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喳喳怔怔站着,眼眶一圈圈泛红。
十年前她一个小感冒,祁懿峥逃课去给她买药。
七年前她生理期腹痛,祁懿峥跑过大半个城市给她送来红糖水。
四年前她急性肠胃炎,祁懿峥出差路上立即返程奔来了医院。
可现在……
颜喳喳蜷缩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心底的寒凉却始终都吹不散。
“叮”微信视频电话传来响声,拉回了颜喳喳的思绪。
她拿湿纸巾擦掉鼻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摁了接通键。
“姐。”
屏幕另一边,一个女人出现在镜头前。
她是颜喳喳的姐姐颜珧。
两人父母早逝,姐妹俩相依为命。
在拮据之际,颜珧更是打工带大了颜喳喳。
长姐如母,大抵是她们之间最好的诠释。
“刚发工资,给你转了一笔钱,看到没?”颜珧微哑的声音尤为成熟。
颜喳喳微怔,蓦地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显示银行卡到账五千元。
“姐,你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她看着镜头前的颜珧,心底五味具杂。
“姐的钱就是你的,你不花谁花?看你瘦得,是不是那姓祁的小子没给你饭吃?”
听着颜珧的质问,颜喳喳脱口道:“他对我很好。”
只不过,是曾经。
颜珧笑了笑:“行,你幸福就好,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立马回来骂他!”
从上学时期,颜珧就看不惯祁懿峥,觉得他面相薄情,不能给颜喳喳幸福。
但反对归反对,自家妹妹喜欢,她也没棒打鸳鸯。
两姐妹又寒暄了一阵,随即挂断电话。
屋子的里冷清,又一次将颜喳喳包裹束缚。
一夜无眠,翌日。
颜喳喳像往常一样,穿上人偶服在街头发传单。
这时,商业街十字路口的情侣餐厅,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手牵手的男女。
颜喳喳挥动笨重的熊手,正要将传单递过去,却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和一个白裙女孩也从餐厅内出来。
一阵耳鸣声,让颜喳喳的大脑骤地空白一片。
她像被触电般收回视线,用狭小笨重的人偶服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
不听,不看,便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那个她耗尽整个青春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没有移情别恋。
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是他们要分手的真相。
晚上十一点。
颜喳喳回到家,漆黑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至极。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带着心底卑微的残念,颜喳喳拨通了祁懿峥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她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筒那端一阵窸窣声,随即传来祁懿峥的声音:“不回。”
颜喳喳蜷紧手指:“你不回,我就不签字。”
她心底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固执的倔强,只想最后挽留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响起祁懿峥略冷的嗓音:“有意思吗。”
音落,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颜喳喳看着黑掉的屏幕,未尽的话卡在喉头,如鱼刺般生疼。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单薄得不成人形……
那通电话过后,祁懿峥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元旦节,所有人都放假欢度新年的来临。
颜喳喳却在医院里等着做新一轮的治疗。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病人因受不住痛苦而呜咽哀嚎,身侧的家属疼惜安抚。
唯有颜喳喳独自拿着化验单,一身寂寥。
医生看着她又是一个人,忍不住道:“今天是大穿刺,会比较疼,真不把家人叫来照顾你?”
颜喳喳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
“他没空……”
医生叹了口气:“双侧肾衰竭必须一周透析三次,但你一周才来一次,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颜喳喳攥紧床单,脸色微窘:“工作太忙,我尽量按时来。”
没钱支付昂贵的透析费,这样的真相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没再言其他。
四个小时的治疗结束,颜喳喳痛得背脊被冷汗打湿,苍白的下唇也咬得血迹斑驳。
她强忍着没吭声,在医生的搀扶下起了身。
“颜小姐,如果家庭困难,可以请求社会帮助。”
医生突然道出的话,让颜喳喳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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