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就算不睁眼看，她也知道是祁隽过来了。
祁隽停在了病床前，乔若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呼吸机就被拔掉了，鼻罩也一并被拽下来。
嘭一声，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乔若安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祁隽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
“演够了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就像他们刚认识那个时候一样。
乔若安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赤脚下去往他怀里钻。
她抬起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腰，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别这样好吗，我很害怕。”她的声音真的在抖，眼眶红红的，我见犹怜。
可祁隽耳边却只有那天在病房外听见的那句话。
祁隽的目光愈发冷冽，他抓住乔若安的胳膊，狠狠将她推开。
这一下刚好碰上了她胳膊上的伤，乔若安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被他推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好不狼狈。
可祁隽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
乔若安：“哥哥，我好疼。”
祁隽：“不准这么叫我。”
乔若安：“……”
她真的不懂祁隽在发什么神经，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等詹语白这事情解决了，狗东西求着她、她都不会叫。
乔若安压下脾气，咬了一下嘴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祁隽：“我没生气。”
乔若安：“可是你都不来见我了，还和她参加各种活动……”
她将争风吃醋的语气演绎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听过她的真实想法，很难想象眼下的伤心和痛苦是演出来的。
祁隽：“她是我未婚妻，你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
乔若安：“可是你是因为移植手术才和她在一起的，那颗肾明明就不……”
“就算不是她的又如何。”祁隽面无表情打断了她，“我一样会娶她，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乔若安睁大了眼睛，眼底红得不像话，她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隽冷着一张脸欣赏着她愤怒的表情，无动于衷。
乔若安：“她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绿你，你还要娶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祁隽：“对，我要娶她。”
乔若安：“不行！我不同意！”
她突然又上去缠住他，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捶打他，“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娶她，你们结婚了我要怎么办呢？”
她哭得哽咽了，听起来特别绝望。
只是祁隽很清楚，眼泪不是给他的，绝望也不是因为他。
乔若安无理取闹了一阵子没看到效果，便更进一步，踮起脚去亲他的喉结。
祁隽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她知道他这里最敏感，攀上他的脖子继续卖力地吻。
不到三秒，又一次被他推开。
乔若安被祁隽按到了墙上，脖子被他的手紧紧卡着。
乔若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祁隽用的力气很大，像是真的要把她掐死。
乔若安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爆起来了，清透的指关节随动作凸起，他眼底有很浓的戾气翻涌上来，席卷着她。
“除了发浪你还会什么，乔若安。”他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但听起来像阎王爷的召唤。
乔若安噙着眼泪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祁隽：“你不配知道。”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居然又开始发力。
乔若安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彻底被堵住，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窒息感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人。
祁隽松开她往后撤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他的手指整理着袖口，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梁聪明天来给你办离职。”
乔若安刚开始大口呼吸，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停住：“……什么意思？”
祁隽：“我要订婚了。”
乔若安：“你不要我了吗？”
祁隽：“我没说过要你。”
乔若安：“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你说翻脸就翻脸？”
祁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乔若安：“……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赌气和她结婚。”
祁隽：“你也配。”
乔若安：“那她呢，她配吗，她凭什么呢？”
祁隽像是连看她一眼的耐心都要没了，转身就走。
乔若安毫不犹豫冲上去拽住他的胳膊，祁隽步子停了，但没回头。
乔若安：“哥哥，别不要我，好吗？”
又是这个称呼。
祁隽：“你的入幕之宾多的是，偏要抢，要不要脸？”
他丢下这句话，一把甩开她的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恋地从病房走了出去。
乔若安看着祁隽离开的背影，脑袋嗡嗡作响，她像是失重一样倒下去，跌坐在地板上。
乔若安双手抱住膝盖，目光呆滞，根本理不清楚思路。
——
原野看到祁隽出来，马上走上去：“怎么这么快，你不多陪陪她，她这几……”
“以后她的事情别来找我。”祁隽冷硬地打断原野的话。
原野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像要杀人的。
原野：“又吵了？”
祁隽：“她也配。”
原野：“……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祁隽：“我看你扮她男朋友挺上瘾。”
原野：“……”
别说乔若安了，他也承受不住祁隽的阴晴不定，到底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愤怒。
徐斯衍也是一脸疑惑，他走近了几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祁隽说：“我和她到此为止。”
徐斯衍：“……”
原野死死盯着祁隽看，手握成了拳头，想想乔若安这一路受的罪，再看看祁隽这个态度。
他想打人。
祁隽的目光往下扫过，“你要为她动手。”
这一句话让原野冷静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行，你们这样结束了也好，你跟她说清楚了就行。”
原野担心乔若安想不开，转身就回病房了。
徐斯衍看向祁隽，“四哥，你怎么——那件事情还查么？”
——
原野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乔若安，她满脸绝望，肩膀还在轻轻颤抖。
原野上去蹲在她面前，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声音也放柔了不少：“安安？”
乔若安回过神来看他，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都结束了。”
原野：“先起来。”
乔若安头昏得不行，搭着原野的胳膊想起来，又跌回去了。
“算了，我抱你吧。”原野把乔若安抱起来，带到了床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乔若安看着比刚才冷静了些，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不是很丑？”
原野：“是挺丑的。”
他边说边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鼻子，“你鼻涕都出来了。”
乔若安听得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想让她开心一些，毕竟她是刚“失恋”的人。
原野：“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乔若安：“就那些话，还有明天让梁聪给我办离职。”
离职都提出来了，是铁了心要断了。
原野：“离职就离职，正好你好好养养身体。”
乔若安：“嗯。”
原野：“想不想吃小蛋糕？”
乔若安：“嗯？”
原野：“你之前说的，吃了心情会变好。”
说完，正好方沁阳回来了，原野正好跟她交班，出去给乔若安买小蛋糕了。
原野走之后，方沁阳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人真不错。”
乔若安：“嗯，我喜欢。”
方沁阳：“祁隽刚才说什么了？”
乔若安的笑容出现一秒钟就消失了，她揉着太阳穴把刚才的事情跟方沁阳复述了一遍。
方沁阳听呆了：“他就这么信任詹语白么？”
乔若安答不上来，总觉得这个事情哪里不对，祁隽的智商看着不像那么好糊弄的。
除非詹语白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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