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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厉寒看着急救车走远，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上车后便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医院这边，周清遥被送到了抢救室，詹彦青焦头烂额在外面等着。 祁厉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彦青在急诊的走廊里徘徊，眼眶红得不像话，满脸都是对周清遥的担心。 不夸张地说，上一次詹丹云被他气进医院，都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周清遥已经跟他分开了，还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周清遥没在抢救室待太久，一出来，詹彦青就冲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高烧，应该是晕倒的时候头撞到了东西，皮外伤，没大事。”医生说，“就是烧得比较厉害，建议是住院挂水。” 詹彦青松了一口气，立刻给周清遥办了住院手续，把她安排进了单人病房。 病房里，护士在给周清遥扎输液针，撸起了病号服的袖子。 祁厉寒站在病床一侧，垂首一看，便扫到了周清遥胳膊上的掐痕，皮肉都破了，和她之前在大腿上掐出来的痕迹如出一辙。 詹彦青这边刚忙活完周清遥住院的事情回来，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下午公司还有个很重要的会等着他开。 祁厉寒大概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没什么大事，我找梁聪过来守着，你回去忙吧。” 詹彦青亲眼看着祁厉寒给梁聪打完电话，才匆匆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祁厉寒看着詹彦青离开的方向定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周清遥。 她的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撞破的是额头的位置，脸上的妆在刚才清理血迹的时候被擦干净了，现在是素面朝天的状态。 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干得起了皮，和平时莹润粉嫩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只是去了个洗手间，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那张苍白的嘴唇忽然动了起来，努力地想要说什么话。 声音太低，祁厉寒听不见，便俯身凑上去。 “不要……” “你不要走。” 周清遥用那只扎着针管的手试图抓住他，祁厉寒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别乱动。” “不要走。”她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气若游丝。 她的手很冰，身体却很烫，脖子都烧得发红了。 “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祁厉寒俯首看着她小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我不走，你躺好别动。” 周清遥好像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再说梦话。 —— 周清遥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一身的虚汗。 她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识要扶床坐起来。 刚挪了一下身体，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压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祁厉寒。 周清遥：“我怎么在医院？” 祁厉寒：“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把自己弄来医院，你挺厉害。” 周清遥想起来了，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前两年她没有恢复的时候，时常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昏迷，但这种情况已经有一年多没出现过了。 周清遥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管，“为什么要输液？” 祁厉寒：“高烧。” 周清遥：“……” 难怪她现在头昏脑沉，还浑身虚汗，连这个症状都和之前差不多。 祁厉寒：“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 周清遥看见那些痕迹，下意识要用另外一只手遮，祁厉寒直接钳制住她。 “我问你怎么弄的。” 周清遥身体不舒服，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出来和祁厉寒周旋。 她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破碎感十足，浑身散发着悲伤。 祁厉寒：“你自己掐的。” 周清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祁厉寒：“上次是大腿，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瘾了么？” 按她在床上娇滴滴的那个劲儿来看，她应该是很怕疼的那种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周清遥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 她一双眼睛空洞无光，嘴角微微扯动，自嘲地开口，“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祁厉寒：“抑郁症？” 他对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许多抑郁症患者会很外放，周清遥的行为倒也对得上。 “不是。”周清遥舔着干涩的嘴唇，“双相情感障碍。” 祁厉寒：“……” 周清遥将手抽回来，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别管我了。” 祁厉寒：“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发作？” 发病，总要有个诱因。 周清遥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听起来有点责怪他的意思，祁厉寒拧起没眉，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刺激她的事情。 “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周清遥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哽咽。 祁厉寒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詹语白。 是因为听见了他和詹彦青说的那些话？ 祁厉寒没有给她回答，目光却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周清遥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可是听到你那么在意她……我真的很难过。” 她一只手缠住他的手指，噙着眼泪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对她的好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第055章原野

周清遥的口吻卑微到祁厉寒分辨不出来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像之前一样在做戏。 他低头审视着她，目光锐利而复杂。 周清遥就这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目光一点点从期待变得黯淡。 祁厉寒：“我不喜欢别人得寸进尺。” 周清遥的表情接近心灰意冷。 祁厉寒：“也不喜欢痴心妄想的人。” “……我明白了。”周清遥垂下脑袋，“你不要再说了。” 祁厉寒：“我不可能娶你，死了这条心。” 周清遥：“因为詹语白给了你一颗肾么？” 祁厉寒的眼睛眯了起来，透着愠怒和危险的气息，似乎很不希望别人提起这件事。 周清遥：“你们刚才当着我的面聊的。” 祁厉寒：“这和你无关。” 周清遥的擦了一把眼泪，这时祁厉寒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詹语白的名字后，转身走出了病房，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周清遥自然也没指望他回来。 祁厉寒现在还是只对她身体感兴趣的阶段，刚才的试探已经足够她辨别现在的情况了。 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刚才又在祁厉寒面前演了一场，周清遥精疲力竭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傍晚。 周清遥睁眼睛就看见了方沁阳，她一醒，方沁阳便扑上来问：“哪里难受？怎么忽然昏倒了？” 周清遥：“发烧了，外伤感染的。” 方沁阳：“你是不是……” “是。”周清遥已经猜到方沁阳要问什么了，“我想他了。” 方沁阳：“等你好些了，我陪你去看他。” 周清遥：“祁厉寒去找詹彦青谈判了。” 方沁阳：“谈詹语白？” 周清遥：“他点名要詹语白亲自负责重点医疗项目，否则就取消合作。” 方沁阳：“詹彦青同意了？他不怕詹语白再翻出水花么？” 周清遥：“这块肥肉，峰合放不了，况且祁厉寒还答应他，结婚之后就让詹语白进万华。” 方沁阳：“……” 那詹语白岂不是又有后台可以作威作福了？ 周清遥：“就是因为那颗肾。” 她狠狠地攥住被子，咬着牙，漂亮而精致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我绝对不会让她搭上裴家。” “好，我相信你，你先冷静。”方沁阳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要完成计划的前提是你好好的，对不对？” —— 周清遥住院已经三天了，额头上的伤口结痂了，她嫌缠一圈纱布丑，让医生换成了一块纱布贴在额头上。 因为晚上还会低烧，周清遥一直没出院。 躺了三天，周清遥抽了个上午，到医院楼下坐了一会儿，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放风结束，周清遥起身往回走的时候，碰上了熟人。 只见原野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对面，他旁边跟了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要抱他，被他推开了，后来又去牵他的手，也被推开了。 看来是被原野渣了，不甘心，跑来纠缠了。 周清遥听见那个女人哽咽着说：“你明明说了，会一直喜欢我的……” 周清遥觉得她有点天真，男人嘴巴里放出来的屁，她竟然也信。 原野一看就是个玩咖，怎么可能对谁认真。 原野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周清遥在一旁站着，她嘴角噙着笑，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的好戏。 原野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对身边的女人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我女朋友来找我了，你赶紧走。”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女朋友？” 原野走到周清遥身边，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搂住，一脸宠溺地问：“小心肝，你怎么才下来？” 周清遥：“……” 对面的女人脸色更难看了，一脸敌意地看着周清遥，仿佛她是抢了她男人的小三。 周清遥无语，亏她刚才还觉得她天真。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对方竟然要冲上来和她动手。 周清遥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原野便将她护在怀里，握住了那女人的手。 他冷着脸警告，“如果你还想在北城混，就赶紧给我滚。” 那女人最后还是哭着走了，走之前的眼神心灰意冷的，想必被原野伤得不轻。 周清遥从原野怀里挣脱出来，表情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原野挑起眉来，“生气了啊？” 周清遥：“我们不熟。” 言外之意就是，他没资格拿她当挡箭牌。 原野：“那可以熟悉熟悉，先加个微信？” 周清遥：“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原野和徐斯衍都跟祁厉寒和詹彦青关系好，徐斯衍一直对她颇有微词，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警告。 她还以为原野和徐斯衍是穿一条裤子的。 原野笑了，“没，我不讨厌你，还觉得你挺牛逼的。” 周清遥：“……”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真心夸奖还是阴阳怪气。 原野凑近周清遥，“不过我还是得劝你，别对四哥抱有什么期待，他最多就是跟你睡一睡，最后还是会和语白姐结婚。” 周清遥听见这话，脸色有些白，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见原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原野，干嘛呢？”付晓芝看见了周清遥，“你不是裴四公司那个？” 原野下意识就给祁厉寒打掩护，他再次拉住周清遥的胳膊，“这是我女人，正好在四哥手下做事儿。” 付晓芝挑眉：“你还挺会挑，真漂亮，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