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滩上看着层层海浪,就像感受到了被冲走的时间,林雅荨拿出手机录了一段小视频原本想发给林降龙,划拉了一圈联系人列表却发给了沈宴,顺便打了一行字:
喜欢海吗?
“呼……”按下发送键,她心里瞬间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干吗,在带其他班的学生吗?这么热的天,也许他正躺在有空调的屋子里睡午觉,会吵醒他吗?
忐忑中,林雅荨放下手机,又开始对着眼前的海发呆。不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她连忙拿起来看,果然是沈宴的回复,只有短短两个字:喜欢。
那一瞬间林雅荨觉得心里甜极了。她喜欢海,他也喜欢,他喜欢跆拳道,她也喜欢,他们的共同爱好算不算又多了一项?
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林雅荨再次鼓起勇气打了一行字:下次带你一起来怎么样?
沈宴这次却久久没有回复,林雅荨有些失落,心情略微低沉。就在这时,一阵婉转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轻松的旋律、明快的节奏,令人仿佛置身希腊神话所处的海洋世界。
她好奇地起身循着音乐声走去,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发现了一袭白裙长发飘飘正闭着眼睛拉小提琴的少女。对方看上去跟她年纪相仿,浑身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跟城市里充满烟火气的年轻人截然不同。
林雅荨沉迷于这样的意境中,坐在不远处细细聆听。那白裙少女也发现了她,在弹奏完一首曲子后,将小提琴从肩膀上放下,冲她一笑:“那里很热的,过来这里坐啊!”
一番交谈后,林雅荨得知对方叫关梓妤,正是他们所住的关家渔栈夫妻的女儿,自小便在澈城长大。渔村少女终日与海洋相伴,出落得清纯通透,加上对音乐格外喜爱,便找了城里的老师学了小提琴,那一袭白裙不知道让多少偶然经过的游客魂牵梦萦。
在得知林雅荨跟同学来游玩后,关梓妤也表现得十分热情,拉着她的手十分好奇:“那么,你的同学们呢?”
“他们……不知道,可能去海洋馆了,或者去旅行社学点东西。”林雅荨面带微笑道。事实是,此刻有一对情侣正在卿卿我我,两个女学生在商场大肆采购,三个男学生在游戏厅大呼小叫,要她在关梓妤这样美好的女孩子面前说出真相,她做不到。
“哦,你们以后会是导游吗?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关梓妤抱着小提琴,笑得明媚动人。
林雅荨点头:“一定会的。”
关梓妤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神情突然有些忧郁:“这里的风景很美,有时候我自私地不想它被开发商、游客发现,希望它只属于我。但如果旅游发展不起来,附近的几个渔村都很穷,家里的小孩甚至上不起学,村里水性很好的渔民伯伯都迫于生计跑去大城市打工了……”
关梓妤的声音有些哽咽,林雅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个问题太过现实,她无力干涉,也无力改变,能说出口的,只有薄弱的安慰。
“我回去后,会跟同学们好好宣传一下这里的。”
“真的吗?”关梓妤抹了下眼睛,恢复了笑脸,“谢谢你,林雅荨。”
天色不早,林雅荨的海边独行之旅算是有些收获,认识了拉小提琴的白裙仙女关梓妤,还了解了澈城渔村的一些情况。在返回渔栈的路上,她思考着关梓妤的话,突然觉得一个好的导游是可以成为拯救一个地方的大英雄的。
手机响起,原本以为是陈昭或者张聪聪问她去了哪儿,沈宴的名字却映入眼帘,他回了两个字:好啊。
林雅荨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给他发了些什么。他回得晚,却不迟,无论再等多久,只要看到这两个字,就像刚刚的小提琴独奏一样,都能在她心里平静的海面上掀起层层波澜。
林雅荨真的高估了这次出游的品质,也高估了“陈导游”的实力,一直到晚饭时间,陈昭几个人才骂骂咧咧地归来,大致内容是一下午都遇到神坑没能升段之类。为了表示歉意,刚好天气变得凉快,陈昭请大家去门口的大排档吃海鲜。
大家一边欣赏着海景,一边就着啤酒大快朵颐。林雅荨默默啃着毛豆,对自己下午的行程只字不提。大家似乎都默认了沈静怡和白轩突飞猛进的关系,竟然默契地无人提起,只是张聪聪偶尔会甩过去一个调侃的眼神。
一天下来也十分劳累,吃完了饭,众人便早早上床歇息。第二天早上,四个男生的房门无论如何都敲不开,只能听到屋里鼾声此起彼伏。
“他们能不能靠点谱啊,真是的。”李栀叹气不断。她们昨天刚买了花里胡哨的沙滩裙准备拍照片呢,一会儿太阳升起来恐怕带的防晒霜都不够用了。
“走吧,我知道一处漂亮的沙滩。”林雅荨自觉肩负起了副导游的责任,带领三人去了昨天偶遇关梓妤的那处沙滩。
关梓妤并不在,但那片海仍然漂亮,没有了烈日的渲染,远远看去真的是海天一色。海浪层层温柔地拂过脚面,礁石被冲刷得干净光滑,李栀等人早已摆好了各种姿势开始自拍,这样温柔的天气简直不需要任何滤镜都能拍出很美的照片。
“林雅荨,过来合影!”张聪聪举着自拍杆热情地招呼。
几个女生尽兴地玩了一上午,还去附近的礼品店买了特色的贝壳手链。林雅荨多买了一条精致的陶瓷鲸鱼钥匙扣,没被任何人发现。
回渔栈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刚踏进门恰好撞见陈昭等人睡眼惺忪地捧着牙刷杯肩上搭着毛巾摇摇晃晃地从屋里出来。
“你们不会刚睡醒吧?”沈静怡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陈昭看着林雅荨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昨天好像喝太多了。这样吧,咱们下午再去玩……”
想到昨天下午的炎热天气,几个女生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跟着这么一群团友,好好的愉悦身心的旅行愣是变成了体力活,如果有的选择,林雅荨会选择跟孩子们一起练跆拳道。一想到跆拳道,马上就又到了训练的日子呢!
在众人的要求下,下午中巴车便踏上了返程。
傍晚时分众人回到学校,很不凑巧,刚刚赶上选修课下课点,跟出来买奶茶的于佳雪一伙人撞个正着。正准备下车的林雅荨有点尴尬,站在车门旁的陈昭却忽然冲她伸出一只手。
“下车。”
林雅荨一怔,并没有配合陈昭,而是一咬牙自己跳了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酸麻感充斥全身,险些又跪到地上。
“逢场作戏嘛,何必呢。”陈昭悻悻收回了手,看着林雅荨无奈一叹。
逢场作戏啊……也是,既然心里已经默认了跟他是一伙的,配合着演个戏又能怎样,她在害怕什么呢?
直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雅荨捧着李栀给买的奶茶仍然想不明白,她突然觉得陈昭其实是深不可测的,并不只是她表面看到的天真和幼稚,藏在其后的城府恐怕她无法企及。
公众号的照片被撤下,大家似乎也都预感到什么,没人再敢找林雅荨的麻烦,也没人再就下跪一事嘲笑林雅荨。陈昭跟于佳雪也没有爆发任何明显冲突,一天的课平安上完,林雅荨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明日的训练了。
次日,林雅荨如同一匹脱了缰的小马直奔尚武跆拳道馆而去。因为去得太早,沈宴还没下课,这个班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各个神情严肃,即使被沈宴厉声呵斥也是咬紧牙关一遍遍地修正自己的动作。
这才是青春啊!林雅荨穿着道服站在门口感慨。沈宴看到她也仅仅笑了一下,转过身后又是一个铁血教练的形象。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散!”
“教练,今天怎么提前了五分钟啊?”
“看你们太累了不行吗?”
林雅荨靠在门边听着这样的对话心里竟然有一丝甜蜜。
等到教室里的学员走光,她才蹦蹦跳跳地跑进去,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
沈宴见她心情这么好都被逗笑:“来上课这么高兴啊?”
林雅荨放下包,边脱鞋边傻笑:“来上课也高兴,见到教练更高兴。”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陶瓷鲸鱼钥匙链递了过去,“教练,这个送给你,我在海边玩的时候买的,觉得很好看。”
沈宴接过仔细看了看,顺手摸出一串钥匙把它挂在了上面:“谢谢了。不过就算贿赂我,一会儿训练时也不会对你留情的哦。”
“嗯!”
不一会儿,小学员们三三两两地来齐,训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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