说。
“你哥死了就死了。”
“你哥死了又如何?”
宁夕安闭上眼,哑声说:“陆慕斯,我怀孕了。”
陆慕斯一愣。
宁夕安睁开眼,狠狠看着他:“是你的。但这个孩子,我不会生下来。你这样的人,不配有孩子!”
“我不配有?”陆慕斯忽然笑了,“那你又配生吗?不,宁夕安,你肚子的孩子,真的是我的种吗?”
“怎么不是,我……”
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这句话宁夕安咽了回去。
说了又如何,反正陆慕斯不信她,只会羞辱她。
“我哥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宁夕安用力道,“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宁夕安拉住陆慕斯的手:“走,你和我去警局对峙,解释你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夕安!”陆慕斯一把钳住宁夕安的手腕,“想让我和你去警局,好啊,但你得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陆慕斯加重捏着她手腕的力气:“医院,把你肚子里那个野种,给我打了。”
他态度狠绝,宁夕安一时被吓到,下意识的挣扎起来:“我不和你去,你凭什么要我流产?我哥哥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
陆慕斯根本不听她的,拽着人出公司。
宁夕安被带到了医院。
陆慕斯一声令下,早已经安排好的护士和医生立马过来,带宁夕安去手术室。
这个孩子,宁夕安的确是想过不要的,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强制打掉。
“陆慕斯!”她愤怒又绝望的大喊,“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陆慕斯盯着她,忽然走近,看宁夕安通红的眼睛,问道:“宁夕安,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是不是可以为了你哥哥,要我的命?”
宁夕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现在脑子里满是怒火,以及刚失去唯一亲人的悲伤。
因此她毫不犹豫道:“当然!陆慕斯,你这样残忍的人,不配和我哥哥比!”
陆慕斯忽而笑了,他点点头:“好,好。”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声声冷寒:“把她带进手术室去,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还有,不准用麻药。我要她,在痛苦里,好好反省自己犯的错!”
护士拖着宁夕安进手术室。
“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被拖着行走的宁夕安大声道,“就是当初选择和你在一起!陆慕斯,我恨你,恨你!”
哐当——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陆慕斯盯着紧闭着大门,沉默的攥紧手指。
没有麻药的人流手术,真的很疼。
每一刀都刮在宁夕安的血肉里。
她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小生命,被无情的搅成血块,混在宁夕安的鲜血里,躺了一地。
宁夕安在手术里昏了过去。
她噩梦连连的昏睡了一觉。
梦见了向来温柔的哥哥,在巷子里被狗活活咬死,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跟在他脚边叫她妈妈,梦见陆慕斯……
梦见他对她说:“宁夕安,你是个贱人,一切都是你活该!”
宁夕安哭泣着从梦中醒来。
路过的护士见她坐起身,便进来说:“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我睡了三天?”宁夕安一惊,那她哥哥尸体现在怎么样了?
宁夕安急忙下床,一落地,她就眼前一黑,身体虚软,几乎跪倒。
“哎,你小心点,你做人流的时候失血过多,要好好调养……”
“我有急事,我要出院!”宁夕安缓过眼前的黑雾,推开护士,急急忙忙走出医院。
她忍着腹部的剧痛和虚弱,匆忙赶到停尸间。
可里面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宁城风的尸体,家属不是认领走了吗?”
“我没有啊……”宁夕安着急道,“带走我哥尸体的人长什么样?”
“一个年轻男人,长得挺帅的,好像是姓……陆。”
姓陆,是陆慕斯!
宁夕安给陆慕斯打电话,一连十通,陆慕斯也不接,反而是顾知雅,给宁夕安发了一个地址。
在墓园。
宁夕安立马赶了过去。
这个墓园建在一座靠海的小山上,而顾知雅在山顶等她。
宁夕安刚做了流产手术,身体虚弱,山路才走小半,就气喘吁吁,眼前发黑。
她扶着路边的树干,呼呼喘气。
这些歇歇跑跑,好不容易才到了山顶。
顾知雅站在一座墓碑前,怀里抱着个东西
“我哥呢!”宁夕安喘了口气,冲过去道,“你们把我哥弄到哪里去了?”
“别这么着急嘛。”顾知雅笑着说,“你哥我保证他现在好着呢……”
说着,顾知雅露出怀里的东西,是个骨灰盒。
“我和慕斯帮你把你哥哥火化了,免得做尸检的时候,查出来什么线索。”
顾知雅一脸无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宁夕安,你哥哥是被人杀死的,他的尸体上,可留着凶手的线索呢。不过可惜,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化成灰烬了,杀你哥哥的凶手,你永远也找不出来了。”
宁夕安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是你们杀死了我哥哥!”
顾知雅一笑:“是我们又如何?
她举起骨灰盒,神情狰狞狠毒:“宁夕安,我们不仅捅死了你哥哥,现在还有把你哥的骨灰扔进海里!”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扬手要扔。
“不!”宁夕安大叫一声,冲过去扑到顾知雅,试图抢回骨灰盒。
顾知雅不放手,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宁夕安为了抢回骨灰,不遗余力,两人纠缠间,顾知雅被宁夕安踢到了肚子。
“啊……”顾知雅惨叫一声,一下子松了力气。
宁夕安终于拿回了骨灰盒,紧紧抱住。
顾知雅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我肚子好疼,好疼啊……”
宁夕安被她坑怕了,并没有过去扶顾知雅,而是转身准备跑。
可她一回身,就看到满脸阴冷的陆慕斯。
宁夕安顿时僵住脚步:“陆慕斯……”
“慕斯……”顾知雅带着哭腔的痛苦道,“我肚子疼,我好像……流产了。”
流产两个字让宁夕安心里一疼,她撑大了眼,看着陆慕斯问:“她怀了你的孩子?”
陆慕斯冷冷道:“是又如何?”
宁夕安苦涩一笑,无言反驳。
“慕斯,我流血了!”顾知雅惊恐大叫。
醒目的鲜血,正从她腿间汩汩淌出,她真的流产了。
陆慕斯急忙扶起顾知雅:“你怎么样?”
顾知雅抓紧陆慕斯:“是宁夕安害我,是她故意要害我孩子,她说你杀了她和宁城风的孩子,所以她也要弄死我和你的孩子!”
陆慕斯眼神幽冷,绷紧了唇。
顾知雅指着宁夕安,恨恨道:“慕斯,我要她偿命,要她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陆慕斯让顾知雅靠树坐着,然后站起身,走向宁夕安。
“你怀的孩子,原来是宁城风的。”他开口,语调清冷,脸色平静。
可他越是平静,宁夕安就是感到恐惧。
“不管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已经被你打掉了!”
“所以,你承认了?“
宁夕安又往后退,后脚跟不知踢到什么东西,一下子绊到了她,手里的骨灰盒也跌了出去,滚到陆慕斯的脚步。
宁夕安一慌:“哥!”
看到她到现在都还如此在乎宁城风,陆慕斯脸色愈发阴鹜,他失控的一脚踢开了骨灰盒。
盒子咕噜翻滚,竟是直接往悬崖滚去,而悬崖下,是深不可测的海水。
宁夕安尖叫了一声,飞扑过去捡骨灰盒,盒子滚出了悬崖,往下坠落,宁夕安也跳下了悬崖。
“宁夕安!”陆慕斯急忙扑去,在宁夕安坠落前,拉住了她的手。
噗通——骨灰盒掉进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